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自己要脱衣服的事,停在原地仔细回想......几分钟后,他还是有些不确定:“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他的母亲生了肾病,需要经常去医院做透析。为了快些挣钱,他的父亲听了网上的野路子,结果赔上家底不说,自己还背上了网贷。
他在Z城攒的存款全上交,也不够他爸赔贷款的。
而这时候,又正是他厌恶于Z城的风月场所,本来就打算靠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存款回老家过踏实日子的关头。
他仿佛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往前是一贫如洗的拮据人生,往后又是猩红又恶心的深渊地狱。
正在徘徊的时候,小刘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她的朋友不是说了,他长得像她喜欢的那个人吗?
“别婆婆妈妈的,你都叫我姐姐,那当然是姐姐请客。”
他点完了餐,林杉月见他点的都是最便宜的东西,又上手添了几样。
包房很宽大,有U字型的沙发、茶几和大彩电,空调的温度调的刚刚好,空气里有股淡淡的温香,除却那紫色的霓虹光线,就像是一家人的客厅。
林杉月无心看电视,也无心唱歌,喝酒更是不可能,她只将这里当做在外面的客厅了。
她只想聊天,和鲁心远聊天。
她歪了歪脑袋:“心远,我刚看出来了,你好像不喜欢跳舞。”
鲁心远点点头,这时候腼腆起来了。
“你在Z城......给我讲讲你在Z城的事?”
于是鲁心远将他最开始到Z城打拼,以及他在夜店工作的事都讲给她听。
林杉月出神地听着,问道:“你在夜店,具体是负责什么呢?”是鸭子吗?不会真是鸭子吧?她很好奇鲁心远做一只鸭子的心路历程,但看着这张脸,她又不希望,他真是鸭子。
“陪客人,主要是卖酒。有提成。”鲁心远其实很不想提过去那些事,“姐姐,很脏的,其实这种地方,我们不该来。”
“你算是......洗心革面了?”
“嗯......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
一句话里,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林杉月感觉这句话所含的信息量极大。
“心远,我只是好奇,你......你......”她“你”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措辞。好像直白地问:“嘿,你真的做过鸭子吗?”这样的问题感觉有些不尊重人。
鲁心远也算泥里滚过来的人了,一瞬间便明白她难以启齿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这也是他难以启齿的事情。
那时候他年纪小,只想着赚快钱,而且天天在那种地方,身边的兄弟都是那样做的......
他动了动嘴,不敢保证,他诚实坦言后,会不会降低她对自己的看法。
富婆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肥羊,他会对她极尽讨好。但回了老家,在林杉月这个人面前,他想做回自己。
“姐姐,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简意“哦”了一声,瞧着他的脸道:“我想啥样了?”
见他呆愣的模样,林杉月噗嗤一笑,决定不为难他了。单刀直入主题:“心远,你是不是缺钱?”和鲁心远相处下来,直觉告诉她,他不是那种不真诚的骗子。因为二叔说他爸是赌鬼,家里穷,接近她显得有些刻意,她隐隐感觉鲁心远接近她是因为另有隐情。
她愿意帮助他。
她不希望他因为钱的事,在她面前演“欲擒故纵”。
她希望他们两人之间可以撕开中间遮掩的布料,坦诚相待。
鲁心远心中微动,看向她。她的目光认真,没有取笑和揶揄的成分。
“就那么明显吗?我接近姐姐的目的?”
“你老实告诉我就好。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孩子。如果是因为钱的事,我愿意帮助你。”
他动了动唇,于是将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与林杉月。她听后,便表示愿意接济他。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
“但是,”她话音一转,“我这算是借给你的。你要赚钱还给我,不算你利息。”
鲁心远听了,心中竟然一暖,高兴道:“谢谢姐姐!”
林杉月不在意道:“我这些‘财大气粗’,都是托了我二叔的福,我花的钱,没一分是我赚的。”
“但是他不让我出去赚钱,只让我花他的钱,我就使劲花呗,花钱谁不会?”
......
而蓝调夜色一楼,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接了个电话后,紧接着起身。
电话那头是薛起:“喂,以沉,又跑哪里去了?”
这些年,他和薛起的关系渐渐从朋友转变为合作伙伴,有了他的加入,在某些事上,确实让他少操心了许多。
“许家那小子又开始不安分了,你快回来,我和你探讨探讨。”
许家那小子,他指的便是霍舒君的儿子,许泽音的哥哥。他与许泽音于两年前终止了订婚,虽然是他单方面提出的解除订婚,但其实他是提前通知过许泽音的。
当然,许泽音开始玩起了“不听、不愿相信、也不答应”的三个举措。他可不会因为自己“未婚妻”的不愿意,而停下自己本来的打算。
消息一出,全网哗然,当然最震惊的,还是他们商界里的熟人。
许家还发出公示,说绝不会为星轨的任何一个产品或项目买单,明确表示与星轨断绝商业往来。那时候,他哥和夏辰心,着实忙了好一阵子。而且许家麾下的产业,开始暗戳戳地打压星轨,那时候,他感觉如果不是他哥坐镇,凭夏辰心那个纸老虎,估计是撑不到现在的。
当然,除了暗戳戳的商业排挤和打压,他私下里也遭受过不少莫名的黑手。
可是,许家不知道的是,他对这些早有防备。商业打击嘛,又不是打击的他自己的公司,私下的黑手嘛,他也安排了人手24小时坐镇保护。例如某一回,他路过一个清闲的小巷,前方蓦得冲出好几个大汉,当那些人走近后,他的身后也像浪潮般走出好几个帮手,情景十分滑稽。那些人得了他的吩咐,等对方先动手,他们后动手。先动手的人便是故意伤人,后动手的人则是自我防卫。巷子里有他提前装好的摄像头,事后全部打包交给警察,当然坐牢的坐牢,刑拘的刑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