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夜色,同一时间。
吴以沉正坐在休闲区不起眼的一隅,慢慢啜饮着带着甘蔗甜香的朗姆酒。他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左手上戴了一个黑色腕表。侧颜下颌线凌厉,沉默肃然的气质吸引了不少来夜店寻欢的客人,不过都被他的冷淡击退。
昨天,他知道了吴以白突然放掉一件重要会议,反而订航班赶到K城,在K城却没待多久,又返回。这样的行为,在他的眼里,算是吴以白不多的异常行为之一。
自从简意失踪后,他不再回鹿鸣里的家。吴以白虽然回到星轨工作,也和他一样,在外面找了间房子住。
逢年过节,他们也对回家团聚不感兴趣。没想到五年过去,他们鲜少见面,近乎不见。
虽然他与吴以白亲情疏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了探子,日夜守在吴以白身边,一有异常的举动,就马上给他通报。
想到这个,他转动着手中玻璃杯中晶莹的液体。通过这些年对他这个哥哥的监视,他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些有趣的事,而这些事,足以让夏辰心重新做回一个家庭妇女。
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来K城呢?K城与Z城相隔甚远,吴以白的商业版图,暂时还轮不到这里。
除开商业......那就只有......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跟来这里的原因。他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在这里休息至少一个月的准备,顺便,躲一些麻烦的人和事。
他只专注于想自己的心事,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走廊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悄然来到他的身边。
......
白日里的蓝调夜色,游人稀少,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大厅里震耳的音乐依旧热闹地放着,舞池里也有欢快的人儿在疯魔乱舞。
林杉月捂着唇,手下掩着的表情,不是惊吓,而是笑得合不拢嘴。
她惊讶道:“哇塞,好酷!心远,你也会跳吗?想下去试试吗?”
“......”鲁心远看了眼舞池中央像磕了药般的颠公颠婆,婉拒:“我四肢不协调......”他在夜店工作时,也有客人要求下舞池陪跳,他陪过上百次。虽然次数多,但不表明他习惯成自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里是老家,那才多大点地方?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他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在外人面前属于单纯腼腆又温柔的小正太类型,被人见到下舞池开颠,会人设ooc。
林杉月却显得很有兴致,眼睛里冒着奇妙的光彩,非要拉着他往舞池里去。他眼睛一闭,脚一松,两人如游鱼般进了舞池。哪知最热切的人,到了目的地后反而是最拘束的,双手双脚放不开,还道:“心远,你教教我啊!我跟着你跳!”
鲁心远无奈,循着记忆,做着摇头摆手的动作。
林杉月看他表情不情愿,但又无奈做动作的样子十分好笑,跟着他的动作,自己也舞动起来,而且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在鲁心远不够流畅的动作示范下,得心应手地越舞越带劲。
跳够了,林杉月点了个包房,将餐单大气地递给鲁心远:“点!想吃啥点啥,想喝啥点啥!”
鲁心远不好意思道:“姐姐,我请你吧。”
林杉月心想,他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钱而来的吗?难道是想玩那种欲擒故纵?在夜店的氛围里,她感觉什么事都不需要藏着掖着,拍着他的肩道:“姐有钱。心远,你跟着我,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那样......不好吧......”鲁心远有些难以启齿。其实,他最开始接近林杉月的目的,确实是为了钱......
他在那条街上打工很久了。一天自己正在擦桌子,同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道:“小鲁,富婆来了!”
富婆在他那里算是个非常熟悉的词语,和小学学的aoe一样熟悉。他在Z城工作,运气好的日子,便是能陪到一位不吝钱财的富婆。
他还以为同事嘴里的富婆是那种穿金戴银,烫着波浪卷,年龄四十往上的女人。没想到他出餐厅往街上一望,一眼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裙子,肤色白皙,面孔青春洋溢的女人。
那一刹那,他的心跳动了一下。当然,他的心其实每分每秒都在跳动,但是那一刹那,跳动地特别厉害。
他问同事:“富婆?哪里有富婆?”
同事小刘朝那个让他心脏不规则跳动了一下的女孩子抬了抬下巴,说道:“就是她啊。景林巷最富。”
“看起来不像啊。”这话他说的有些心虚。因为那女孩模样二十出头,脸上轻松又悠闲的神情,像是没经受过生活苦难的样子。
待她走得近了,他忽然感觉,她这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她越走越近,然后在他家餐厅落座,他将菜单递给她,她埋头点单的样子,他感觉,她这张脸是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
她点餐没点最贵的,只点自己喜欢的。
在她走后,小刘给他提建议:“我观察她很久了,她应该是没有工作,家里住在云栖居的别墅里。是一个靠家里养着的富小姐。”
“你母亲生病,你爸又被人骗了那么多,你这样打工一年能挣多少钱?”
“不如走点捷径。”
“我看出来了,她单身,没有男朋友。”
小刘又看了看他的脸,对他露出肯定的微笑:“刚好你又是小白脸,那种女孩子都喜欢你这张脸。”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那天,他将小刘的话揣进了心里。
夜晚站在自己卧室的床边,正打算脱衣服,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他想起了他是在什么时候见过她了!
那时候他在一家自助烤肉店做服务员,店老板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专门招牌20岁左右的长相不错并且身材有料的男服务员,目标直接盯准了女顾客。
他在那家店只不过工作了两个月,主要从事端盘子的工作。虽然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但是来店里吃烤肉的顾客大多只停留在用眼睛欣赏,不像夜店里那种,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唯一的一次,他被一个女客提议摘下口罩,她说:“你长得像她喜欢的一个人。”
他很有服务精神地摘下口罩给她看。记忆里,那女孩看着他的目光中,没有笑,有些怔忡,也好像有泪光在闪动。他觉得稀奇,于是鬼使神差地,将自己当成了王子,吻了一下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