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的大门重新合拢，
夏灼阳站在林疏月身后，视线扫过正从马背上下来的以西结。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蓝色光幕在“国王”头顶展开。
【目标扫描完成】
【姓名：以西结】
【状态：亚健康】
【病理分析：肺部阴影（早期），心肺功能轻度异常。建议持续观察。】
夏灼阳不动声色地关闭了界面。电视剧里这家伙后来确实得了癌症，他轻轻碰了一下林疏月的胳膊，手指在自己胸口点了两下。
林疏月收到信号后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刚才以西结下马时，她听到了那声极力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咳。
“诸位。”以西结把缰绳递给身边的胖骑士杰瑞，重新挺直了腰杆，那种舞台剧般的做派又回到了身上，“这处庇护所令人印象深刻。高墙坚固，秩序井然。在乱世之中，能维持这份体面实属不易。”
站在他身后的骑士首领理查德却没有这种闲情逸致。这个穿着防暴护甲的中年男人像只警惕的杜宾犬，视线在那些加固过的了望塔、哨兵手里的自动步枪以及甚至有些过于充沛的电力设施上来回扫视。
“墙很高。”理查德冷冷地评价了一句，手一直没离开腰间的枪套，“但墙挡不住所有东西。尤其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掠夺者。”
肖恩站在台阶上，嘴里嚼着一根草茎，发出一声嗤笑。
“你是说救世军？那确实是一群苍蝇。”
理查德皱眉看了肖恩一眼，似乎对这个形容词感到意外。在他的认知里，救世军是洪水猛兽，而不是苍蝇。
“请进吧。”瑞克打断了这种无意义的对视，侧身为客人引路，“我想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关于那个‘挥舞球棒的暴君’。”
众人穿过整洁的街道，走向瑞克的住所。
以西结走在中间，步伐很大，希瓦被留在了外面，正趴在草地上，享受着几个大胆孩子的围观和投喂。
客厅里，百叶窗被拉开，阳光把空气中的尘埃照得透亮。
以西结坐在主位沙发上，杰瑞和理查德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瑞克、林疏月、夏灼阳和肖恩坐在对面。这种构图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像极了两国建交前的谈判现场。
“格莱姆斯警长。”以西结率先开口，双手交叠在权杖顶端，“神之国早已注意到这片区域的动荡。那个自称尼根的人，他的贪婪如同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瑞克点头。“我们深有体会。”
“神之国秉持仁爱与正义。”以西结提高了音量，那种吟游诗人般的腔调在客厅里回荡，“我们拥有精锐的骑士，拥有希瓦的利爪。我们愿意将亚历山大纳入神之国的保护伞下，与你们共同抵御救世军的暴行。”
肖恩换了个坐姿，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吱嘎”声。
“保护伞。”肖恩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听起来不错。但这伞肯定不便宜吧？”
以西结保持着微笑。“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是免费的。为了维持骑士团的战力，为了供养神之国的子民，我们需要资源。联盟意味着互助。神之国提供武力庇护，亚历山大则定期提供一部分物资作为……回馈。”
“比如农产品、药品，或者其他补给。”理查德补充道，语气生硬，“这很公平。”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肖恩猛地前倾身体，手掌重重拍在大腿上。
“哈！我就知道！”他指着以西结，脸上的肌肉紧绷，“这不是跟尼根那一套一模一样吗？只不过他要一半，你们要多少？三分之一？还是四分之一？你们管这叫‘回馈’，尼根管那叫‘进贡’。换个好听的词儿，本质上不还是收保护费吗？”
理查德上前一步，手按在剑柄上。“注意你的言辞！这是神圣的盟约！”
“神圣个屁！”肖恩站了起来，身高优势让他看起来极具压迫感，“我们刚干掉了……”
“肖恩。”瑞克组织了肖恩的话。
肖恩咬了咬牙，重新坐回椅子里，但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骑士。
瑞克看向以西结，脸上没有愤怒，平静得有些反常。“国王陛下，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们的处境。”
以西结微微皱眉，似乎没料到这群幸存者在面对“救世军”这个共同大敌时，还会对这种看似合理的提议产生如此大的抵触。
“误会？”以西结问，“难道你们不需要帮助吗？据我所知，尼根的军队足以碾碎任何单一的社区。团结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林疏月这时候站了起来，走到瑞克身边。
“陛下。”林疏月说，“在讨论谁保护谁之前，我想请您和您的骑士们参观一下我们的社区。有些东西，光说是说不清楚的。”
以西结看着这个能让希瓦乖乖听话的女人，迟疑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客随主便。”
参观的第一站是尤金的“兵工厂”。
当那台简陋但高效的冲压机发出有节奏的轰鸣声，一颗颗黄澄澄的9毫米子弹像流水一样落进铁皮桶里时，理查德的表情凝固了。
他拿起一颗子弹，指腹摩挲着弹壳底部的刻字，是尤金特有的标记。
“复装弹？”理查德问。
“全流程生产。”尤金语气里带着技术宅他特有，“虽然目前的产能受限于底火供应，但只要给我足够的原材料，日产五百发不是问题。”
理查德把子弹放回去，手指有些僵硬。
神之国的武器虽然精良，但大多是冷兵器和搜集来的旧枪，弹药是用一颗少一颗。
这种成规模的生产线，意味着持续的战争潜力。
第二站是仓库。
三辆军用卡车停在门口，车斗里堆满了从救世军卫星站搬回来的物资。
成箱的罐头、成捆的脱水蔬菜、整箱的威士忌，还有那些还没来得及拆封的医疗包。
“这些……”杰瑞咽了口唾沫，肚子很配合地叫了一声，“都是你们搜集的？”
“算是吧。”夏灼阳靠在车门上，“大部分是‘别人’送的。”
参观结束后，众人回到了瑞克的房子。但这一次，他们没有回客厅，而是直接被带到了那扇厚重的地下室铁门前。
一股潮湿、发霉，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排泄物气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以西结下意识地用袖子掩住口鼻。
“这也是参观的一部分？”
“这是最重要的一部分。”瑞克掏出钥匙，插进锁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