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指缝滴落，悬在半空。
汐瑶指尖一颤，潮汐仪的裂痕应声扩大。她盯着那道细缝，呼吸压得极低。祭坛深处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爬行。水面开始泛黑，一道道脉络浮起，像藤蔓般向四周蔓延。
她抬起手，掌心贴住仪器背面。灵力注入瞬间，仪器剧烈震动，发出刺耳鸣叫。她没有撤手，反而加大力度。可指针纹丝不动，依旧指向西北偏北三十度——那个方向不是浮岳，也不是归墟主岛，而是冥渊曾撕裂过的死海断层。
“不对。”她低声说。
这路线被改过。有人动了潮汐阵眼。
她松开手，从颈间取下珍珠项链。这是母亲留下的东西，珠子圆润，泛着冷光。她摩挲片刻，忽然用力一捏。珍珠碎裂，粉末落在她掌心，像一层薄霜。
她吹了一口气。
粉末腾空而起，飘向祭坛边缘的水域。那些黑色脉络一接触到粉末，立刻蜷缩后退，发出嘶嘶声响。水墙裂开一道口子，隐约透出外面荒滩的轮廓。
苍牙就是在这时冲进来的。
他浑身湿透，肩甲上挂着水草，左臂有几道抓痕。他站在台阶下，喘着气说：“所有水路都封了。触手不止一层，底下还有更多在动。”
汐瑶看着他：“你回来的路上用了多少时间？”
“两个时辰。绕了七次弯，狼群死了三头。”
她点头，转身走向内殿。那里堆着数十个木箱，上面刻着归墟印记。她打开最前面一个，取出一块拳头大的水晶。水晶内部有水流旋转，是潮汐卷的核心能源。她又检查了净化水囊、疗伤藻泥、镇魂符纸，一一确认无误。
“装车。”她说。
苍牙没动。他盯着她手里的珍珠粉末，“你还剩多少？”
“最后一把。”她将粉末倒入玉匣，封好盖子，“刚才那一吹，已经耗去大半。”
“那不够。”他说，“空中有雷暴云，地面有潜伏触手，我们走不了正道。”
“我知道。”她合上最后一个箱子，“所以我们不走水，也不走地。”
“走空？”
“对。用你的狼群。”
苍牙皱眉：“它们能驮物资，但飞不高。一旦进入乱流区，撑不过十分钟。”
汐瑶走到窗前，望向北方。那里有一线微光，若隐若现。是珍珠粉末飘散后的残留轨迹。她刚才看到粉末飞出时，并非完全消散，而是朝着某个方向聚集。
“不是乱飞。”她说，“是有回应。”
“什么回应？”
“浮岳那边，有人在接引。”
苍牙沉默片刻：“你说的是青冥？”
“我不知道是谁。”她转过身，“但我相信这光不会骗我。母亲说过，珍珠认血脉，也认命途。它要去的地方，就是该去的地方。”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开口：“你要亲自去？”
“必须去。”她说，“前线没人能分神管补给。谢无妄进去了，叶璃守在外面，如果他们倒下，整个防线就断了。现在能动的，只有我们。”
苍牙没再问。他转身走出大殿，抬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长哨。
远处荒滩响起狼啸。一群疾风狼从雾中奔来，背上已架好驮架。它们体型比普通狼大出两倍，四肢强健，脚掌宽厚，能在空中短距离滑翔。头狼通体灰白，额上有道旧疤，停在阶下时仰头看她，眼神沉稳。
“准备好了。”苍牙跃上头狼，“你上来。”
汐瑶深吸一口气，收起鱼尾，化为人形。她穿着轻便战裙，腰间挂满小瓶药剂。她走上前，一手抓住苍牙肩甲，翻身坐上狼背。
“抓紧。”他说。
她没答话，只是把手扣紧。
苍牙拍了下狼颈，头狼低吼一声，四蹄猛然发力。其他狼群紧随其后，驮着箱子陆续跃起。它们不是奔跑，而是借着一股上升气流，直接腾空而起。
地面迅速远离。
下方水域仍在翻涌，黑色触手不断伸出，试图缠住飞行目标。可每当接近狼群，那些触手就会碰到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是珍珠粉末残留的气息，在空中形成微弱防护。
飞到百丈高时，风势骤变。前方云层翻滚，电光闪烁。雷暴云已经成型，随时可能炸开。
“走不了直线。”苍牙说，“得绕。”
“不能绕。”汐瑶抬头，“你看前面。”
前方云层中，那道微光仍在。它不闪不灭，笔直延伸，像是被人用手划开的一条通道。
“那是……”
“珍珠的回应。”她说，“有人在用浮岳的星阵接引我们。不管是谁，他在帮我们打开路。”
苍牙咬牙：“万一是陷阱？”
“就算是，我们也得闯。”她声音很轻，“谢无妄一个人在里面扛着，叶璃守在外面等消息。如果我们连这点货都送不到，后面的人怎么办？”
狼群继续攀升。
突然，右侧云层裂开一道口子。一道紫雷劈下，击中第三头狼的驮架。木箱当场炸裂，潮汐水晶滚落出去，在空中碎成几块。
“掉了一个！”后面的骑手喊。
“别停！”苍牙吼，“继续往前！”
又一道雷落下，这次打在左侧。一头狼失去平衡，翻滚着往下坠。骑手死死抱住箱子，直到最后一刻才跳开。狼影消失在云中。
汐瑶低头看着那片黑暗。她知道下去意味着什么。那里没有地面，只有被触手吞噬的结界。
“还有多少？”她问。
“剩下十三箱。”苍牙回头，“核心物资都在前面三队。”
“那就保前三队。”她说，“其他人分散跟进，拉长队形。”
命令传下去，狼群立刻变阵。原本紧凑的编队拉开距离，分成三条纵列。头狼带着前队加速，冲向那道微光。
风越来越大。
汐瑶感到耳朵发胀，呼吸困难。高空缺氧，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伸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