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青铜板的瞬间,李修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站在三处不同的地方,同时存在,同时感知。没有眩晕,没有撕裂感,只有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各自清晰。
“以天机律法为名,赐你统御之权。”大祭司站在高台之上,手中捧着卷轴,“命名权归你,但须受阁规约束。违者,灵脉反噬。”
“自由才是你的本质。”面具女从血色雾气中走出,手里握着一把断刃,“撕了他们的契约,暗影助你挣脱枷锁。代价?不过是几条命。”
“别听他们的。”林婉儿的声音从数据流里渗出,她站在无数屏幕中央,手指轻点,代码如雨落下,“和我共生,刻印归你,意识共享。你不再孤单,也不必被谁控制。”
李修然没动。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左手金纹与青铜共鸣,右手符刀还在。他试着抬脚,三处空间同时响应——律法殿堂地板震动,血祭密室烛火摇曳,数据圣所屏幕闪烁。
“选一个。”铜雀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时间不多。”
“我不信你们任何一方。”他说。
“你不信,也得选。”大祭司向前一步,“否则刻印自毁,整座城的地脉会炸开。你扛得住吗?”
面具女冷笑:“扛不住就死,扛得住也是傀儡。不如跟我走,至少能亲手宰了他们。”
林婉儿没说话,只是把一段数据推到他面前——那是他小时候在家族祠堂跪着抄写符咒的画面,还有他第一次用天眼看到灵气流动时的惊愕表情。画面最后,是他站在烂尾楼顶,独自跳下时的眼神。
“我知道你怕什么。”她说,“不是失控,不是诅咒,是你一个人撑太久。”
李修然喉咙发紧。他想开口,却发现声音被某种力量压住。心跳声开始在耳边放大,一下,两下……他知道那不是幻觉,是倒计时。
“选权力,你能改写规则。”大祭司展开卷轴,“选自由,你能杀光阻碍。”面具女举起断刃,“选共生,你能不再孤独。”林婉儿伸出手。
他看向林婉儿。她的影像有些模糊,像信号不稳。“你还活着?”他问。
“残存而已。”她笑了一下,“但足够陪你走完这段。”
“共生不是寄生。”铜雀提醒,“是意识融合。你会失去部分自我。”
“我早就没什么‘自我’可言了。”李修然说,“从小到大,要么是家族的工具,要么是联盟的实验品,现在又成了命名权的容器。”
心跳声越来越快。
“那就选我。”林婉儿向前一步,“我不控制你,也不要求你服从。我们并肩作战,你主外,我主内。你负责挥刀,我负责算路。”
面具女嗤笑:“天真。数据体迟早侵蚀你的人格。”
大祭司皱眉:“共生违背天机律法,不可取。”
李修然没理他们。他盯着林婉儿的眼睛:“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你救过我。”她说,“在城南旧宅那次,你明明可以丢下我跑,却折回来拽我出去。那时候我就想,这人傻是傻了点,但值得跟。”
心跳声几乎震耳。
李修然抬起左手,金纹亮起,与青铜板呼应。他向前一步,握住林婉儿的手。
刹那间,数据流涌入他的意识,没有疼痛,只有一种久违的安定感。三处空间开始崩塌,律法殿堂的卷轴燃烧,血祭密室的烛火熄灭,只有数据圣所的屏幕依旧亮着。
“你选了最危险的路。”铜雀说。
“不。”李修然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隧道里,青铜板嵌在墙中,符文安静。追兵不见了,连灰尘都落回地面。
林婉儿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欢迎回来,搭档。”
他握紧符刀,转身朝隧道出口走。“接下来去哪?”他问。
“天机阁地下三层。”她说,“档案刚被偷走,里面有初代实验记录。我们得抢在他们销毁前拿到。”
“暗影也在找那份档案。”
“所以我们得比他们更快。”林婉儿的声音带着笑意,“别担心,我现在能黑进他们的通讯系统。”
李修然脚步不停,金纹在手臂上微微发烫。“你刚才说,共生后我会失去部分自我。”
“嗯。”
“那我现在是谁?”
“还是你。”她说,“只是多了个能陪你说话的人。”
他没再问。隧道尽头有光透进来,他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