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川城的炊烟渐渐恢复如常。百姓们看着街头巡逻的梁山士兵分发粮食,脸上的惊惧慢慢褪去,偶尔有孩童追着粮车奔跑,惹得士兵们露出些微笑意。
辛从忠被关在昔日知府的书房,门窗大开着,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他身上。关羽推门而入时,他正望着墙上那幅《江山万里图》出神,画上的墨迹已有些斑驳,却仍能看出笔力的雄浑。
“辛将军。”关羽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放在案上。
辛从忠回头,见他一身绿袍,面如重枣,丹凤眼半眯着,竟无半分阶下囚的羞辱,反倒生出几分坦荡。他起身拱手,声音平静:“败军之将,不敢称将军。”
关羽拿起案上的棋子,在棋盘上轻轻一落,这一战,张伯奋为报父仇而死,算得上条汉子。你呢?
明知淄川守不住,还要守,你麾下的弟兄,在城头死战之时,淄州知府早已带着细软逃之夭夭。
这般朝廷,这般上官,值得你卖命吗。
辛从忠望着棋盘上那枚被关羽落下的黑子,喉结滚动了一下。
某自入军伍,便只知‘军令如山’四字。
关羽拈起一枚白子,悬在半空却未落:“俸禄?淄州守军二个月未发粮饷,你麾下弟兄饿着肚子守城,知府府库里的金银却能堆满三间库房。这‘俸禄’,你吃得安心?”
白子“啪”地落在棋盘上,正好卡在黑子的退路。辛从忠猛地抬头,撞见关羽那双丹凤眼里的锐利,像被无形的锋芒刺中,喉头一阵发紧。
他想起那些在城头倒下的士兵,有刚满十六岁的少年,他们临死前喊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俺娘还在等俺回家”。
可他们的上官,却在地道里塞满了金银,连逃跑都嫌马车慢。
关羽端起那碗肉粥,递到他面前:“张伯奋为父仇而死,是愚勇;你为昏官而战,是不智。”
关羽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辛从忠心上,“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麾下尚有数百弟兄被俘,若你肯归降,他们仍能跟着你,吃饱穿暖,战死了还有安家银——这比跟着宋廷当饿死鬼,强得多。”
辛从忠看着碗里漂浮的肉块,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麾下的老兵王五冻饿而死,怀里还揣着给幼子治病的药方;想起张伯奋死不瞑目的双眼,和那跑空了的知府内衙。
关羽收回手,将粥碗放在案上,转身走向窗边。窗外的日头正好,照得街道上的“替天行道”大旗红光闪闪。“你可以慢慢想。”他的声音透过窗棂传进来,带着几分悠远,“但弟兄们等不起,天下的百姓也等不起。”
某辛从忠,愿归顺梁山。
关羽转过身,丹凤眼微微睁开,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你先在卞祥麾下当一名团长,领着本部兵马。
辛从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谢将军。
关羽颔首,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明日随我点兵,准备攻打青州。
诺!”辛从忠挺直脊梁,应得铿锵有力。
次日清晨,淄川城外校场,辛从忠一身崭新的梁山军服,正指挥着旧部整编队列。
关羽立于高台上,看着下方重整旗鼓的队伍,青龙偃月刀在晨光下泛着冷辉。朱武、唐斌、卞祥、武松、晁盖、关平、周仓、赵累分立两侧,脸上皆有笑意。
辛从忠是员良将。”武松摸着打虎的铁拳,瓮声瓮气地说,“昨日在城头,他那蛇矛使得确实有章法。”
关羽不置可否,只是扬声道:“传令下去,午时开拔,目标青州!”
青州城的慕容知府早已收到淄川失守的消息,此刻正坐立不安。他虽手握五千兵马,却深知自家那点斤两,连淄川都挡不住关羽半日,青州又能撑多久?
“大人,要不……咱们也撤吧?”师爷颤巍巍地提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慕容知府狠狠瞪了他一眼:“撤?往哪撤?朝廷怪罪下来,你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宋三郎,”慕容知府扬声道,“你说,这青州城,守得住吗?”
没错这个宋三郎就是消失已久的宋江,自从晁盖请求许毅放了宋江之后,宋江便来到了白虎山,找到了昔日的徒弟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这俩徒弟本事不高,脾气很大,沿途还遇见打虎将李忠,李忠见遇见的是宋江,立马化身小弟愿牵马拽蹬。
就这样宋江带着孔明、孔亮、李忠还有五百喽啰兵来投靠慕容知府,慕容知府自从失去秦明、黄信二人本就无人可用,宋江等人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
宋江身着青布袍,拱手作揖,面色凝重,声音沉稳有力:“大人放心,青州城墙高耸厚实,粮草储备充足。反观贼寇,远道而来,粮草供应必然难以维系。
我等只需坚守城池,清野坚壁,将城外百姓全部迁入城内,粮草、牲畜一律转移,绝不给贼寇留下任何物资!待到贼寇粮草耗尽,必定不战自退。”
慕容知府闻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捻着胡须沉吟道:“宋三郎此言有理。清野坚壁,固守待变……这法子稳妥。”
只是那关羽勇猛无匹,若他率军强攻,这城墙真能守住吗,宋江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大人多虑了。
我等只需紧闭城门,任凭他如何叫骂挑衅,只当耳旁风。再在城头多备滚石擂木、火油弓箭,量他插翅也难飞进城来。”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属下已让孔明、孔亮二位兄弟带人加固城防,李忠兄弟则负责清点粮草军械,确保万无一失。只要撑到贼寇退兵,大人你变是大功一件!”
慕容知府被他说得心头火热,先前的慌乱散去不少,拍着宋江的肩膀笑道:好!有宋三郎这番谋划,本府便放心了!本府便命你为青州兵马都监,统领城外防务,青州的安危,就全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