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的话，让议事厅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林知理身上。压力如同实质，空气仿佛凝固。
林知理缓缓起身，迎着那些或怀疑、或期盼、或绝望的目光，走到厅中悬挂的巨大北境地图前。她没有看地图，而是转向杨将军和众将领，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冰层下流动的河水：
“将军，诸位。内外交困，强敌环伺，古‘网’异动，确实已至生死关头。被动固守，只能坐以待毙；贸然出击，亦是自投罗网。眼下，或许唯有一条险路可走——化守为‘引’，以攻代守，在绝境中……寻找一线胜机。”
她拿起炭笔，在地图上朔阳关的位置重重一点：“我们的困境，在于三面受敌：内有关城潜伏的‘毒瘤’（地窍之种及其操控者），外有西北‘门’隙异变与北虏激进派大军，东北‘星眸之山’剧变亦可能引动未知威胁。但我们的优势，在于手中握有三件他们都没有、或无法完全掌控的‘钥匙’。”
她竖起一根手指：“其一，是勘测司数月来对这个古老能量网络的观测、分析与部分理解。我们知道它的部分节点、能量流向、甚至通过青鸾令能解读其部分状态信息。而敌人，无论是北虏哪一派，他们所知可能更古老，但未必比我们更‘实时’、更‘数据化’。”
第二根手指竖起：“其二，是王九斤。他不仅是网络的无意连接者，更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活体传感器’和‘共鸣器’。他对网络变化的感知正在变得越来越精细，甚至能分辨不同节点的‘声音’。他的存在，让我们拥有了与那个系统进行‘非破坏性互动’的可能，这是任何萨满或古代仪式都难以替代的。”
第三根手指，也是最重要的一根：“其三，是青鸾令与太平缸。青鸾令是解读系统‘语言’的钥匙，太平缸是窥视其状态的‘窗口’，更是我们已验证过的、可以进行能量交互的强大‘接口’。昨夜实验，我们已经证明了通过太平缸定向发射特定波形，可以引起网络的反馈，而青鸾令能从中解读信息。这，就是我们反守为攻的‘武器’基础。”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敌人的目标，无论激进派的‘开门献祭’，还是内部潜伏者的‘破坏根基’，都离不开对这个能量网络的利用和干扰。他们倚仗的，无非是古老的秘法和对部分节点的控制。”
“如果我们能……”林知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不再满足于被动的‘校准’或‘观察’，而是主动利用太平缸和青鸾令，在这个古老网络上，制造一场短暂但强烈的、覆盖特定区域的‘能量共鸣风暴’呢？”
“共鸣风暴？”一位老将愕然，“那是什么？听起来比北虏的诡术还玄乎！”
“并非玄术。”林知理解释，语速加快，“原理基于我们的观测：这个网络各节点间能量流动相互关联，如同琴弦。当我们通过太平缸这个‘超级接口’，集中发射一组经过精密设计的、模仿网络‘固有频率’但又加入强烈‘不协调谐波’的复合能量脉冲，就有可能像用错位的音叉去敲击琴弦，在目标区域（比如朔阳关周边，或者更远的、我们已知的敌人控制节点）引发剧烈的能量共振和干扰！”
她指向地图上的西北和东北方向：“这种‘共鸣风暴’，不会直接摧毁实体，但极有可能强烈干扰所有依赖该网络能量或与之同频的‘存在’——包括北虏萨满的秘术施展、被‘地窍之种’影响的心智、乃至……那个正在‘翻身’或‘裂开’的古老系统本身的部分不稳定功能！这就像用巨大的噪音，去干扰一个精密的通信系统。”
“目标有二：第一，彻底瘫痪或暴露关城内所有潜伏的‘地窍之种’及其关联者，净化内部。第二，向西北‘门’隙方向和东北‘星眸之山’方向，发射最强的定向干扰，不求摧毁，但求扰乱，打断敌人可能正在进行的危险仪式或控制进程，为我们争取喘息和应对的时间！”
这个计划大胆到近乎疯狂，风险更是无法估量。能量共鸣的范围、强度、持续时间、以及对网络本身可能造成的不可逆伤害、乃至是否会引发更剧烈的连锁崩塌，全是未知数。稍有不慎，朔阳关可能第一个被自己引发的“风暴”吞噬。
议事厅内一片哗然。反对声、质疑声、担忧声此起彼伏。
“林司丞，你这是要把朔阳关当成最大的‘爆竹’点了吗？万一控制不住，先炸的是我们自己！”一名将领拍案而起。
“那能量风暴若是引来‘门’后或山里的东西怎么办？”另一人忧心忡忡。
杨将军眉头紧锁，看向林知理：“林司丞，计划虽险，但听来确有一搏之力。然，你有多大把握控制这‘风暴’？需多少人、物、时间准备？对王九斤和太平缸、青鸾令，又有何损害？”
林知理坦然迎视：“将军，实言相告，无有绝对把握。此计划基于理论推演和有限实验数据，成功率或许不足三成。准备时间至少需两日，需集中勘测司全部人力物力，改造太平缸发射阵列，推演最可能有效的‘干扰谐波’组合。王九斤需作为最终‘调谐器’和‘安全阀’，他的感知将引导我们微调发射参数，并在风险过高时尝试‘切断’联系。这对他是巨大负担，可能加重其与网络的连接，甚至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太平缸与青鸾令亦可能因超负荷而受损。”
她语气转为沉肃：“然，不行此险招，我等便只能坐视内奸继续蛀空关城，坐视北虏完成仪式打开‘门’隙，坐视东北孤山剧变未知祸端。届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此计固然九死一生，但或可拼得一线生机，打乱敌人所有部署，为关城赢得清查内患、调整防务、甚至……与可能残存的保守派萨满重新建立联系的时间窗口！”
她的话让争论暂时平息。所有人都明白，这确实是绝境中看似唯一可能破局的险棋。
杨将军沉默良久，目光在激烈争论的众将和林知理坚毅的面容间徘徊，最终，他猛地一拍帅案，声音斩钉截铁：
“传令！即日起，朔阳关进入‘龙渊’预案！所有戍卒，按甲级战备部署，外松内紧！林知理！”
“在！”
“本将授权你，全权调配勘测司及关内一切所需物资人手，务必于两日内，完成‘共鸣风暴’之备！王九斤之安危，由你与石磊全权负责！所需军士护卫，由谢无忧挑选最可靠者配合！此期间，关城防务由本将亲自坐镇，凡有异动、散布谣言、阻挠准备者，无论官兵，立斩不赦！”
“得令！”林知理躬身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其余诸将，”杨将军环视众人，“各司其职，整军备战！此非儿戏，乃生死存亡之战！若林司丞之计成，我等便有喘息之机；若不成……便是我等与朔阳关共存亡之时！都听明白了吗？”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应诺，无论心中是否仍有疑虑，军令如山，此刻唯有同心协力。
命令下达，朔阳关如同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在沉默中开始极限运转。表面上的平静下，是勘测司内院不眠不休的灯火，是军中秘密而高效的内查，是城头悄然增加的暗哨与弩机。
林知理回到勘测司，立刻召集所有人。没有时间详细解释，她直接分配任务：墨十七和赵琰带领所有技术人手，全力改造太平缸发射阵列，根据已有数据推演“干扰谐波”组合；石磊专注于稳定和“训练”王九斤的感知能力，为最后的调谐做准备；谢无忧负责内院绝对安全，并协助墨十七获取一切所需物资；她自己则与青鸾令和黑色残片为伴，尝试在实验前，进一步“沟通”和理解这件关键信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第一日深夜，墨十七报告，阵列改造完成度七成，但核心的能量聚焦和波形合成精度遇到瓶颈，缺乏一种能同时稳定多种高能频率的“媒介”。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配合“训练”的王九斤，忽然对石磊说：“石先生，我觉得……我胸口这块‘眠龙石’片，好像……有点不够‘劲’了。它压得住我这儿不乱跳，但好像……管不了外面那么大的‘动静’。”
石磊心中一动，立刻报告林知理。
林知理看着桌上那枚温润的“眠龙石”，又看看怀中微微发烫的青鸾令，一个念头闪过。她拿起“眠龙石”，又拿起黑色残片，最后将青鸾令也放在一起。
三件古物静静陈列。忽然，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青鸾令表面的云纹再次泛起流水般的微光，这一次，光芒缓缓流向令牌边缘，似乎在“试探”着靠近“眠龙石”和黑色残片。
林知理福至心灵，小心翼翼地将三件物品以三角之形靠拢。
就在三者边缘即将接触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而恢弘的共鸣声，从三件古物中心猛然荡开！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青鸾令光芒大盛，其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与黑色残片上的古老刻痕、以及“眠龙石”内部那天然的能量波纹，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复杂的光流交织！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并非压迫，而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核心般的“稳定”与“包容”！
与此同时，放置在旁边的太平缸水面，倒影中的星空骤然变得无比清晰、稳定，甚至连星辰的光谱颜色都纤毫毕现！缸体本身微微震动，发出悦耳的、如同玉磬编钟合鸣般的轻响！
墨十七面前的波形合成器上，原本剧烈波动、难以稳定的参数，在这股共鸣场的影响下，竟奇迹般地迅速平复、锁定！
“找到了！”墨十七狂喜，“这种复合共鸣场，就是最完美的稳定媒介和能量放大器！它能同时承载并调和多种高能频率！”
林知理看着眼前光流交织的三件古物，感受着怀中前所未有的、温暖而有力的悸动，心中明悟：青鸾令、黑色残片、“眠龙石”……它们本就是这古老系统不同层面的“钥匙”或“组件”！当它们以正确的方式产生共鸣，便能激发出远超单个物品的力量！
她轻轻将三件古物分开，那恢弘的共鸣声和光流缓缓平息，但空气中残留的“稳定”感依旧清晰。
“以三件古物为核心，重构发射阵列。”林知理下令，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希望，“我们可能……真的找到了‘制造风暴’并且‘控制风暴’的关键。”
第二日，在令人窒息的紧张中飞逝。阵列最终完成，其核心是一个特制的、将三件古物以三角阵型嵌入的复合共鸣基座。王九斤的状态在石磊的调理和三件古物偶尔激发的微共鸣场安抚下，保持得相对稳定，他甚至能提前“听”到阵列测试时产生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涟漪。
一切准备就绪。
行动时间，定在第二日，即“龙渊”预案启动后的第三日，子时。
这一夜，星月无光，乌云密布，正是隐蔽行动的最佳天时。
朔阳关内外，万籁俱寂，却又杀机四伏。
勘测司内院，太平缸焕然一新，缸体周围环绕着复杂而危险的发射阵列，三件古物在基座上散发着幽幽微光。王九斤坐在特制的隔离椅上，身上连接着改良后的感应线缆，神色紧张而专注。林知理、墨十七、赵琰、石磊各就各位。谢无忧带领着最精锐的五十名死士，荷甲持刃，散布在内院四周及屋顶，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黑暗。
杨将军坐镇城楼，手握令旗，关城所有防御力量蓄势待发。
子时，到！
林知理深吸一口气，与墨十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启动共鸣阵列第一阶段，预热。”
墨十七推动第一组闸刀。低沉的嗡鸣声响起，三件古物开始同步散发出柔和而稳定的光晕，太平缸水面波澜不惊，但倒影中的星光亮度在缓缓提升。
“第二阶段，注入基础谐波。”
第二组闸刀合上。阵列光芒变得明亮，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微的电离火花噼啪声。王九斤身体微震，低声道：“‘网’……开始‘响’了……”
“第三阶段，王九斤，引导调谐！指向关城内异常点！”
王九斤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凭借这两日“训练”出的感知，开始描述他“听”到的、关城内那些不协调的“铃声”方位和特征。墨十七和赵琰根据他的描述，飞速调整着发射阵列的波形参数。
阵列的光芒开始有节奏地明暗闪烁，与王九斤描述的“铃声”节奏逐渐同步。太平缸的水面，开始出现一圈圈向外扩散的、淡银色的涟漪。
“锁定内患坐标！共鸣频率叠加！”林知理紧盯着监测数据，果断下令。
墨十七按下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主控开关！
轰——！
并非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极致的、仿佛整个大地都在腹腔中轰鸣的震颤！三件古物骤然爆发出刺目却不伤眼的光芒，光流交织成一道复杂的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淡银色光涡！
光涡并未扩散，而是在阵列的精确控制下，分出数十道极其纤细、却凝练如实质的银色光束，如同天罚之矛，无视一切建筑阻隔，精准地射向关城内王九斤先前“听”出的、以及后续排查发现的所有“地窍之种”埋藏点、能量异常点以及可疑人员聚集处！
霎时间，关城各处，地下传来沉闷的爆裂声（“地窍之种”被能量冲击摧毁），数处营房院落中，传出非人的惨嚎和黑烟升腾（潜伏者被共鸣能量激发异变或直接毙命）！整个朔阳关的地面都在轻微震动，仿佛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地震。
“内患清除效果显着！”谢无忧通过通讯筒快速回报，“发现十七处能量反应消失，擒获\/击毙异变者十一人！未引发大规模骚乱！”
第一步，成功！
“转换目标！集中能量！定向西北‘门’隙、东北‘星眸之山’！注入最大功率干扰谐波！”林知理声音带着决绝。
墨十七和赵琰额头见汗，全力操控。天空中的淡银色光涡猛然收缩、拉长，化为两道更加凝聚、更加耀眼的银色光流，如同跨越虚空的桥梁，一道直射西北黑暗深处，一道直奔东北那隐约可见的、泛着不正常血红色光晕的孤山方向！
阵列发出不堪重负的尖锐嗡鸣，部分部件开始过热、冒烟。三件古物的光芒也变得有些明灭不定。王九斤脸色惨白，嘴角再次溢血，身体剧烈颤抖，却顽强地维持着意识，嘶声道：“……西北……‘门’在‘尖叫’！东北……山在‘怒吼’！……有效！但……反弹……很大！”
几乎在两道银色光流命中标的同时——
西北方向，极远的天际，那道横亘的黑色裂缝中，流淌的光骤然变得混乱、黯淡，裂缝本身似乎扭曲、收缩了一下！同时，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更加沉闷、却仿佛带着痛楚与愤怒的轰鸣！
东北方向，“星眸之山”的血红色光芒猛地一滞，随即疯狂闪烁起来，山体轮廓在光芒中似乎真的发生了剧烈的扭曲、膨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在挣扎！更远的方向，似乎传来了隐约的、非人的咆哮和混乱的能量波动。
成功了！至少，干扰生效了！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
太平缸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缸壁出现数道细密的裂纹！发射阵列超过三分之一的部件熔毁、爆炸，火光四溅！三件古物中的“眠龙石”表面光泽骤然黯淡了许多，黑色残片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痕迹！只有青鸾令依旧光芒流转，但颤动的频率也变得极其紊乱。
最严重的是王九斤。他猛地喷出一大口带着荧光和黑色丝絮的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向后瘫倒，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皮肤下那些发光的脉络急速明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九斤！”石磊扑上前急救。
“停止发射！切断能源！”林知理厉声喝道，同时一把抓向基座上的青鸾令，试图稳定它。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青鸾令的瞬间——
异变再生！
青鸾令不仅没有稳定下来，反而光芒暴涨，将林知理整个手掌乃至小臂都包裹了进去！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流，并非声音或图像，而是一种直接的、关于“结构”、“状态”、“关联”的冰冷认知，如同洪水般冲入林知理的脑海！
她“看”到了——一个无比庞大、复杂、精密到令人绝望的立体能量网络架构图，以整个北境乃至更广阔的区域为基盘，星辰为坐标，地脉为通道，无数节点明灭闪烁，能量如江河奔流。西北的“门”隙，如同网络上一个破损的、正在泄露和吸引未知存在的“溃口”；东北的“孤山”，则是一个关键的、但已严重老化和偏移的“调节枢纽”；朔阳关，恰好位于几条重要“能量干道”的交汇点，如同一个敏感的“交通枢纽”；而她自己，以及她手中的青鸾令、黑色残片、“眠龙石”……竟然在这个宏大网络中，对应着几个极其特殊、意义不明的“权限节点”或“验证信标”！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在这幅宏大网络的“深处”，她隐约感知到了数个庞大、古老、沉寂却带着令人战栗威压的“意识焦点”，其中一个，似乎正因为西北“门”隙的干扰和东北“枢纽”的剧变，从深沉的“睡眠”中，缓缓投来了一丝冰冷而疑惑的“注视”！
这“注视”并非恶意，却带着远超人类理解的漠然与宏大，仿佛人类观察蚂蚁巢穴。
信息洪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便如潮水般退去。
林知理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踉跄后退，手中依旧紧握着光芒渐敛的青鸾令。她的手臂上没有伤痕，但脑海中那幅网络架构图和那冰冷的“注视”，却已深深烙印。
“山长！”墨十七和赵琰连忙扶住她。
林知理摆摆手，强忍着头颅欲裂的胀痛和灵魂深处的悸动，看向昏迷的王九斤，又看向西北与东北方向那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余波。
“风暴……制造成功了。”她声音沙哑，“内患暂清，强敌受扰。但我们……也真正惊动了，这个网络背后，那些沉睡的‘主人’之一。”
她握紧青鸾令，感受着它依旧温热的质感，以及其中蕴含的、与她刚刚窥见的网络息息相关的秘密。
“传令杨将军，内患已肃清大部，外扰已生效，但不可松懈，需防敌人反扑。全力救治王九斤。我们……需要时间，消化今晚得到的一切。”
“还有，”她望向东北方向，目光深邃，“或许……我们该试着，主动去‘拜访’一下那座愤怒的‘山’，和那些可能还活着的‘合作者’了。”
真正的较量，或许才揭开序幕。而她们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更深奥、也更危险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