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入。”
星际学院行政厅，林星辰坐在反重力椅上，身体虽然还要靠支撑外骨骼才能坐直，但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智者导师那团光雾状的头部闪烁了一下，表示认可。
“很好。你的精神力特质是我们急需的。这支队伍由五个不同文明的精英组成，你的加入会补全最后一块拼图。”
“但我有个条件。”林星辰打断了他。她甚至没看导师，而是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我要带个人。我妈，林清婉。”
导师的光雾停滞了一瞬。
“林星辰学员，这是科学考察，不是家庭旅行。你母亲是第一代进化者，她的生理构造难以适应长时间的亚光速航行。而且，她的能量层级……”
“她是我的锚点。”林星辰的声音不大，但很硬，“我的精神力容易暴走，只有她能拉住我。如果你不想我在半路炸掉你们的飞船，最好带上她。”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而且，论对‘进化’的理解，这里没人比她强。”
导师沉默了。光雾翻涌了几秒，最终变成了平静的蓝色。
“合理的战术需求。批准。”
地球，联合政府会议室。
林清婉把那份淡蓝色的电子邀请函推到桌子中央。
“婉婉，你疯了？”苏雨薇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手里的笔在桌上敲得哒哒响，“‘纯化会’的残党还在暗处盯着，这种时候你离开地球？而且那是星际远航，你的身体……”
“林老师，这太冒险了。”艾米莉也调出了数据板，“‘生命源质’只是个传说，成功率不足0.01%。为了这个概率去赌命，不值得。”
林清婉看着窗外。那里是熟悉的城市天际线，和平，安宁。
“值得。”
她转过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如果这0.01%是救星星的唯一机会，对我来说就是100%。苏总，地球这边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苏雨薇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笔重重地摔在桌上，长叹了一口气。
当晚，秦家老宅。
秦墨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帮林清婉检查装备。
他把几瓶特制的抗辐射药剂塞进背包的夹层，又检查了一遍防护服的密封圈。动作很慢，手指在那个金属搭扣上摩挲了好几次。
“墨轩。”林清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男人的背脊僵硬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
“药在侧袋，遇到高重力环境记得先打一针强化剂。”秦墨轩的声音有点哑，他转过身，没让她看清自己的表情，只是低头帮她理了理衣领，“家里的事别操心。那帮老鼠，我会清理干净。”
没有挽留，也没有煽情的告别。
因为他懂。
“等我回来。”林清婉把头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到时候，咱们退休，去钓鱼。”
“好。我等你。”
三天后，穿梭机在星际港口缓缓升空。
在集合点，林清婉见到了所谓的“探索者”小队。除了星星，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外星生物。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泽尔也在。他穿着一身贴身的液态战甲，看到林清婉时，复眼里的蓝光闪烁得有些快。
他没有像人类那样握手，而是有些僵硬地把两条前肢交叉在胸前——那是泽塔星系最高规格的战术礼节。
“数据修正。”泽尔的声音通过翻译器传出来，带着金属质感，“之前我对地球文明的评估有误。在精神力共振领域，你们……很强。欢迎入队。”
林清婉微微一愣，随即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礼：“荣幸之至。”
第一站，坐标x-99，代号“废墟星”。
飞船刚落地，盖革计数器就开始疯狂尖叫。
这是一颗死掉的星球。没有大气层，恒星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地表。巨大的金属城市像野兽的骨架一样裸露在荒原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和氧化铁的味道。
重力只有地球的0.6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这里以前是神级文明的母星。”泽尔走在前面，扫描仪发出的红光在废墟上扫过，“但在一夜之间，他们把自己玩没了。”
众人走进一座宏伟的神庙遗迹。墙壁上并不是普通的壁画，而是一种动态的全息蚀刻。
画面上，无数细小的黑点从天而降，像蝗虫一样吞噬了辉煌的城市。那些黑点不是生物，而是某种失控的纳米机械。
在神庙尽头，一行闪烁的警告语依然清晰：
【警告：生命源质是诅咒。我们试图飞升，结果坠入地狱。】
林星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母亲身边靠了靠。
“怕了？”林清婉握住她的手。即使隔着厚厚的防护手套，也能感觉到女儿的手在抖。
“有点。”林星辰深吸一口气，哪怕吸进来的全是循环系统的再生空气，“但如果是诅咒，我也要把它拆开看看。”
咔——咔咔——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突然响起。
地面开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神庙中央的地板裂开，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升起。
那不是普通的机器人，而是一台半生物半机械的守卫者。它的外壳已经锈蚀，露出里面还在搏动的生物组织，一只独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它没有攻击，只是那只独眼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林清婉母女身上。
“检测到碳基生命体……目标：寻找源质。”
它的发声单元似乎损坏了，声音断断续续，像破旧的风箱。
“协议启动……想通过此处，需缴纳过路费。”
巨大的机械臂抬起，指尖弹出数根闪着寒光的数据探针。
“第一关：遗忘。”
守卫者的红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献祭你们最珍贵的记忆数据。作为交换，我会给出下一个坐标。如果不给……清除程序将在十秒后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