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猛地一颤。
王皓抱着青铜卣，正往前游，忽然觉得后背水波不对劲。他扭头一看，宫本太郎已经挣脱水草，贴着岩壁滑了过来，刀尖在火把光下闪出一道寒光。
“张驰！”王皓大喊。
张驰立刻转身。他刚站稳，宫本的刀就劈到了眼前。他抬刀格挡，两把刀撞在一起，震得手臂发麻。他往后退了半步，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蒋龙从旁边扑上来，红腰带甩出去缠住宫本手腕。宫本一拧身，刀锋横扫，蒋龙跳开，腰带被割断，飘在水里像条死蛇。
“这人疯了！”蒋龙喘着气，“不换气也不停手！”
张驰抹了把脸上的水：“别废话，左右夹击！”
两人分头冲上去。张驰正面硬刚，刀刃对刀刃，叮当响个不停。蒋龙绕到侧面，一脚蹬在墙上借力，翻身踢向宫本身侧。宫本低头躲过，反手一刀划向他小腿。蒋龙缩脚太快，鞋掉了，浮在水上打转。
王皓拉着史策继续往前游：“别管他们，先走！”
史策回头看了一眼：“让他们边打边退，别落下。”
雷淞然和李治良落在最后。雷淞然扯着嗓子喊：“张哥！左边！他要从左边绕！”
李治良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别喊了……他们会听见的……”
“听见咋了？”雷淞然瞪眼，“不喊他们就不知道危险？你松手，我要往前点给信号！”
“不行！”李治良一把抱住他腰，“你要去了就回不来了！”
两人在水里扭成一团，差点沉下去。
前方水道变宽了些。张驰和蒋龙被逼到了角落。宫本站着不动，呼吸平稳，刀尖垂下，水滴顺着刃口滑落。他右眼那道疤泛着白光，看着瘆人。
张驰胳膊开始发酸。他刚才拼了五刀，全是实打实的硬接，现在虎口裂开，血混在水里看不清。他低声对蒋龙说：“撑不住了，得想办法。”
蒋龙点头：“我装倒，你上。”
话音没落，他忽然腿一软，整个人往下一塌。宫本眼神一闪，提刀就刺。张驰等的就是这一刻，侧身突进，刀背狠狠砸在宫本膝弯。
宫本膝盖一弯，身形下沉。张驰顺势横推，把他挤进一条窄缝。那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宫本再厉害也施展不开。
“快走！”张驰回头吼。
王皓咬牙：“再等十秒！”
任全生一直没说话，默默守在队伍最后。他盯着水面波动，突然伸手拉了下王皓衣角，指了指身后。
水波又动了。
宫本从窄缝里钻了出来，动作比刚才更快。他贴着岩壁疾行，像条贴墙爬的蜈蚣。张驰刚转身，他就冲到了跟前，一刀直取咽喉。
张驰勉强架住，但力气不如对方，被压得往后退。蒋龙扑上来想抱他腰，结果被宫本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飞出去撞在石壁上。
“咳！”蒋龙吐了口血水，“这鬼子……练过铁布衫？”
张驰双臂发抖，眼看刀就要压下来。王皓把青铜卣塞给史策，抽出洛阳铲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张驰吼，“护好东西！”
宫本眼神一冷，手上加力。张驰的刀一点点往下沉，刀尖离喉咙越来越近。
雷淞然看得急了，对着李治良耳朵大叫：“表哥！你说句话啊！咱们不能就这么看着！”
李治良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突然张嘴喊了一句：“娘啊——！”
这一嗓子又尖又长，在水道里来回撞。宫本皱眉，动作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张驰猛地发力，顶开宫本的刀，顺势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宫本后退两步，脚下一滑，踩到了蒋龙掉的那只鞋，差点摔倒。
“你祖宗显灵了！”雷淞然冲李治良竖大拇指。
李治良瘫在水里直喘：“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停！”史策指着左侧，“那边有凹槽，能藏人！”
张驰和蒋龙趁机后撤，贴着左边岩壁移动。宫本站在原地没追，只是盯着他们，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了两下。
“他在算距离。”蒋龙小声说，“下次不会停了。”
张驰点头：“我知道。”
两人背靠背站着，谁也不敢眨眼。
王皓接过青铜卣，低声道：“再撑三十秒，我们就到出口弯道了。”
“三十秒？”蒋龙冷笑，“我连十秒都快撑不住了。”
张驰没说话，只是把刀换到左手，右手甩了甩。他的手指僵硬，捏不住刀柄，只好用布条缠了几圈。
宫本动了。
他不再走地面，而是踩着两侧岩壁，一步一蹬，像只壁虎往上爬。张驰抬头看，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从头顶掠过，直扑前方的王皓。
“小心后面！”蒋龙大喊。
王皓猛地转身，举起洛阳铲格挡。宫本一刀砍在铲面上，火星四溅。冲击力让他后退几步，差点松手。
史策拽着他胳膊就跑：“别硬拼！”
雷淞然拉着李治良拼命划水：“快快快！前面能拐弯了！”
宫本落地一个翻滚，又要追上来。张驰冲过去拦住他，刀刃交错，拼了三招。蒋龙也扑上来，用身体撞他肩膀。
宫本被撞偏，但立刻稳住。他盯着三人，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去。
张驰喘得厉害，胸口像拉风箱。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蒋龙背上那道伤还在流血，颜色把整片水都染红了。
“你还行吗？”张驰问。
“不行也得行。”蒋龙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咱俩要是倒了，他们就真没机会了。”
宫本再次举刀。
张驰握紧刀柄，双腿分开站稳。他知道接下来这一下，不是他死就是对方伤。
蒋龙悄悄挪到侧面，手里攥着半截断掉的红腰带。
王皓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雷淞然对着前面大喊：“你们可别死啊！回去放羊都没人搭伙了！”
宫本蹬地冲来。
张驰迎上去。
刀光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