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的肖恩把霰弹枪放低了一些,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林疏月。
“她在干什么?那是老虎,不是他妈的哈士奇!”
以西结看着林疏月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没有恐惧。
没有那种看到野兽时本能的退缩。
只有纯粹的喜爱,甚至还有点……崇拜?
这种眼神,他只在希瓦小时候还没断奶的时候见过。
“你……”以西结那张一直紧绷着的“国王面具”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下面那个属于普通人的、带着点惊讶的表情,“你不怕它?”
“它很美。”
林疏月往前走了一步。
希瓦立刻弓起背,呲出牙齿。
“希瓦!”以西结低喝了一声。
老虎看了看主人,又不情不愿地收回了牙齿,但那双金色的兽瞳依然死死盯着林疏月。
“它叫希瓦?”林疏月念叨着这个名字,“毁灭与重生之神。好名字。”
“陛下,可以吗?”
以西结沉默了几秒。
他在审视这个女人。
在这个末世里,疯子很多,但这种不要命的疯子很少见。
“希瓦很挑剔。”以西结慢慢说道,语气里的那种舞台腔淡了不少,“它只接受纯粹的灵魂。”
“我每天都洗澡,灵魂应该挺干净的。”林疏月开了个玩笑。
以西结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吧。”他松开了手里的缰绳,“但如果它咬掉了你的手,神之国概不负责。”
墙头上传来瑞克的怒吼:“林!你疯了吗!”
林疏月充耳不闻。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希瓦。
她没有直视老虎的眼睛,而是把视线放低,落在它的鼻子上。
她摊开双手,掌心向上,示意自己手里没有武器。
五米。
三米。
一米。
希瓦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股生肉的腥味,还有野兽特有的体温。
那颗硕大的虎头就在她面前,只要稍微一张嘴,就能咬碎她的头盖骨。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连风声都停了。
林疏月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咚咚,咚咚。
她慢慢抬起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朵云。
希瓦的胡须颤动了一下。
它凑过来,在林疏月的手心嗅了嗅。
粗糙的鼻头湿漉漉的,蹭过她的掌纹,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林疏月屏住呼吸。
下一秒,希瓦打了个响鼻,把巨大的脑袋往前一送,重重地顶在了林疏月的手心里。
那一刻,林疏月觉得自己圆满了。
什么尼根,什么救世军,什么末日危机,统统滚蛋。
老娘摸到老虎了!
她顺势把手插进希瓦那厚实的颈毛里,狠狠地揉了一把。
手感好得惊人。
又软又暖和,还带着那种结实的肌肉弹性。
“好女孩。”林疏月小声嘟囔着,“真是个好女孩。”
希瓦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甚至还主动歪了歪头,示意她挠挠耳根。
墙头上,莫尔手里的烟掉了。
肖恩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瑞克放下了枪,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他妈……”达里尔在旁边嘟囔了一句,“她是不是往手上抹了猫薄荷?”
以西结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一幕,脸上那种刻意维持的威严彻底崩塌了。
他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国王式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露出一口白牙的大笑。
“看来,希瓦很喜欢你。”以西结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动作利落。
他走到林疏月身边,看着正一脸陶醉地给老虎挠痒痒的女人,眼神里多了一份真正的认可。
“我是以西结。”他伸出手,这一次没有加那些花哨的前缀,“很高兴认识你,林医生。”
林疏月恋恋不舍地把手从老虎脑袋上收回来,握住了那只手。
“幸会。”她笑着说,“看来我们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比如养猫心得,”
以西结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了。
“确实。”他转头看向墙头上那些还在发呆的人,“我想,瑞克警长现在应该愿意打开大门,请我进去喝杯茶了吧?”
夏灼阳抬起头,看着正跟希瓦依依惜别的林疏月,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女人看老虎的眼神,比看他深情多了。
“那个……”夏灼阳忍不住插了一句,“虽然打扰你们认亲很抱歉,但能不能先让这只大猫进去?它挡着路了,而且……有人快吓尿了。”
他指了指旁边那个叫斯考特的守卫。
那哥们儿正贴在墙根上,脸色惨白,裤裆位置有一块可疑的水渍。
以西结大笑起来,拍了拍希瓦的背。
“走吧,老伙计。去看看我们的新朋友准备了什么招待我们。”
希瓦甩了甩尾巴,转身跟着以西结朝大门走去。
路过瑞克身边时,瑞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老虎停下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仿佛在嘲笑他的胆小。
瑞克的脸黑了。
以西结走到瑞克身边,看着那个正一脸陶醉地撸着自己爱宠的女人,又看了看站在后面一脸戒备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的瑞克等人。
“看来,神之国和亚历山大之间的缘分,比我想象的要深。”
以西结把手里的长矛插回马鞍旁的皮套里,这算是一个解除武装的信号。
“瑞克·格莱姆斯是吧?”他转过身,对着依然紧绷的瑞克伸出了手,“既然希瓦认可了你们的人,那我想,我们有很多东西可以聊聊。比如……怎么让那些救世军,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瑞克看了一眼正抱着老虎脑袋傻笑的林疏月,又看了一眼已经放松下来的以西结,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枪收回枪套。
“欢迎来到亚历山大。”瑞克握住了那只戴着皮手套的手,“不过先说好,这只大猫要是敢咬死我一只鸡,我就把它炖了。”
“它只吃最好的鲜肉。”以西结大笑,“而且,我相信这位女士会很乐意负责它的伙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