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咄苾心下一惊,这个开战的使者的指控,他可担当不起,虽然现在他们西突厥部看似强大无比,但是相较颉利可汗之时,还是略有不及!
但是大唐可不是刚刚立国的大唐了。
他仔细的想着,该如何打破眼前的困局之时,此刻的李承乾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放下武器。”
此刻李承乾的声音并不算很大,但却清晰地传到每个突厥人耳中。
被包围突厥人面面相觑,各个看似面容凶狠,但是上下滚动的喉结,和握紧手中的弯刀,出卖了他们。
此情此景,阿史那咄苾顾不得别的了,脖颈上青筋暴起,嘶声道:“李承乾!你休想!我突厥勇士的刀,从来只指向敌人,绝不.....”
“放下武器!”
没等阿史那咄苾说完,李承乾第二次开口,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阿史那咄苾的嘶吼。
李承乾静静的看着眼前嘶吼的阿史那咄苾。
而阿史那咄苾被他看得心头一寒,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身后,几个突厥武士握着刀的手,开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李承乾不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随着这个动作,四周屋顶上,所有弩弓细微地调整了角度,四周传来了弓弦绷紧的吱嘎声。
李承乾眯起了眼睛,目光寒彻骨髓,最后一个字,如同惊雷炸裂,带着劈开一切的杀意,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放下武器!!!!”
就在李承乾的手刚刚要放下的时候...只听到哐当!一声,来自阿史那咄苾身后不远处。
一个年轻的突厥武士,脸色惨白如纸,终于承受不住这泰山压顶般的死亡威胁,手中的弯刀脱手坠地,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一声,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哐啷!”
“当啷!”
“啪嗒!”
弯刀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转眼间,除阿史那咄苾和麹智礼外,所有突厥武士手中的兵刃,已尽数落地。
阿史那咄苾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手中弯刀依旧举着,却显得如此可笑。
他知道,他输了,他带来的这群突厥人的脊梁骨已经让李承乾打断了,再也不是驰骋草原的汉子,而是变成了令人宰割的羔羊!
他此刻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
“当啷——”
最后一声脆响。
那柄属于他自己的弯刀,也掉落在地。
阿史那咄苾的头颅,一点点,沉重地,垂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颜面扫地。
李承乾这才放下手臂。
“尉迟将军,”他语气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杀气冲霄的一幕从未发生,
“现场指认。方才动手打人者,砸摊毁物者,踹人踢物者,逐一甄别。”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开:
“依孤方才所言,伸手者,剁手。伸脚者,跺脚。持械伤人者,按伤情轻重,另行议罪。”
“诺!”尉迟敬德抱拳,眼中闪过一丝可惜,刚才他还觉得这群人好歹会冲一下试试呢!
他一挥手,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唐军甲士上前,将眼前的突厥人一一捆好,带到那些被打砸的人面前一一辨认。
最后找出来五十来个突厥人,被押到了尉迟敬德的面前。
随着一声令下,刀光四起!
惨叫声、求饶声、怒骂声开始响起,但很快又被更凄厉的哀嚎取代。
长安东市的青石街面上,顷刻间多了一地的手和脚!
麹智礼紧闭双眼,浑身抖如筛糠,几乎站立不住。
阿史那咄苾则死死咬着牙,眼睛赤红地看着这一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这是他毕生难忘的耻辱,也是属于他们突厥人的耻辱!
李承乾不再看行刑现场,目光转向阿史那咄苾和麹智礼。
“两日后,两仪殿。”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宣旨:
“本宫按照礼节将代父皇,设宴款待突厥,高昌两国使节。
届时,望二位准时莅临。”
说罢,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明黄色的步辇。
李承乾的身影,在尉迟敬德及众甲士的簇拥下,缓缓消失在长街尽头。
而大唐的百姓最不缺乏的就是武勇,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并没有害怕,反而各个脸上面色潮红,激动的大喊大叫。
都在高呼太子殿下千岁!
而那个站立在血泊旁,眼神里充满了不甘的突厥王子,听着周边大唐百姓的议论,脸色一会红一会儿白。
他知道,这件事要不了多久,会随着在场的商人传遍整个大唐,乃至整个世界!
而他则是这个故事里的丑角。
他愤怒的一甩袍袖,狼狈的离开了这里!
深夜,四方馆内一片死寂。
白日受伤的武士们被简单包扎后,丢在侧院里自生自灭,无用之人,在草原上都是活不久的!
主厅中,阿史那咄苾红着眼睛来回踱步,脚下昂贵的地毯几乎被踏烂。
麹智礼苦着脸坐在一旁,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阿史那咄苾猛地一拳砸在柱子上,木屑纷飞,
“李承乾......总有一天,我必杀你!必灭你大唐!!”
“殿下息怒......”麹智礼刚开口。
“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我的手下五十多人被当街砍手跺脚!
剩余的武士都把刀给扔了!!我突厥的脸都丢没了!”阿史那咄苾愤怒的吼叫着。
就在这时,窗棂极轻地响了三下,两长一短。
阿史那咄苾和麹智礼同时一凛。
阿史那咄苾强压怒火,挥挥手,麹智礼连忙去打开后窗。
一道黑影一闪而入,正是日间茶楼上那个神秘青年。
只是此刻他换了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沉静却隐含怒意的眼睛。
“你还敢来?!”阿史那咄苾一见他就火冒三丈,劈头盖脸骂道,
“都是你!说什么在长安打砸酒楼,怎么今天让老子丢了这么大的脸?!你看看我今天非要你......”
“蠢货!”神秘青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我让你三日后,等所有人赴宴的时候发难!
谁让你提前去东市闹事?打乱所有布局,还自以为得计?!”
阿史那咄苾被噎得一愣,随即梗着脖子:“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今天和三天后有什么区别?!”
神秘青年眼神讥诮,“阿史那咄苾,收起你那套草原王子的傲慢。
这里是大唐长安,不是你能撒野的突厥草场。在这里你就要听我们的!
今天李承乾饶了你们,不代表以后不会饶了你们,西域了,大唐是不可能丢掉的!”
神秘青年顿了顿道:“现在我们商量商量两日后宴会吧.....”
听到“宴席”,阿史那咄苾和麹智礼都竖起了耳朵。
等神秘青年说完后,阿史那咄苾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冷笑道:
“还是你们唐人的花花肠子多....就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