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霸天的身体在月光下不断膨胀，皮肤裂开又愈合，黑气缠绕四肢，像有无数条蛇在皮下爬动。他的双眼已经完全变红，牙齿突出唇外，手指弯曲成爪。那轮金轮悬浮在他头顶，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嗡鸣。
苏牧阳站在原地，呼吸平稳。他没有拔剑，也没有后退。他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进化”的人，忽然开口：“你不是来分胜负的。”
金霸天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是来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苏牧阳说，“前世被杨过踩进土里，转世重修，你以为换个名字就能重新开始？可你每喊一次‘我要一统江湖’，就越暴露你有多怕被人忘了。”
金霸天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闭嘴！今日我必杀你，以正天下！”
“正天下？”苏牧阳轻笑，“那你为什么不敢提杨过的名字？你不来找他，来找我，是因为你知道，他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还深。他知道你打不过他，所以你只能挑个软柿子捏。”
金霸天双臂猛然张开，黑袍炸裂，露出满是符文的胸膛。他怒吼：“我乃天命之主，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妄加评判！”
“天命之主？”苏牧阳往前走了一步，“那你告诉我，一个真正的天命之主，会半夜一个人偷偷摸摸跑来杀人吗？你会躲着杨过，会避开郭靖，会专门挑我这种刚出道没几年的小辈下手——因为你心里清楚，你打不过真正的人。”
风停了。
树叶也不再晃动。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
金霸天盯着苏牧阳，声音嘶哑：“你说我不敢？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那你现在浪费的时间算什么？”苏牧阳反问，“你明明可以直接发动万魂傀儡阵，把整个终南山都埋了，可你没有。你非要站在这里，等我出来，和我说话，听我反驳。你不是为了杀我，你是想让我承认你很强。”
他顿了顿。
“可惜我不认。”
金霸天猛地抬手，一道黑光射向地面，在两人之间炸出一道三尺长的裂痕。泥土飞溅，碎石四散。
“你懂什么！”他咆哮，“我经历轮回，重生于世，为的就是打破宿命！我要让所有人跪在我脚下，再也不用看正道脸色！”
“所以你就炼毒控人，把活人变成傀儡？”苏牧阳摇头，“你明明可以当一代宗师，却选了最烂的路。因为你等不及，也信不过自己能靠实力赢。你怕输，怕被打败，怕再一次被人踩在地上喊‘邪不胜正’。”
“住口！”
“你不服？”苏牧阳又上前一步，“那你告诉我，你今晚带了多少人来？十个？二十个？还是说……就你一个？”
金霸天沉默。
“果然。”苏牧阳笑了，“你要真有万众追随，何必深夜孤身前来？你要真是天命所归，为何连个帮手都不敢叫？你怕他们看出你其实不行，对吧？”
“我杀了你！”金霸天怒吼，周身黑气暴涨，地面开始龟裂。
苏牧阳依旧不动。
“你恨的不是正道，是你自己。”他说，“你明明有机会走正道，有功力，有资源，甚至有人愿意听你说话。可你偏要杀人放火，炼毒控人。因为你控制不了现实，就只能靠制造恐惧来获得快感。这不是霸主，这是变态。”
金霸天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眶几乎要裂开。
“你凭什么说我！你不过是个穿越来的野种，靠着师父庇护才活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有资格。”苏牧阳直视他，“因为我从没想过靠折磨别人来证明自己。我没把你抓去炼成傀儡，没给你灌毒药让你求生不得，更没躲在暗处策划十几年就想报复当年那一败。我光明正大站在这里，和你面对面说话——而你，只能靠变身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心虚？！”金霸天狂笑，“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双手合十，头顶金轮猛然放大，化作一人高，边缘锋利如刀。黑气顺着经脉涌入心脏，他的胸口鼓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苏牧阳终于把手放在剑柄上。
“你说要杀我。”他低声说，“那就来。但别再说什么大话了——我们都清楚，这一战，只为一个字：输。”
金霸天的动作僵住了。
“你不怕死？”他咬牙。
“我怕。”苏牧阳说，“但我更怕看着你这种人得逞。你输了不止一次，还要再来？你以为换个皮就能重写结局？告诉你，历史不会重复，但总会押韵。你今天站在这里，和二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个输不起的家伙。”
“闭嘴！闭嘴！闭嘴！”金霸天疯狂咆哮，黑气冲天而起，整片林子的树木都在摇晃。
苏牧阳缓缓抽出半寸玄铁重剑。
剑锋映着月光，冷白。
他没有再说话。
金霸天喘着粗气，双眼赤红，身体不断膨胀又收缩，像是在承受巨大痛苦。他死死盯着苏牧阳，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你以为……你能赢？”他嘶声道，“我体内有万魂傀儡阵的核心能量，我能撕裂山岳，焚尽城池！你拿什么跟我斗？一把破剑？一个老头的徒弟？还是你那点可怜的穿越者光环？”
苏牧阳把剑鞘轻轻往前一推。
“我拿这个跟你斗。”
“什么？”金霸天冷笑。
“我的选择。”苏牧阳说，“我可以选择逃，可以选择求饶，可以选择把你做的事告诉全世界，让所有人一起来围剿你。但我没选那些。我站在这里，和你一对一说话，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头。可你不要。”
他抬头。
“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
金霸天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
“好！很好！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功！”
他双臂猛然下压，黑气凝聚成拳，隔空轰向苏牧阳面门！
气浪掀起尘土，地面塌陷！
苏牧阳站在原地，左手握鞘，右手扶剑，眼神未动。
就在拳风即将击中他的一瞬——
他动了。
右脚后撤半步，剑未出鞘，仅凭腰力一转，整个人如陀螺般旋开三尺。
拳风擦肩而过，身后一棵大树应声断裂，轰然倒地。
苏牧阳稳住身形，剑仍只出半寸。
“你刚才说，让我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功。”他看着金霸天，“可你用的，还是老一套。”
金霸天瞪着他。
“你转世重修，功力比前世强。”苏牧阳指着他的金轮，“可你的招式，还是金轮法王那一套。你加了点花哨光影，换了身黑袍，改了个名字，但你打人的节奏，发力的方式，甚至连跳起来的角度，都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根本没进步。你只是换个皮，再来一遍。”
金霸天怒吼，金轮脱手，化作一道金光直射苏牧阳咽喉！
这一次。
苏牧阳没有用剑鞘。
他拔剑。
玄铁重剑出鞘半寸，剑锋轻点金轮边缘。
“叮！”
金轮偏转，擦着他耳朵飞过，钉进地面，颤动不止。
两人再次对视。
苏牧阳收剑入鞘。
“你还有一次机会。”他说，“现在走，我不追。”
金霸天站在原地，呼吸粗重。
他忽然笑了。
“你不追？”他慢慢抬起手，掌心凝聚一团幽光，“可我今天，非杀你不可。”
苏牧阳看着那团光。
他知道那是什么。
万魂傀儡阵的核心能量。
他没动。
金霸天把幽光按进自己胸口。
皮肤裂开一道缝，光涌进去。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扭曲，双眼变红。
地面震动。
苏牧阳终于皱眉。
“你疯了？”
金霸天咧嘴一笑，牙齿变长。
“你说对了。”他嘶声道，“我就是疯了。”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金轮从地上拔起，悬浮空中，越转越快。
“今天。”他一步步走向苏牧阳，“我要你死得明明白白。”
苏牧阳站在原地，右手缓缓握住剑柄。
风起。
衣角翻动。
玄铁重剑的剑穗轻轻晃了一下。
金霸天距离他只剩五步。
四步。
三步。
苏牧阳终于开口：“你说要杀我。”
金霸天狞笑。
“那你记住——”
苏牧阳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