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号”的龙骨划过无尽之海南部相对平缓却异常空旷的海域,留下一道渐渐消散的白色尾迹。与北部航线频繁遭遇部落巡逻舰或联盟商船的热闹不同,这片海域寂静得有些诡异。天空是那种毫无杂质的、刺眼的蔚蓝,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甲板烤得滚烫,连海风都带着一股沉闷的、盐分过高的粘稠感。极目望去,除了无边无际的、颜色深邃得近乎墨蓝的海水,便是同样无边无际的天空,海天一线处模糊得仿佛世界在此走到了尽头。
航行起初的几日,团队还能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矮人船长格罗姆·石心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水手,话不多,但每一个命令都精准有效。船员们大多是布莱恩精心挑选的、沉默可靠的老兵,他们操作着这艘看起来像普通货船、实则经过加固并隐藏了几门小口径火炮的“石心号”,在预定的航线上平稳前进。
艾伦的伤势在船医(一位同样矮壮、擅长处理跌打损伤和骨折的老矮人)的持续照料和自身圣光缓慢却稳定的复苏下,有了明显好转。左臂的夹板已经取下,骨头初步愈合,虽然仍不能吃力,但至少疼痛大为减轻。他大部分时间待在甲板阴凉处,进行着单调却必要的练习:单手持剑,感受重心的变化,尝试将圣光不再局限于盾牌那样的定点防御,而是扩散成更柔和、更灵活的防护场。过程艰难,没有了盾牌那种实在的触感和熟悉的受力方式,他必须重新理解“守护”的力量流动。有时,他会用剑尖在甲板上勾勒出深岩之洲的能量纹路,或奥兹鲁克那庞大的轮廓,沉浸在对那场终极防御的回忆与感悟中。
维琳几乎把自己关在了船长特意为她腾出的、兼做航海图室的小舱房里。深岩之洲带回的泰坦知识、拉穆卡恒信件中的古老托维尔语、以及吉安娜密信中的大陆局势信息,在她脑海中碰撞、交融。她在特制的、防水的奥术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勾勒出能量模型、语言对照表和可能的地理坐标。奥丹姆的泰坦设施“起源大厅”在泰坦蓝图中有简要记载,那是一个用于“环境参数校准与生命模板测试”的复杂系统,如果它失控,确实可能引发区域性的、甚至影响全球的气候与生态灾难。她反复研读信中关于“风元素领主奥拉基尔”和“尼斐赛特腐化”的部分,试图拼凑出奥丹姆现状的图景。
莱拉尔是船上最适应这种长途航行的人之一。德鲁伊的天性让她能与海洋和天空建立微妙的联系。她时常化身为风暴乌鸦,在“石心号”上空盘旋,不仅担任了望,更感受着气流的变化、海洋生物的迁徙,以及远方大陆隐隐传来的、干燥而狂野的自然脉动。她发现这片海域的生物活动模式有些异常,大型鱼类稀少,反而是一些发光的水母类生物在夜间异常活跃,将海水映照出诡异的荧光。
布雷恩则成了船上的“万能帮手”和“好奇宝宝”。他协助船员检查索具、维护火炮(尽管希望用不上),用他那地质学家的眼光分析海水中沉淀物的成分,试图推测前方大陆的岩层结构。他甚至还和矮人厨师研究起了如何用船上有限的存粮和偶尔钓上来的海鱼,做出更美味的菜肴,美其名曰“保持士气”。
塞拉的身影在船上几乎无处不在,又仿佛无处不在。她不像莱拉尔那样翱翔天际,而是如同船本身的影子,安静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每一名船员。她检查货舱的隐蔽性,测试在摇晃甲板上的潜行与平衡,甚至偷偷记录下不同船员的值班习惯和警惕性。对她而言,这艘船和这片海,是新的、需要快速掌握的环境。她的目光也时常落在艾伦练习的身影上,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臂位置,眼中闪过难以解读的思绪。
航行的第十天,海况开始发生变化。风变得不稳定,时而微弱得让船帆无力垂下,时而又毫无征兆地掀起一阵乱流,让“石心号”剧烈颠簸。海面上开始出现大片的、仿佛油污般的反光区域,绕过这些区域后,海水会变得异常清澈,却看不到什么鱼群。格罗姆船长皱紧了眉头,命令加倍警惕。
第十五天,远方海平面上,开始出现一缕缕灰黄色的、与天空和海蓝色截然不同的痕迹——那是被风从大陆吹向海洋的沙尘。空气变得干燥,风中开始夹杂着细微的沙粒,摩擦在皮肤和甲板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温度明显升高,即使在夜晚,甲板也不再凉爽。
“我们接近奥丹姆了,”格罗姆船长在晚餐时对团队说道,他的声音被持续的风声衬得有些模糊,“但前面这段路不好走。靠近奥丹姆海岸的海域,暗礁、沙洲、异常海流很多,还有该死的、终年不散的海雾。地图上标记的港口要么废弃了,要么就在那些腐化的托维尔人手里。我们得找个偏僻的地方靠岸,放下你们,然后‘石心号’得立刻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在预定的外海坐标等待你们的信号,或者……等到补给耗尽不得不返航。”
计划早已商定。团队将乘坐小艇登陆,然后“石心号”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外海徘徊。
接下来的两天,航行变得异常艰难。浓重得化不开的海雾如同灰色的墙壁,将“石心号”紧紧包裹。能见度降至不足五十码,船钟必须持续敲响以防碰撞,但实际上,这片海域似乎除了他们空无一物。潮湿的雾气带着咸味和沙尘的颗粒感,粘附在一切物体表面。连莱拉尔的风暴乌鸦形态也无法在这样浓的雾中安全飞行。
维琳不得不尝试用奥术驱散小范围的雾气,但效果有限,且消耗巨大。更多时候,他们只能依靠格罗姆船长凭借多年经验和一张古老残缺的海图,在雾中摸索前进。船速降至最低,测深锤不断抛下,回声沉闷,显示海底地形复杂而陡峭。
终于,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雾中的黄昏只是光线略微黯淡),前方浓雾中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不是海浪拍岸,而是某种持续的、宏大的、仿佛亿万吨沙砾在缓慢流动摩擦的轰鸣。同时,空气中沙尘的比例急剧增加,几乎让人无法顺畅呼吸。
“是沙岸!”了望台上的水手嘶声喊道,尽管什么也看不见。
格罗姆船长果断下令抛锚。铁锚带着沉重的锁链没入下方浑浊的海水,许久才传来触底的闷响。船身在海浪和锚链的拉扯下微微摇晃。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船长对围拢过来的团队说,他的胡须和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细沙,“再往前太危险,暗礁和流沙会吞了‘石心号’。小艇已经准备好,足够你们和必要物资登陆。记住汇合信号和最后期限。”他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带有魔法焰火和简单通讯水晶的小包交给艾伦。“愿山脉与锻造之神庇护你们,也愿大海别把你们卷走。”
没有冗长的告别。在浓雾和渐起的夜色掩护下,团队和几名最健壮的水手一起,将一艘坚固的小艇从船舷放入波涛起伏的海面。物资被迅速传递下去:装满清水和浓缩食物的皮囊、药品、武器、维琳的奥术材料、布雷恩的勘探工具、以及每人一套适合沙漠的、带兜帽的亚麻布袍。
艾伦最后一个顺着绳网爬下,踏上摇晃的小艇。他抬头望去,“石心号”巨大的黑色轮廓在雾中如同幽灵,只有几盏昏暗的舷灯如同困兽的眼睛。他朝上方挥了挥手,雾中似乎也有人影挥动回应。
小艇在水手们熟练的操控下,朝着那沙岸轰鸣的方向奋力划去。海浪推着小艇起伏,雾气和沙尘扑面而来。划了大约半小时,前方灰蒙蒙的雾气中,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更深沉的黑暗轮廓——那是陆地。
不是绿色的海岸,也不是陡峭的悬崖。随着小艇靠近,一片无边无际的、倾斜向上的金色沙岸逐渐清晰。沙粒极细,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反射着微弱的光。海浪在这里已经变得平缓,拍打在沙岸上,留下泛白的泡沫,然后迅速被干燥的沙地吸收。沙岸后方,是巍峨高耸的、同样由沙构成的巨大沙丘,如同凝固的、层层叠叠的金色巨浪,一直延伸到雾气和夜色深处。
小艇在浅水处搁浅。团队跳下船,靴子立刻陷入温热的细沙中。水手们帮忙将物资拖到干燥的沙地上,然后默默行了个礼,调转船头,迅速消失在返回“石心号”的雾气和海浪中。
现在,只剩下他们五人和一豹,面对这片沉寂、酷热、无边无际的沙海。
寂静,不再是海上的那种空旷寂静,而是一种沉重的、充满了无形压力的寂静。沙岸的轰鸣在背后持续,但更深处,沙漠的寂静如同活物般笼罩下来。空气灼热干燥,即使是在夜晚,呼吸时鼻腔和喉咙也感到刺痛。抬头,浓雾稍微稀薄了些,能看到几颗特别明亮的星辰在极高的天幕上闪烁,星光清冷,与脚下沙地的余热形成鲜明对比。
“先离开潮汐线,找个背风的沙丘谷地扎营。”艾伦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他努力让语气保持平稳,“布雷恩,检查一下沙地稳定性。塞拉,警戒。维琳,莱拉尔,我们需要确定方向。”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布雷恩用他的地质锤和一根长杆试探着沙地,寻找相对坚实的区域。塞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最近的沙丘阴影中。维琳和莱拉尔并肩站着,一个抬头试图通过星辰和奥术感知定位,一个闭目倾听,试图捕捉沙漠之下可能存在的、微弱的水脉或生命迹象。
然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维琳的奥术感知在这里受到了严重干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狂野而混乱的土元素与风元素气息,与深岩之洲那种沉痛的土元素截然不同。莱拉尔的自然感知更是如同石沉大海,这片沙漠的生命力极其稀薄且隐蔽,她只能勉强感觉到一些深藏地下的、极其坚韧的植物根须和微小生物的存在,无法提供方向指引。
最终,他们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根据星辰大致判断南北,然后选择与海岸线垂直的方向向内陆前进一小段距离,寻找避风处。每一步都陷入松软的沙中,耗费数倍体力。沙丘看似平缓,攀爬起来却异常吃力,细沙不断从坡顶流泻而下。
终于,在两座巨大沙丘之间的凹陷处,他们找到了一片相对平坦、背风的沙地。在这里,沙漠夜晚的低温开始显现,与白天的酷热形成鲜明对比。他们用携带的、经过附魔处理可以一定程度隔绝温度变化的厚布搭起简易的遮棚,点燃一小簇用特殊燃料块生起的、几乎没有烟雾的篝火(在沙漠中,明火和烟雾都是危险信号),围坐下来。
清水变得无比珍贵,每人只能小口啜饮。食物是硬如石头的矮人压缩干粮和肉干,需要费力咀嚼。
“完全看不见任何文明的痕迹。”布雷恩嚼着肉干,声音含糊,“拉穆卡恒的信里说‘托维尔失落之城’,可这鬼地方,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全是沙子!”
“泰坦的遗迹,很可能被黄沙掩埋了。”维琳小口喝着水,目光望向黑暗深处,“信中提到了‘烈日石板’,说它能指引路径。我们需要先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哪怕是废墟的残片,或者……未被沙暴完全吞噬的古道。”
艾伦靠在沙丘壁上,感受着沙粒透过布料传来的微凉。“今晚休息,恢复体力。明天日出前我们就出发,趁温度还没升到最高。我们需要找到水,或者至少确定哪里有水。莱拉尔,你能感觉到任何地下水的迹象吗?哪怕非常微弱?”
莱拉尔闭目良久,缓缓摇头:“很深……非常深,而且支离破碎。这片沙漠的地下水系似乎被某种力量干扰或吸干了。我感觉到一些极其古老的、干涸的河道痕迹的‘记忆’,但……没有活水。”
这意味着他们的清水补给至关重要,且必须尽快找到稳定水源或与拉穆卡恒取得联系。
夜晚在疲惫、警惕和刺骨的寒冷中度过。塞拉负责了大部分守夜,狼人的耐力让她能在低温下保持清醒。其他人轮流休息,但没人能真正入睡,身下是流动的沙,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与寂静,只有风声在沙丘顶端呼啸,卷起缕缕沙尘。
第一缕天光刺破东方的黑暗时,沙漠显露出了它真正的面貌。
金红色、无边无际的沙海,在晨曦中如同熔化的黄金,起伏的沙丘勾勒出优美而残酷的曲线,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地平线,那里空气因热浪而剧烈扭曲。天空是那种纯净得没有一丝云的淡蓝色,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热度已经开始积聚。夜晚的寒冷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攀升的燥热。
团队收拾好行装,用兜帽和布巾包裹住头脸,只露出眼睛,开始向推测的内陆方向跋涉。沙地反射着阳光,白晃晃一片,刺得人眼睛发痛。温度越来越高,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肺部所有水分。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除了沙子,依旧一无所获。没有植物,没有动物,没有废墟,连块大点的石头都看不到。只有永恒的沙丘,重复着几乎相同的景色,让人产生原地踏步的错觉。
就在艾伦考虑是否调整方向时,前方探路的塞拉突然停下了脚步,伏低了身体,向后方做了一个“隐蔽”的手势。
团队立刻散开,借助沙丘的坡度隐蔽起来。艾伦小心地爬到塞拉身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在前方大约两百码外,一座特别高大的沙丘顶端,出现了几个活动的身影。
那不是人类,也不是兽人或任何已知的种族。他们大约比人类矮小一些,但体格粗壮,直立行走,皮肤呈现出沙土般的黄褐色,表面似乎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类似石质的鳞片或角质。他们穿着简陋的、由皮革和金属片构成的护甲,手中拿着长矛和弯刀。头部轮廓有些奇特,像是某种猫科动物与爬行动物的混合,眼睛在烈日下闪烁着暗沉的光。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驱赶着几头类似巨型蜥蜴的驮兽,驮兽背上似乎绑着东西,像是开采或挖掘的工具。
这些生物正沿着沙丘脊线行进,方向与团队大致平行,但更偏向西南。
“托维尔人?”艾伦用最低的声音问。
“看他们的装备和旗帜……”塞拉的目光锐利,“很粗糙,带着一种……野蛮的感觉。旗帜上的符号,和拉穆卡恒信件末尾的印记不同,更扭曲,带着尖刺和眼睛的图案。”
维琳也悄悄爬了过来,奥术视觉闪烁。“他们身上有微弱的暗影能量残留……很淡,但确实存在。还有……风元素的躁动气息环绕着他们。恐怕……我们遇到的是‘尼斐赛特’,那些被腐化的托维尔人。”
尼斐赛特。拉穆卡恒信中所说的,心智已被“黄沙下的低语”吞噬的兄弟部族。
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巡逻?还是在进行某种挖掘或勘探?无论如何,这是团队踏入奥丹姆以来,第一次见到“活物”,也是第一次明确的线索——尽管是敌对势力的线索。
跟踪他们,或许能找到他们的据点,或者……发现他们正在寻找或破坏的东西。
艾伦迅速做出决定。团队保持距离,远远地吊在这支尼斐赛特小队的后方。在茫茫沙海中,跟踪并不容易,但塞拉和莱拉尔(利用对沙地痕迹和微弱气流变化的感知)提供了可能。
尼斐赛特小队似乎对这片沙漠极为熟悉,他们在看似毫无区别的沙丘间穿梭,有时甚至会故意绕行或停下观察。跟了一个多小时后,前方沙海的景色,终于出现了变化。
在一连串巨大的沙丘环绕之下,一片广阔的低洼地带出现在眼前。而在这片低洼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些绝非自然形成的轮廓——残破的、高耸的石柱,半埋在黄沙中的巨大方形石块,以及一些隐约可见的、刻有几何图案的墙壁边缘。
一座城市的废墟。托维尔失落之城的遗迹!
然而,还没等团队感到振奋,他们就看到了更令人心惊的景象:在那片遗迹的不同方向,都有类似的尼斐赛特小队在活动,他们似乎在进行着系统的挖掘和搜寻。而在遗迹中央最高的一处残破平台上,飘扬着一面更加醒目的、带有狰狞眼睛和尖刺图案的黑色旗帜。
尼斐赛特不仅存在,而且他们已经在这片失落之城的遗迹中,建立了某种前哨或营地。他们在寻找什么?烈日石板?还是其他与起源大厅有关的东西?
团队的到来,无疑踏入了一片充满敌意的、正在被尼斐赛特逐渐控制的区域。拉穆卡恒所警告的托维尔人的纷争,就在眼前。
潜入尼斐赛特控制下的托维尔失落之城废墟,团队发现这些腐化的托维尔人并非盲目挖掘。他们似乎掌握着某种古老的线索,正在有目的地搜寻“烈日石板”或与之相关的泰坦遗物,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打开起源大厅的腐化侧翼或干扰拉穆卡恒的计划。
废墟规模宏大,结构复杂,大部分被黄沙掩埋。团队必须在躲避尼斐赛特巡逻队和可能存在的魔法侦测的同时,抢先一步寻找石板或任何能指引他们前往拉穆卡恒圣城或起源大厅安全路径的信息。这需要维琳的泰坦知识解读遗迹符文,莱拉尔感知被掩埋的结构,布雷恩分析建筑布局和可能的密室,塞拉的潜行侦察,以及艾伦应对突发战斗。
然而,托维尔人的纷争远不止于尼斐赛特与拉穆卡恒。在废墟深处,团队可能遭遇仍在此地徘徊的、未被完全腐化但充满敌意和偏见的原始托维尔亡灵或守护构造体。甚至可能发现,尼斐赛特的腐化背后,不仅有上古之神的低语,还有来自风元素位面——奥拉基尔势力的暗中影响或合作。
一场在古老废墟中的隐秘竞赛与生存挑战即将开始。团队能否在尼斐赛特的重重搜索和沙漠的严酷考验下,找到关键的线索,并活着离开这片被争夺的失落之城?而拉穆卡恒的使者,是否也正潜伏在附近,观察着这些外来者的行动,并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刻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