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空间裂缝还在滋滋冒黑烟，那道跟着林凡的黑影突然顿住，不是怕了，是脖子上的骨刺突然发烫——像有根烧红的针，往骨头缝里钻。它猛地抬头，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响，爪子在地上抓出三道深沟，从怀里掏出个血淋淋的玩意儿——是颗干瘪的邪眼，眼白翻着，瞳孔里映着刚才邪将炸开的画面。
“传……传消息回大本营……”黑影的声音比破锣还哑，爪子捏碎邪眼，黑色的血雾裹着画面，像条小蛇似的钻进裂缝深处。这是邪族的“血讯”，只有战死的邪将直系下属才能用，每用一次，自己就得折十年修为——可它不敢不用，刚才林凡那记棍剑合璧，连邪将都炸成了渣，它要是敢瞒，回去就得被邪皇扒皮抽骨，魂飞魄散。
血雾在裂缝里钻得飞快，没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里是邪族的大本营，碎星渊的外围，天上没有星星，只有倒挂的骨刺，地上淌着绿油油的毒水，空气里飘着碎肉似的黑雾，每一声喘气，都带着股子腐臭的腥气。
最深处的宫殿，是用百万生灵的白骨堆成的，宝座上坐着个黑影，比之前的邪将高了三倍，浑身裹着浓稠的黑血，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道猩红的裂缝，手里捏着颗跳动的心脏——是刚抓来的元婴修士的，还在“砰砰”跳，却在黑血的包裹下，一点点变成黑色的脓水。
“报——！”
血雾钻进宫殿，“噗”地砸在地上，化作刚才邪将战死的画面：金芒裹着剑光，棍剑合璧，邪将炸开，林凡咧嘴笑的样子，清晰得跟在眼前似的。
宝座上的黑影没动，可宫殿里的骨刺突然“咔嚓咔嚓”响，毒水的流速都快了三倍，那道猩红的裂缝里，突然射出两道血光，砸在血雾画面上，把林凡的脸烧出个黑窟窿。
“废物。”
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地上的毒水“滋滋”冒起白烟，“一个元婴巅峰的邪将，连个金丹期的人类都搞不定？还死得这么难看？”
旁边站着的邪族长老，浑身裹着黑雾，头都不敢抬，声音发颤：“皇……那人类小子，好像得了……得了斗战胜佛的传承，刚才那招……是棍剑合璧，不是寻常的功法……”
“斗战胜佛？”黑影突然笑了，不是桀桀的怪笑，是沉闷的轰鸣，震得宫殿顶上的白骨往下掉，“那只猴子？早就死在碎星渊的深渊里了！他的传承？就算是真的，一个金丹期的毛头小子，也配用？”
可话刚说完，他捏着的那颗元婴心脏，突然“嘭”地炸了，黑血溅了他一身。黑影的身体猛地一震，猩红的裂缝里，第一次露出了杀意——不是对那长老，是对林凡。
“一个金丹期……能杀我族元婴巅峰，还能搞出棍剑合璧……”他慢慢站起来，白骨宝座“咔嚓”碎成了渣，“这小子，留不得。留到他元婴，留到他化神，岂不是要第二个斗战胜佛？”
旁边的长老赶紧磕头：“皇英明！那小子现在往碎星渊来，说是要找斗战胜佛的本体……咱们正好设个陷阱，把他……”
“设个屁陷阱！”黑影一脚把长老踹飞，黑雾散了，露出里面的骨头架子，“陷阱能弄死他？刚才那邪将没设陷阱？还不是死了！”
他走到宫殿中央，抬手抓过一道黑雾，黑雾里显出一面血镜，镜子里慢慢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身穿龙袍，脸被云雾遮着，只露出双冷漠的眼睛，周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跟邪族这边的黑暗，形成两个极端。
“玉帝。”黑影的声音冷了下来，没了刚才的暴怒，多了点阴狠，“你那边的兵马，什么时候动？”
血镜里的身影沉默了会儿，声音带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慢：“急什么？本帝的兵马还在南天门集结，等你把青岚星域的麻烦清干净，本帝再动手不迟。”
“清干净？”黑影笑了，笑得更冷，“现在有个麻烦，是你当年没算到的——斗战胜佛的传承者，杀了我一个元婴邪将，现在正往碎星渊来。你要是再不动手，等这小子成了气候，别说青岚星域，你天庭的南天门，他都敢闯。”
血镜里的身影终于动了，云雾散了点，露出半张威严的脸，眼神里多了点忌惮：“斗战胜佛的传承者？金丹期？”
“对，金丹期。”黑影往前凑了凑，猩红的裂缝对着血镜，“我不管你集结没集结，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天庭的兵马出现在青岚星域。否则，我就把你当年和我做的交易，捅到三界去——你想借我的手灭了青岚星域的修士，我想借你的手打开碎星渊的封印，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血镜里的身影沉默了很久，最后冷冷道：“三天。三天后，天庭大军会到。但那传承者，得你自己解决，本帝不插手。”
“成交。”黑影挥手打碎血镜，转身看向宫殿外，猩红的裂缝里，射出两道骇人的光，“传我命令——”
“让黑煞老怪，亲自去。”
这话一出口，刚才被踹飞的长老，浑身骨头都在抖，差点瘫在地上——黑煞老怪？那可是邪族的活化石，比邪皇的年纪都大，当年把青岚星域的三大宗门一锅端了，连元婴后期的宗主都被他生吃了，手段狠到连邪族自己人都怕。
“皇……黑煞老怪他……他不是在闭关冲击化神吗？为了一个金丹期的小子……”
“为了一个能杀元婴巅峰的金丹小子！”黑影怒吼，宫殿里的骨刺全炸了，毒水溅得满地都是，“告诉他，要是抓不到活的，就把那小子的魂抽出来，炼在他的骨鞭上！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他就不用回来了！”
“是！是！”长老连滚带爬地跑了，生怕晚一秒就被邪皇撕成碎片。
宫殿里又静了下来，黑影站在原地，猩红的裂缝望着碎星渊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斗战胜佛……传承者……有意思。当年没机会跟你打一场，现在跟你徒弟玩玩，也不错。”
他抬手，黑血凝聚成一根骨鞭，鞭身上爬满了细小的人脸，全是惨死的修士，每一张脸都在哭嚎，“等我抓住那小子，就用他的魂，把你从碎星渊的深渊里钓出来……到时候，咱们好好算算，当年你砸我邪族老巢的账。”
而此刻的黑风岭深处，林凡正坐在块石头上，擦着他的铁剑和黑铁棍。铁剑的卷刃被金芒磨平了点，棍身上的铁锈全掉了，露出里面暗沉的金属，在星光下泛着淡淡的光。他不知道邪族大本营的震怒，不知道黑煞老怪正在赶来，更不知道天庭的兵马三天后就到——他只是觉得，风里的星屑越来越多，碎星渊的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歇会儿，再走。”林凡把剑插回怀里，握着棍，靠在石头上，望着远处的星空，嘴角又勾起那抹桀骜的笑，“猴哥，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没看到，身后的空间裂缝里，那道黑影还在跟着，只是此刻，它的骨刺上，多了道黑色的印记——那是黑煞老怪的传音，只有四个字：
“盯紧他，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