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棍往地上一砸,金芒炸开来,像朵翻涌的金莲花,把冲最前的邪族全震飞——可后面的还在涌,黑压压的一片,黑气裹着刀光,密得跟下雨似的。林凡胳膊酸得抬不起来,灵力槽见了底,刚才那通乱打,把金丹期的底子耗了个七七八八,现在每挥一下棍,都觉得像是在扛着座小山。
“小子,撑不住了吧?”邪将的声音从黑气里钻出来,阴恻恻的,“刚才不是挺横?怎么,大圣的棍法也有用完的时候?”
话音刚落,那家伙突然从黑气里窜出来,骨杖早碎了,手里攥着把弯月似的黑刀,刀身上爬满了血色纹路,一看就淬了剧毒。他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黑气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像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直扑林凡面门。
林凡下意识地举棍去挡,“铛”的一声脆响,黑铁棍被震得嗡嗡直颤,虎口瞬间就麻了,差点脱手。邪将的力气突然大得离谱,黑气顺着棍身往上爬,想往他胳膊上缠——那黑气沾到衣服就滋滋冒烟,要是沾了皮肉,怕是连骨头都得烂掉。
“操……”林凡咬牙,往旁边踉跄了两步,后背撞到棵枯树,树杆“咔嚓”就断了。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棍,金芒淡了不少,识海里的猴哥虚影也晃了晃,像是快撑不住似的。可那虚影手里的金棍旁边,不知啥时候,多了道细细的白光——像把剑?
说到这剑,是林凡刚入道时,村里的老猎户王伯给的。铁片子磨的,剑刃都有点卷了,不算啥好剑,平时就揣在怀里,当个念想——王伯去年没熬过冬天,走的时候就说了句“拿着,打架的时候,多件家伙总没错”。今儿个被逼急了,顺手就掏了出来,握在左手里,冰凉的剑身在发烫,竟跟右手里的黑铁棍隐隐有了呼应。
邪将的黑刀又劈了过来,这次更狠,刀风里裹着细小的黑虫,直往林凡眼睛里钻。林凡没躲,也躲不开了——他突然想起刚才识海里的白光,想起猴哥虚影手里的金棍和那道剑影,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妈的,棍法是刚,剑道是快,为啥不能凑一块儿用?
打架哪有什么规矩?猴哥当年大闹天宫,不也没说过只能用棍不能用剑?
这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的战意“轰”地就炸了,比之前更烈,更烫。那道金棍虚影突然动了,不再是单一的劈戳扫绞,而是棍尖一挑,旁边的白光就跟着窜出去,一刚一柔,一劈一刺,竟像是早就练过千百遍似的。
“试试……就试试!”林凡低喝,左手的铁剑往前递,右手的黑铁棍往下压——不是分开用,是棍势带着剑招,金芒裹着剑光,棍尖挑飞黑刀的瞬间,剑刃就顺着棍势的力道,像条金蛇似的钻了出去。
邪将压根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愣了半秒,想躲,可金芒已经缠上了他的黑气,那剑光更毒,直戳他心口——那里是邪族灵力的核心,也是他刚才用秘术催出来的弱点。
“嗤——”
剑光入体的声音,比碎纸还轻,可邪将的惨叫却响得能掀翻黑风岭的树冠。他那黑气凝的身子,“滋滋”地冒起白烟,从心口到天灵盖,被剑刃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金芒顺着口子往里灌,连他那刚召唤出来的黑刀,都“咔嚓”碎成了渣。
“不可能……这不可能!”邪将的身子在融化,黑气一点点散掉,露出里面干瘪的本体——像只缩水的猴子,浑身长满了黑毛,“你这是……棍?还是剑?”
林凡没说话,他也愣了——刚才那一下,不是刻意练的,是身体跟着识海里的虚影动的。棍法的大开大合,撑起了剑招的架子;剑道的精妙刁钻,补上了棍法的缝隙。一刚一柔,一守一攻,合在一起,竟比单独用棍、单独用剑,强了不止十倍。
“这叫……棍剑合璧。”林凡喘着气,手里的铁棍和铁剑都在发烫,金芒和剑光缠在一起,像条双色的龙,“专打你这种杂碎的。”
邪将的眼睛瞪得溜圆,黑气散得更快了,他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笑:“好!好个棍剑合璧!你等着!我族邪主已经在路上了!碎星渊的大军一到,别说你,整个青岚星域都得陪葬!你以为你赢了?你只是……捅了个更大的马蜂窝!”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嘭”地炸成了一团黑雾,散在风里,连点渣都没剩。可那尖笑还在飘,像根刺,扎在林凡的耳朵里。
周围的邪族杂碎见头领死了,顿时乱了套,有的想跑,有的还想冲,林凡抬手一棍,金芒和剑光一起炸,像道横扫的闪电,把剩下的邪族全震趴下,黑气散的散,化的化,没一会儿就清净了。
黑风岭又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刚才被黑气蚀过的土地,此刻竟有嫩芽冒了出来——是斗战棍法里的战意,带着点生气,把邪祟的浊气给压下去了。
林凡拄着棍,握着剑,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汗顺着下巴往下滴,滴在地上,竟也带着点金芒。他抬头望向那道还没合上的空间裂缝,裂缝里黑漆漆的,能看到远处的星空,碎星星点点的,像撒了把碎钻。
就在这时,识海里的猴哥虚影动了。这次不是挥棍,是抬手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熟悉的尖牙,旁边的白光(也就是剑影)慢慢淡去,虚影手里的金棍往下一指,识海里突然冒出来几行字,歪歪扭扭的,还是那股子蛮横的劲儿:
“小子,不错啊,还能自己琢磨出棍剑合璧,比俺当年教的那些徒弟强多了。”
“邪族那点玩意儿,不用怕,当年俺大闹他们老巢的时候,邪主见了俺都得绕着走。”
“想找俺本体?往碎星渊去,那里有俺当年打架掉的一根毫毛,能引你找着俺的旧洞府。”
“对了,碎星渊那地方邪乎,记得把你那棍和剑好好练练,别到时候被小怪揍了,丢俺的脸。”
字慢慢淡去,猴哥的虚影也跟着散了,识海里只剩下那道棍剑合璧的虚影,在慢悠悠地转着,金芒和剑光缠在一起,像个不会灭的小太阳。
林凡握紧了手里的铁棍和铁剑,铁剑还是那把卷了刃的铁片子,可此刻握在手里,却像是有了生命;黑铁棍也还是那根黑铁棍,却比之前更沉,也更暖。他望着裂缝外的星空,碎星渊三个字在脑子里转着,邪将的狠话还在耳边,可心里却一点都不怕——反而有点痒。
捅了马蜂窝又咋样?猴哥当年连天宫都敢闹,他这点事儿,算个屁。
“邪主是吧?碎星渊是吧?”林凡咧嘴一笑,笑得跟识海里的猴哥虚影一个模样,桀骜得很,“等着,我这就过去。不仅要找着猴哥,还得让你们邪族看看,这棍剑合璧,到底能斩多少邪祟,能扬多大的威。”
他抬手,把铁剑插回怀里,扛起黑铁棍,一步一步往裂缝走去。风又变了,不再是腥冷的,是带着点星屑的,吹在脸上,暖暖的。裂缝外的星空很大,碎星渊还在很远的地方,可林凡的脚步很稳——他知道,这一战不是结束,是开始,是他用棍剑合璧,闯遍这片星域的开始。
只是他没注意,在他身后,那道快要合上的空间裂缝里,有一道极细的黑影,像根针似的,悄悄跟了上来,眼里冒着绿油油的光,跟之前邪将骨杖上的骷髅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