书接上回。
当白七姑那句“我们留下了”说出口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啊?!”
这下轮到顾振庭和李采臣同时傻眼了。
顾振庭心想:这就收了?不是说她是妒妇吗?这剧情不对啊!难道情报有误?
李采臣心想:完了,媳妇这是气疯了!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今晚别说上床了,估计得去井里跟王八睡了!
“不过嘛……”
白七姑话锋一转,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透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进了李家的门,那就是李家的下人。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规矩还是有的。”
她冲着那两个还没回过神来的瘦马招了招手,一脸的“和善”:
“既然是来‘操持家务’的,那就别愣着了。正好,咱们家有些特殊的‘家人’,平日里我也照顾不过来。你们既然手巧,那就去帮帮手。”
两女面面相觑,心想只要不是干粗活就行。
白七姑突然冲着回廊那片阴影里喊了一嗓子:
“老吴!”
“别在那儿杵着了!带这两位新来的去后院!我看你那辫子也好几天没梳了,正好,让这两位姑娘给你好好梳梳头!”
“嗻——!”
一声尖细、阴森、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太监嗓音响起。
一阵阴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落叶。
只见那个没脑袋的太监鬼,怀里紧紧抱着自个儿的脑袋,脚不沾地,从阴影里飘了出来。
他怀里的那颗脑袋,脸色惨白,涂着两团诡异的腮红,正冲着两个美女露出一口大黑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更绝的是,他还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把一把沾着血丝的破木梳递了过去:
“二位姐姐,请吧?奴才这头发乱得很,劳驾您二位……给通通?”
那两个原本就提心吊胆的扬州瘦马,猛地看见这么个没脑袋的玩意儿冲自己笑,甚至还把脑袋递过来了!
那脆弱的神经瞬间就崩断了。
“啊——!!!”
“鬼啊!!!”
两声凄厉的尖叫,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两人白眼一翻,直接吓昏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那是真晕,一点假都不带掺的。
“切,就这胆子?”
白七姑嫌弃地挥了挥帕子,像是赶苍蝇一样:
“还不如那几个吊死鬼好使呢。顾站长,您看这……不是我不收,是她们自个儿身子骨太虚,受不起这宅子里的‘福气’啊。”
她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顾振庭,那笑容里满是戏谑:
“要不,您受累,再把她们拉回去?顺便跟执政说一声,咱们家穷,养不起这种娇贵的。下回要赏,赏点能干活的。”
顾振庭看着地上那两个被吓晕过去的“美人”,又看了看那个抱着脑袋还在那儿傻乐、似乎还想让他也梳梳头的太监鬼,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涌。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就是个魔窟!而这个看似温柔的小娘子,才是这魔窟里真正的女魔头!这哪里是善妒?这是御夫有术,驭鬼有方啊!
“既然……既然如此……那顾某就不打扰了。”
顾振庭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赶紧招呼司机和卫兵,像抬死猪一样把那两个瘦马抬上车,那动作快得,仿佛这院子里有瘟疫似的。
“轰——”
汽车发动,落荒而逃。
看着汽车远去的背影,李采臣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藤椅上,感觉像是刚打了一场硬仗,后背都湿透了。
“媳妇……高!实在是高!”李采臣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劫后余生,“这招借鬼吓人,绝了!”
白七姑转过身,脸上那股子对外人的假笑瞬间消失。她走到李采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泛着危险的光芒。
“好看吗?”她淡淡地问。
“啊?嘛好看?”李采臣装傻,眼神四处乱飘。
“刚抬走那两妖精,腰细不细?脸白不白?是不是比我这黄脸婆强多了?”
“嗨!哪有媳妇你白啊!那就是俩掉面缸的纸扎人,一抖全是灰!”李采臣求生欲爆棚,举手发誓,“真的,我都没正眼瞧!我发誓,我要是动了一点歪心思,天打雷劈!”
“哼。”
白七姑冷哼一声,用手指头狠狠戳了一下李采臣的脑门:
“李采臣,你给我记住了。这姓段的老狐狸没安好心,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呢。这叫‘离间计’!”
“以后再有这种事,你要是敢把眼珠子往人家身上乱瞟……”
她指了指那个还在梳头的太监鬼:
“你就去跟他作伴,把脑袋摘下来给我当球踢!”
“不敢不敢!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啊!”李采臣连连作揖。
白七姑这才作罢,转身回屋,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背对着李采臣,语气稍微软了一些:
“今儿晚上吃饺子。”
“哎,好好!”
李采臣一听有饺子吃,立马乐开了花。只要媳妇肯做饭,那就说明这关算是过了!为了家庭和谐,这顿惊吓也算值了!
……
而在回执政府的车上。
两个醒过来的瘦马还在瑟瑟发抖,抱在一起哭,说什么也不肯再回那个鬼地方了。
顾振庭听着她们的哭声,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烟。
“站长,咱们怎么跟执政交代?”心腹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顾振庭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实话实说。”
“就说……美人计失败了。不是李采臣不好色,而是他那个媳妇……太厉害。”
他回想起白七姑那谈笑间用鬼吓人、不动声色化解危机的手段,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执政猜得没错。这李家真正的主心骨,不是那个扛着铁尺满街打架的混混,而是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白七姑。”
“要想控制这把刀,得先捏住这把刀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