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卞祥催马上前,手中开山大斧泛着寒光。
“给你半个时辰,拿下这城头。”关羽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诺!”卞祥应了一声,调转马头冲向阵侧,“第一旅听令!随我攻城!”
号角声骤然响起,梁山军阵中推出数十架云梯,黑压压的士兵如蚁附般冲向城墙。盾牌手在前,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挡住城上落下的箭矢与滚石;后面的士兵扛着云梯,踩着同伴的脚印向前猛冲,口中的呐喊声震得地皮发颤。
砸!给我狠狠地砸!”张伯奋嘶吼着,亲自抱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奋力砸向城下。石块呼啸着落下,正好砸在一名盾牌手的背上,那士兵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盾牌阵顿时露出一道缺口。
可下一刻,更多的梁山士兵便从缺口涌入,云梯“哐当”一声搭在城头,铁钩死死咬住城砖。
“守住!给我守住!”辛从忠挥舞着丈八蛇矛捅翻第一个攀上城头的梁山士兵,鲜血溅了他一脸。可后面的士兵如同潮水般涌上,刀光剑影中,守军的惨叫此起彼伏,阵型很快被撕开一道口子。
张伯奋红着眼,如一头疯魔的野兽,手中长刀舞得风雨不透。他认准了城下的关羽,每一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接连砍翻数名冲上城头的梁山士兵,脚下很快积起一滩浓稠的血水。
伯奋!左边!”辛从忠的吼声带着惊慌。左边的守军已被武松率领的锐士突破,所过之处没人能挡得住他三招两式。
张伯奋猛地回头,正看见武松一斧劈开一名亲卫的头颅,鲜血溅在他胸膛上,更添几分狰狞。他怒吼一声,舍弃身前的敌人,提刀便冲向武松:“贼寇受死!”
武松见有人冲来,咧嘴一笑,双刀交叉一架,稳稳接住张伯奋的刀势。“铛”的一声巨响,张伯奋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手臂发麻,长刀险些脱手。他心中大惊,这厮竟有如此蛮力!
“你这小白脸,倒是有点力气。”武松哈哈一笑,右刀突然横扫,逼得张伯奋连连后退。两人瞬间战在一处,刀斧碰撞的火花在混乱的城头不断炸开,周围的士兵下意识地退开,不敢靠近这凶险的战圈。
城头上的厮杀声愈发惨烈,砖石碎裂的闷响、兵刃交击的锐鸣与濒死的哀嚎交织成一片修罗场。辛从忠的丈八蛇矛在人群中穿梭,矛尖每一次颤动都伴随着鲜血飞溅,可梁山军的攻势如决堤洪水,杀退一波又涌来一波,城砖缝隙里的血迹早已凝固成暗红。
伯奋!快退!”辛从忠瞥见张伯奋肩头中了一刀,鲜血浸透了青色战袍,急得嘶吼。武松的双刀如同两道旋风,逼得张伯奋只能勉强格挡,脚下的血渍让他几次险些滑倒。
张伯奋却像没听见,丹田里的血气被仇恨点燃,双目赤红如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便是死,某也要拉这厮垫背!”他猛地弃了防守,长刀直取武松心口,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武松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悍然。他不闪不避,左手刀格开张伯奋的长刀,右手刀顺势劈下,寒光掠过张伯奋的脖颈。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溅得武松半边身子都是。张伯奋的长刀“哐当”落地,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武松,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高大的身躯缓缓向后倒去,砸在城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双至死都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面“关”字大旗。
“伯奋!”辛从忠目眦欲裂,挺矛便要冲过去,却被两名梁山士兵死死缠住。他眼睁睁看着张伯奋的尸体被乱兵踩过,心头像是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几乎窒息。
将军!城破了!快跑啊!”一名亲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手中的枪杆都断了半截。西城角的守军已经溃散,梁山军的旗帜正在那里冉冉升起,红色的旗面在残阳下如同燃血。
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亲兵嘶吼着,被一支流矢射穿肩胛,惨叫着倒下。
辛从忠抹了把脸,血污混着汗水流进眼里,刺得生疼。
他望着城下仍在稳步推进的关羽大军,又看了眼城内四处奔逃的守军,忽然惨笑一声。这淄川城,终究还是守不住了。
弟兄们!随我杀出去!”辛从忠猛地调转矛尖,指向东城方向,“冲出城去,向青州求援!”
残余的守军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聚拢到他身边。辛从忠一马当先,丈八蛇矛舞成一团银光,硬生生在涌来的梁山军阵中劈开一条血路。
哪里逃!”一声暴喝如炸雷响起,卞祥提着染血的大斧追了上来,斧锋带起的劲风刮得辛从忠后颈发麻。
辛从忠不敢回头,催马猛冲。
唯有冲出城去才有一线生机。可刚到东门瓮城,迎面便撞上一队梁山兵马,为首的正是晁盖,手中扑刀直指咽喉:留下吧!”
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瓮城内的守军彻底绝望,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他勒住马缰,丈八蛇矛缓缓放下,矛尖的血珠滴落在地,洇开一小片暗红。“某,投降。”辛从忠闭上眼,声音里满是疲惫,再无半分战意。
晁盖追到近前,见他弃械,便收了刀,粗声道:“算你识相。”
亲兵上前,将辛从忠死死按住,绳索勒进他的皮肉,带来一阵刺痛。
淄川城破的消息传到内衙时,淄州知府早已带着家眷和细软,从地道溜之大吉。
关羽率军入城时,街道上已是一片狼藉。幸存的百姓蜷缩在门后,透过门缝怯怯地张望,见梁山军秋毫无犯,只是收缴军械、安抚降兵,才渐渐放下心来。
“将军,淄州已破,守将张伯奋战死,辛从忠被擒。”卞祥来报,声音里带着几分肃然。
关羽勒马立于十字街口,青龙偃月刀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望着城头那面刚刚换上的“替天行道”大旗,沉声道:“厚葬张伯奋。”
“将军?”卞祥有些诧异,那可是杀父仇人之子。
“各为其主罢了。”关羽淡淡道,调转马头,“传令下去,开仓放粮,安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