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黑色剑气撞上了万器归宗塔。
那座无坚不摧的混沌至宝，竟然被这一剑硬生生劈飞了出去。
紧接着是萧炎风的火龙。
就像是火苗遇到了洪水，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瞬间熄灭。
“咔嚓！”
苏婉清的冰墙如同纸糊的一般，层层破碎。
最后。
剑气狠狠地拍在了石泰的身上。
“噗——！！”
石泰仰天喷出一道血柱。
他手中的盾牌残片直接化作了齑粉。
那身引以为傲的岩石肌肤，瞬间布满了裂纹，鲜血从裂纹中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轰隆隆！”
六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这一剑轰得倒飞而出。
从第八十九阶，一路滚落。
一直滚到了第八十六阶，才勉强停下来。
“咳咳咳……”
萧尘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全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疼。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周围的队友。
惨。
太惨了。
石泰昏死过去，半个身子都嵌进了玉石台阶里。
萧炎风的大戟断成了两截，胸口塌陷下去一大块。
苏婉清面如金纸，冰凰剑脱手。
柳青青和影月更是直接失去了意识。
差距太大了。
金丹中期巅峰。
再加上这登龙台规则的加持。
此刻的慕容宇，就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这就是境界的鸿沟吗？
哪怕他拥有前世的经验，哪怕他拥有混沌至宝，在绝对的修为压制面前，依然如此无力。
“绝望吗？”
慕容宇提着那把黑色怨气之剑，一步步走了下来。
“哒、哒、哒。”
脚步声很轻。
但在萧尘听来，却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慕容宇走得很慢。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感。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威压就重一分。
那种粘稠如墨的怨气，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萧尘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萧尘。”
慕容宇走到了第八十七阶，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萧尘。
“你不是要踹我下去吗？”
“你不是要逆天改命吗？”
“站起来啊。”
慕容宇抬起脚，踩在了萧尘的手背上。
那是握着万器归宗塔的那只手。
“咯吱。”
用力碾压。
指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啊……”
萧尘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血水流进眼睛里，杀得生疼。
但他一声没吭。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宇。
眼神里没有恐惧。
只有两团黑色的火，在疯狂燃烧。
“骨头挺硬。”
慕容宇冷笑一声，脚下再次加力。
“既然这么硬，那我就把你全身的骨头，一寸寸捏碎。”
“我倒要看看，变成一滩烂泥的你，还能不能这么瞪着我。”
说着，慕容宇举起了手中的黑剑。
剑尖对准了萧尘的丹田。
“结束了。”
“你的气运，你的法宝，你的女人，还有你的命。”
“都归我了。”
慕容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变态的狂喜。
只要杀了萧尘，夺了万器归宗塔，这世间还有谁能挡他？
他将是这陨落战场唯一的王！
剑，落下。
带着必杀的决心。
带着浓烈的死气。
萧尘看着那落下的剑尖，瞳孔收缩。
体内的混沌之气已经枯竭。
万器归宗塔被震飞。
底牌尽出。
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啊。
重生一世，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动啊……给我动啊！！”
萧尘在心中疯狂咆哮，试图燃烧最后的生命力去抵挡这一剑。
但身体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
就在那黑色的剑尖距离萧尘的丹田只有不到三寸的时候。
就在苏婉清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
“铮——”
一声剑鸣。
这声音并不大。
也不尖锐。
甚至听起来有些平淡，就像是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
但这声音响起的瞬间。
慕容宇那把势不可挡的黑剑，突然停住了。
不是他想停。
而是剑尖前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堵无形的墙。
无论慕容宇如何催动灵力，那把剑就是刺不下去半分。
“谁？！”
慕容宇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中凶光毕露。
他环顾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了登龙台侧方的一处虚空之中。
那里，原本空无一物。
但随着那声剑鸣落下。
空间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一道人影，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一样，缓缓浮现。
青衫。
破剑匣。
酒壶。
还是那个落魄的模样。
还是那副没睡醒的表情。
独孤败天。
他并没有站在台阶上，而是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中。
这登龙台的禁空领域，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
或者说。
这片天地的规则，在避让着他。
“又是你！！”
慕容宇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独孤败天！你这阴魂不散的家伙！”
“我杀萧尘，关你屁事！”
“你不是说不想杀人吗？给我滚开！！”
慕容宇咆哮着，手中的黑剑猛地调转方向，一道黑色的剑气朝着独孤败天斩去。
独孤败天没有躲。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那道剑气上。
“波。”
一声轻响。
那道足以轰碎山岳的剑气，就像是一个肥皂泡，瞬间破碎。
消散于无形。
“嘶……”
下方，原本已经绝望的萧尘，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强。
太强了。
这独孤败天的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独孤败天没有理会慕容宇的咆哮。
他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
辛辣的酒液入喉，让他那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
“好酒。”
他赞叹了一声，这才低下头，看向慕容宇。
那种眼神。
高洁。
淡漠。
就像是在看着一滩污泥。
“剑，乃君子之器。”
独孤败天缓缓开口，声音清朗，回荡在整个登龙台上空。
“直，方，正。”
“可斩妖，可除魔，可平天下不平事。”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慕容宇手中那把由怨气凝聚而成的黑剑上。
“窃取他人气运，以怨念为薪，以生魂为锋。”
“你的剑，太脏了。”
“脏了我的眼。”
慕容宇被这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脏？！”
“成王败寇！只要能赢，就是好剑！！”
“独孤败天，你少在这里装清高！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我就连你一起杀！！”
慕容宇彻底疯了。
他不再保留，体内的魔气全面爆发。
身后的魔神虚影发出一声咆哮，竟然与他的身体重合在一起。
此时的他，身高暴涨至三丈，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手中黑剑也随之变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波动。
“魔临天下！！”
慕容宇双手握剑，对着独孤败天狠狠劈下。
这一剑，比刚才攻击萧尘那一剑还要强上数倍。
空间都被撕裂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独孤败天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背后的剑匣。
“我不斩人。”
“只斩剑。”
“锵！”
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再次出鞘。
没有惊天的剑气。
没有绚丽的光影。
独孤败天握住剑柄，就像是一个凡间的庄稼汉握着锄头一样，平平无奇地递出了一剑。
这一剑，不带丝毫烟火气。
慢吞吞的。
软绵绵的。
但就是这样一剑。
却让狂暴中的慕容宇，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
恐惧。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仿佛这一剑斩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与这片天地之间的联系。
是因果。
“不……不可能……”
慕容宇惊恐地大吼，想要收招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把锈铁剑，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剑尖对剑尖。
一边是魔气滔天、不可一世的魔剑。
一边是锈迹斑斑、平平无奇的铁剑。
碰撞的瞬间。
天地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