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瑜看着眼前这个眼中闪烁着疯狂与野心的堂弟,心中窃喜。
他用力拍了拍郑默的肩膀,笑道:“堂弟,你想通了!这才是我荥阳郑氏子弟该有的气魄!隐忍蛰伏,伺机而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雷霆万钧,定鼎乾坤!”
他凑得更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果然没看错你!有此雄心,有此谋略,何愁大事不成?快,具体说说,为兄该如何配合你?”
郑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压低声音,将心中“谋划”娓娓道来:
“第一步,也是关键一步,便是打通内外通道,引外援入谷!”
他说着,从怀中贴身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缓缓展开。
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可见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百花谷及其周边山川的详细地形,而在几处极为隐蔽、甚至看似绝壁的地方,标注着特殊的符号和纤细的路径。
“这是百花谷的出入密道详图!” 郑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一条可以绕过正面所有关隘、直插谷中腹心、最为隐秘快捷的‘穿山道’!”
“这条道,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我也是机缘巧合,从师父一次醉酒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又偷偷探查验证过的!”
他将绢图递向郑瑜,眼神灼灼:“堂兄,你天明之后,便设法出谷。我已为你准备好了出谷采买药材和铁料的手令,理由充分,不会惹人怀疑。”
“你持此图,速去联络你汴京的‘旧相识’,务必将此图亲手交给能做主的人!此乃我们成事之基,绝不容有失!”
郑瑜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卷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绢图,只觉掌心一片滚烫。
他深知此图的价值,这意味着百花谷那看似固若金汤的防御,在他们面前已形同虚设!
他强压下狂喜,迅速将图卷好,贴身藏入怀中衣内最深处,仿佛揣着一团燃烧的火炭。
“堂弟放心!此图在,为兄在!图失,为兄提头来见!” 郑瑜拍着胸脯保证,眼中已满是决绝。
“好!”郑默点点头,继续道,“第二步,便是剪除羽翼,掌控谷中。陈希和江云,是师父和师娘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也是目前谷中实际的主事者。”
“此二人武功高强,精明干练,有他们在,我们即便引外兵入谷,也必遭顽强抵抗,胜负难料。”
他眼中寒光一闪:“所以,必须趁其不备,先下手为强!他们如今对我尚算信任,尤其是陈希,许多日常事务仍会交给我打理。我会寻机,在他们的饮食茶水中,下入我秘制的‘酥筋散’。”
“此药服下后,会令人内力渐消,四肢绵软,但表面看来只是疲乏嗜睡,极难察觉。待他们药力发作,战力尽失之时……”
郑默做了一个下切的手势,声音冰冷:“便是我们动手清除这两个最大障碍的时候!此事由我亲自操办,定会干净利落,不露痕迹。”
“一旦得手,我会立刻派我最信任的心腹,持我亲笔密信,连夜出谷,送往我们在汴京的老宅。信上会写明‘货已到,速来取!’。堂兄你在外接应,见到此信,便是信号!”
郑瑜听得心惊肉跳,却又热血沸腾。
剪除陈希、江云,无异于斩断百花谷的脊梁!此计若成,大事已定一半!
“那……第三步呢?” 郑瑜急切地问。
“第三步,”郑默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自信的笑意,“便是请君入瓮,一网打尽!待外兵从密道悄然入谷,与我里应外合,迅速控制谷中要害,镇压可能的小股反抗后,整个百花谷,便已尽在掌握!”
“届时,我会立刻修书一封,以陈希或江云的口吻,八百里加急,送往鄂州师父处。信中便说谷外突生巨变,有强敌来袭,情势万分危急,请师父和师娘速归主持大局!”
他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师父对百花谷视若性命,闻此噩耗,必定心急如焚,星夜兼程赶回。而他们绝想不到,等待他们的,已非昔日家园,而是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待他们踏入谷中,人困马乏,心神不宁之际,我们内外伏兵齐出,合力杀之!秦洛、沈青河一死!岳家军失了这最重要的后方支点和联络枢纽,北伐必受重挫!而我们……”
郑默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无尽的野心:“而我们郑氏,则将彻底掌控百花谷,进而以此为基,或联结外援,或自立一方!我荥阳郑氏的门楣,必将在我们手中,重放光华!不,是更胜往昔!”
一番话,听得郑瑜心潮澎湃,呼吸急促,仿佛已看到锦绣前程就在眼前。
他用力握住郑默的手,激动道:“妙!妙极!环环相扣,算无遗策!堂弟,你果然是做大事的料!为兄今日,真是心悦诚服!”
他略一沉吟,道:“既如此,事不宜迟!为兄这就去准备,天明立刻出谷!堂弟,你在谷中,一切小心!尤其是对陈希、江云下手,务必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
“堂兄放心,我自有分寸。”郑默郑重道,“你出谷之后,亦要谨慎行事,联络务必隐秘。我们郑家汴京老宅的后院枯井旁第三块石板下,有一处暗格,可藏匿密信,作为联络之用。你拿到外援确切断言后,可将回信藏于彼处,我自会派人去取。”
“好!就这么定了!”郑瑜重重一拍大腿,眼中再无半点睡意,只有熊熊燃烧的野心之火。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郑默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盖有他副统领印信和签名,理由充分的出谷采买手令,交给郑瑜。
郑瑜珍而重之地收好,对着郑默深深一揖:“堂弟,保重!为兄在汴京,静候佳音!”
“堂兄,一路顺风!我等你的好消息!”郑默也郑重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