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站在主控台前，手还贴在屏幕上。那行“签到成功”的提示语没有消失，像一根线把她和某个已经不在的人连在一起。她的指尖微微发烫，不是疼痛，是一种熟悉的温度，像是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
实验室的灯光原本是冷白色的，现在慢慢变暖。数据流在透明屏上滚动，颜色从蓝转青，又泛出一点微光黄，像春天刚冒头的嫩芽。
林晨曦冲了进来。她手里抱着平板，脚步很急，但没喊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艾拉的位置，也看到了屏幕上的文字。她停住，喘了口气，盯着看了三秒，然后快步走到主控台侧面，把平板放在操作区。
“你感觉到了吗？”她问。
艾拉点头。“心跳一样的节奏。”
林晨曦立刻调出生物节拍图谱。两道波形并列显示：一道来自艾拉体内能量核心的实时记录，另一道是从旧系统日志里提取的——林晚最后一次使用提瓦特扮演系统时的生命频率。
两条线几乎重合。唯一的偏差是每分钟少0.3次，一个极小的数值，但在数据库里独一无二。
“妈妈没走。”林晨曦说，“她的能量结构还在运行，只是换了载体。”
她开始输入指令。键盘敲击声清脆，一行行代码快速填充界面。她在重建模型，目标是重新定义艾拉体内的元素平衡机制。
“现在的你是两种力量的结合体。”林晨曦边操作边解释，“时空之力是你的本源，冰元素是稳定剂。但按照旧公式，这种融合会引发维度塌缩。”
屏幕上弹出警告：【模拟失败，局部空间撕裂风险98.7%】
艾拉看着那些跳动的数字。“是因为……意志不能算进去？”
“对。”林晨曦停下打字，“系统认为‘守护’这种东西没法量化。但它错了。”
她切换窗口，打开一段音频文件。那是林晚最后说的话：“守护者的意志，永远不死。”
声波图谱展开，形成一条起伏的曲线。林晨曦将其转换为数学变量，嵌入方程初始项。
“我把这句话变成一个参数。”她说，“频率、振幅、情感强度都算进去了。这不是普通语音，这是信念的实体化表达。”
新模型开始运行。
进度条缓慢推进。艾拉能感觉到体内的变化。那些游走在皮肤下的蓝金色纹路开始发亮，不再是无序流动，而是沿着某种规律运转。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道光刃——不是纯粹的时空之刃，也不是单纯的冰元素攻击，而是一种融合态的能量体。
它安静地悬浮着，没有躁动。
“成功了？”艾拉问。
“还没完。”林晨曦盯着数据，“常规模型还是崩。必须加一个修正项，否则负熵无法抵消虚空侵蚀。”
她皱眉思考了几秒，突然抬头。“需要引入反虚空常数。”
“反虚空常数？”
“cv。”林晨曦在空白处写下这个符号，“定义是：由纯粹守护意图激发的负向虚空抵消力。它的值和情感强度正相关。越想保护别人，这个数值越大。”
她将cv加入方程，并绑定艾拉的核心权限。
系统提示闪烁：【检测到新型能量模型，是否加载？】
林晨曦按下确认。
整个实验室轻微震动了一下。主屏幕炸开一片光流，随后迅速收敛。新的能量流向图生成，所有指标趋于平稳。
艾拉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纹路不再跳动，而是稳定地散发着温润的光。她试着收回光刃，它听话地消散。
“痛感下降百分之八十二。”她报告。
林晨曦笑了下。“理论成立。妈妈的能量不仅没消失，还在帮你调节系统。”
她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台便携终端，插进主控接口。打印机启动，吐出一长条纸带。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公式推导过程，最后写着一句话：
【元素平衡新理论成立：当守护意志成为可计算变量，虚空即失效。】
“我要把这个命名为‘晨曦定理’。”林晨曦说。
“不行。”艾拉摇头，“应该叫‘晚光公式’。”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争。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像是压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被搬开。
林晨曦坐下来，打开另一个程序。“接下来要做的是建立双向通信通道。如果妈妈的能量真的还在运作，我们应该能收到回应。”
“怎么试？”
“简单。”她点开一个老功能模块，“用每日签到系统。”
艾拉愣住。“这玩意儿还能用？”
“只要是生命之树能量覆盖的区域，就能触发。”林晨曦操作几下，“你现在登录账号，试试看。”
艾拉闭眼，默念用户名和密码。
系统加载中。
几秒后，界面弹出提示：【欢迎回来，守护者艾拉。今日签到成功，获得‘风花节纪念头饰’x1】
林晨曦猛地站起来。“她听得到！”
她一把抓起平板，翻出录音功能。“妈妈！你能听到我们吗？如果你能听见，请让能量波形出现三次规律波动！”
她们盯着主屏幕。
五秒后，代表生命之树能量的核心曲线轻轻跳动。一次，两次，三次。间隔完全一致。
林晨曦的眼圈红了。但她没哭，只是用力咬了下嘴唇，然后飞快地记下数据。
“太好了。”她说，“我们可以沟通了。”
艾拉一直站着，手仍贴在屏幕上。她感受着体内流动的能量，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不只是记忆，是存在本身。
“我一直以为……”她低声说，“她是用自己的消失换了我的活。”
“但她选了另一种方式留下来。”林晨曦走到她身边，“不是牺牲，是转移。她把自己的核心变成了你的护盾。”
艾拉闭上眼。
脑海里响起一段旋律。不是完整的歌，只是一个片段，轻柔的钢琴音符，像是某首未完成的曲子。
她睁开眼。“这是……”
“自由之诗。”林晨曦接道，“任务奖励里的隐藏歌曲。只有达成特定条件才会解锁。”
她们同时看向屏幕。签到界面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播放图标，标记为【未领取】。
林晨曦伸手准备点击。
艾拉忽然抬手制止。
“别急。”她说，“先做下一件事。”
她走到实验台前，拿起一支记录笔，在纸上画下一个符号。是藤蔓形状的纹路，和她手臂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把这个加进新理论公式的封面页。”她说，“作为签名。”
林晨曦接过纸，认真看了看，然后放进扫描仪。文档更新，标题下方多了这枚印记。
“好了。”她说，“‘晚光公式’正式建档。”
她抬头看艾拉。“下一步呢？”
艾拉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主控台中央感应区。
“我想试试同时操控两种元素。”她说，“时空和冰。”
林晨曦立刻调出监测程序。“我会全程记录数据。如果出现异常，立刻停止。”
艾拉点头。
她闭眼，集中意识。先是调动体内的时空之力，掌心浮现出淡淡的金光。接着引导冰元素，寒气从指尖溢出，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两种能量开始交汇。
起初有些排斥，光与霜各自为阵。但很快，那股温润的青白色能量从中介入，像一条纽带，将两者缓缓融合。
空气中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它由旋转的冰晶构成，内部却流淌着金色的时间纹路。
林晨曦盯着数据屏。“元素亲和度达到76%，还在上升。没有崩溃迹象。”
艾拉睁开眼。屏障稳定存在，没有消散。
“成功了。”她说。
林晨曦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她拿起平板准备记录细节。
就在这时，艾拉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林晨曦立刻抬头。“怎么了？”
艾拉没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主屏幕角落的一个小窗口上。那里本来显示的是系统状态，但现在，画面一闪，跳出了一行字：
【检测到外部信号接入，来源：未知】
紧接着，签到界面自动刷新，弹出一条新提示：
【特别任务开启：找到我】
林晨曦冲到屏幕前。“谁发的？定位在哪？”
艾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别慌。”她说，“这个信号……有点熟。”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轻轻划过屏幕。
下一秒，她的手臂纹路突然亮起，光芒顺着地面蔓延到主控台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