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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的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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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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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暴雨之夜,我在破旧客栈遇见一位盲眼老人,他托付我一只暗藏玄机的黄铜蟾蜍。这蟾蜍吐出的“蟾珠”让我时来运转,却也让我陷入步步惊心的诡异命运。蟾珠助我发迹致富,却也引来贪婪的目光。当我发现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时,那只蟾蜍已在我家中扎根,它的双目开始闪烁幽幽绿光。一场关乎欲望、背叛与救赎的较量就此展开——人与精怪之间,究竟谁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

正文

暴雨如注,打得客栈招牌“如意居”砰砰作响,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同时拍门。我缩在柜台后头,拨弄着那盏油灯的火苗,灯芯噼啪一声爆开几点星火,映得账簿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更显凄凉。这间位于青石镇边上的小客栈,半年来的进账还不够修补屋顶的窟窿,每到这样的雨夜,二楼那三间客房便成了水帘洞。

正当我琢磨着明日是不是该去镇上李员外家借些银钱时,门忽然被撞开了。

狂风卷着雨水扑进大堂,油灯猛地一暗,几乎熄灭。门口站着个身影,披着件破烂蓑衣,雨水顺着蓑衣边缘淌成小溪。最让我心惊的是他的眼睛——两个凹陷的窟窿,没有眼珠,只有些微泛白的疤痕。

“掌柜的,还有房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板。

我定定神,忙道:“有有有,客官快请进,这雨大的!”

他摸索着迈过门槛,动作却意外的稳当,仿佛能看见般避开地上的坑洼。待他卸下蓑衣,我才看清是位约莫六十上下的老者,衣衫简朴但整洁,背上负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的方形物件。

“一间房,住三晚。”他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放在柜上,“饭食简单些,每日送碗清粥即可。”

我收了钱,引他上楼。走到楼梯拐角时,他突然脚下一滑,我赶忙扶住。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后生,你叫什么名字?”那空洞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脸。

“陈...陈平安。”我被他抓得生疼。

他点点头,松了手:“名字好,平安是福。”

安置好老人,我下楼继续守着空荡荡的大堂。雨势渐小,我却莫名有些心神不宁。那盲眼老人的手指冰凉,触感粗糙如树皮,抓住我的瞬间,我竟觉得脊背发寒。

半夜时分,我被一阵奇怪的声响惊醒——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又像是某种动物的鸣叫,断断续续从二楼传来。我提着灯上楼查看,声音却戛然而止。经过老人房门时,我隐约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似檀非檀,带着些许腥甜。

第二天一早,我给老人送粥时,他正坐在窗前,虽然目不能视,却面朝窗外初晴的天空。那个油布包裹放在桌上,露出一角,竟是个做工精致的黄铜匣子。

“陈掌柜,坐。”他忽然开口。

我依言坐下。他沉默片刻,那双无眼的眼眶仿佛在“注视”我:“老朽有一事相托。”

“您请说。”

“老朽姓董,是个走方郎中,这次要去南边寻亲,路途遥远,带着件传家宝不便。”他摩挲着桌上的黄铜匣子,“想请掌柜代为保管三个月。若我按时来取,必当重谢;若过了端午我还未归...”他顿了顿,“这东西便归你了。”

我连忙摆手:“这可使不得!贵重之物,晚辈不敢...”

“不白保管。”他打断我,从怀中掏出个小布袋,倒出三粒金豆子,颗颗圆润,在晨光下熠熠生辉,“这是酬劳。东西不算顶贵重,却是我董家三代相传,丢不得也卖不得。只求你妥为保管,莫让他人知晓。”

我看着金豆子,又看看那不起眼的黄铜匣子,心中天人交战。最终,生计压过了疑虑:“既如此,晚辈定当尽心。”

董老头点点头,用枯瘦的手指打开匣子。里面铺着红色丝绒,中央卧着一只巴掌大的蟾蜍雕像,通体暗黄,似铜非铜,背上疙瘩林立,一双眼睛镶嵌着墨绿色石头,栩栩如生到有些骇人。

“此物名唤‘招财蟾’,传说能聚财气。”董老头轻抚蟾背,动作温柔如抚婴孩,“切记三点:一不可沾血,二不可见子时月光,三不可贪心。”

我一一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不过是个铜像罢了。

当日午后,董老头便背着行囊离开了,走时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他的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小镇尽头的青石板路上。

我回到房中,打开黄铜匣子仔细端详那只蟾蜍。触手冰凉,细看之下,蟾蜍身上的纹路极其精细,每颗疙瘩的位置都恰到好处。最奇的是那双墨绿眼睛,无论我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它在盯着我。

我把它锁进床底的旧木箱,压上几件冬衣,想了想,又把董老头给的金豆子一并放入。箱盖合上时,我似乎听到极轻微的“咕”一声,像是蛙鸣。

董老头走后第七日,客栈来了位不速之客。

那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自称姓胡,说话时眼珠滴溜溜转,不住打量客栈各处。他要了间房,却整日不见外出,只在堂中喝茶,有一搭没一搭与我闲聊。

“陈掌柜这客栈位置僻静,好,清静。”胡姓客人抿着茶,“听说前几日有位盲眼老人住过?”

我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客栈人来人往,记不清了。”

他嘿嘿一笑,不再追问,却从那天起,每日必在堂中坐上几个时辰,目光总有意无意瞟向楼梯方向。

我起了疑心,夜里睡觉都不踏实。果然,第三日半夜,我听见二楼有轻微响动。悄悄摸上楼,只见胡姓客人房门虚掩,人却不在房中。我心中一紧,冲回自己房间,床底木箱有被移动的痕迹,但锁还完好。

正惊疑间,身后传来声音:“陈掌柜也睡不着?”

胡姓客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外,手里端着杯水,笑容可掬。

“听到动静,起来看看。”我强作镇定。

“是么?”他走进来,目光扫过床底,“我好像听到掌柜房中有蛙鸣,这季节不该有蛙吧?”

我背脊发凉,忽然明白董老头托付此物时为何那般慎重。

第二日,胡姓客人退房离去,临走前深深看我一眼:“陈掌柜,有些东西不是寻常人能守得住的,好自为之。”

我惊出一身冷汗,当即将蟾蜍从木箱取出,想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捧着铜蟾走到院中井边时,脚下一滑,蟾蜍脱手飞出,“咚”一声落入井中。

我趴在井边,只见幽暗水面上涟漪层层,哪里还有蟾蜍踪影。正绝望时,忽然井水“咕嘟”冒了个泡,那铜蟾竟缓缓浮了上来,更奇的是,它口中含着一颗圆润的白色珠子,鸽卵大小,在井水的映衬下泛着温润光泽。

我捞起铜蟾,取出珠子。珠子触手温润,对着光看,内里似有烟云流转。我忽想起董老头说的“招财蟾”,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财气”?

当日下午,镇上米铺的王老板忽然上门,说急需一间安静屋子谈生意,愿出三倍房钱包下二楼三日。接着是布庄的赵夫人,要为我们客栈伙计定制新衣,说是她家女儿下月出嫁,要积福行善。最奇的是,傍晚时分,我在柜台下捡到一个钱袋,里面竟有二十两银子,问遍今日客人都无人认领。

我将这些巧合与那颗珠子联系起来,心跳如鼓。入夜后,我锁好房门,将珠子放在桌上,借着烛光细看。看得入神时,珠子忽然微微一亮,内里烟云流转加速,竟浮现出模糊画面——似是胡姓客人与另一人在林中密谈,声音听不真切,但“蟾蜍”“宝物”等词隐约可辨。

画面一闪即逝,珠子恢复原状。我手一抖,珠子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窗外忽然传来蛙鸣一片,此起彼伏,像是响应这声响。

自得蟾珠后,我的运势竟真好转起来。先是客栈屋顶修葺时,工人在梁上发现前人藏匿的一小坛古钱,虽不值大钱,却也够数月开支;接着是镇上开始传言,说如意居风水好,住过便能沾财运,房客渐渐多了;最奇的是,一日我在镇外河边散步,竟捡到块品相不错的玉佩,当铺出了十两银子。

我将这些变化归功于蟾珠,对它越发珍视,每日都要取出摩挲把玩。董老头的三条告诫,我只记得“不可贪心”,余两条早抛诸脑后——蟾珠日日贴身携带,哪管什么血光、月光。

变化发生在得到蟾珠的第十日。

那夜我盘点账目,发现半月盈利竟抵过往昔一年,欣喜之下多饮了几杯。醉眼朦胧中,我取出蟾珠把玩,忽觉珠子比往日温热,内里烟云翻涌,竟似有画面要成形。

我凑近细看,这一次画面清晰得多:是镇东头的赌坊,骰子在碗中旋转,开出来三个六;接着是金银堆成小山;最后画面一转,竟是我自己衣锦还乡,建起高宅大院...

我猛地惊醒,冷汗涔涔。窗外明月高悬,正是子时。我忽然记起董老头的告诫:“不可见子时月光”。急忙将蟾珠藏入怀中,却觉胸口一阵灼热。

第二日,鬼使神差地,我去了镇东赌坊。原本只想看看,可一进门,那熟悉的温热又从胸口传来。我押了一把小注,竟真赢了。再押,再赢。不出一个时辰,面前堆起小山似的银钱。

赌坊老板是个独眼龙,人称“赵一眼”,他亲自过来招呼:“陈掌柜今日手气旺啊!”

我见好就收,揣着赢来的五十两银子匆匆离开。走出赌坊,凉风一吹,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可手抚胸口蟾珠,那股温热似有魔力,让我心安理得。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像是变了个人,白日打理客栈心不在焉,夜里便往赌坊跑。蟾珠似能预知骰子点数,十猜九中。不出半月,我不仅还清所有债务,还在镇西置了处小院。

镇上开始有流言,说陈平安得了邪术,钱财来路不正。我不在乎,有蟾珠在手,我怕什么?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那日我在赌坊赢得太狠,赵一眼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子时将至,我忽觉胸口蟾珠烫得惊人,忙起身告辞。赵一眼使个眼色,两个大汉拦住去路。

“陈掌柜赢了就想走?不合规矩吧?”

我强作镇定:“赵老板想怎样?”

“最后一把,赌你今夜所有赢的钱,外加...”他独眼里闪过精光,“你怀里那玩意儿。”

我心中大骇,他怎么知道蟾珠?

不及细想,胸口蟾珠忽然剧烈震动,烫得我几乎叫出声。与此同时,我眼前一花,竟看见一幕画面:赌坊失火,众人奔逃,赵一眼葬身火海...

“我赌!”我脱口而出,自己都吓了一跳。

最后一局,骰子落定前,我将所有银钱推上前:“再加我这条命,赌你赵老板全部家当!”

满堂哗然。赵一眼眯起独眼:“陈掌柜好大气魄!”

骰盅揭开,四五六,大。

我赢了。

赵一眼面如死灰,在众人注视下,咬牙交出地契账本。我抱着成堆的契据银票走出赌坊时,暴雨倾盆。回头望去,赌坊二楼隐约有火光闪现,随即传来惊呼:“走水了!”

火借风势,瞬间吞没整栋楼。我站在雨中,看着赌坊在火焰中崩塌,想起预见的画面,浑身冰凉。

那夜,我做了噩梦。梦见董老头那双空洞的眼眶流出鲜血,嘴唇一张一合:“不可沾血...不可沾血...”

惊醒时,窗外蛙鸣震天,桌上蟾珠幽幽泛着绿光,内里烟云竟凝成一张人脸——赫然是赵一眼死前扭曲的面容。

赌坊大火后,我大病一场。高热三日,胡话连篇,郎中瞧了直摇头。朦胧中,我总见那只黄铜蟾蜍在床尾蹲着,墨绿眼睛幽幽发亮。

第四日清晨,我挣扎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那铜蟾。自那日落入井中后,我便将它供在祠堂,再不敢随身携带。

推开祠堂门,一股腥气扑面而来。供桌上,铜蟾位置竟挪动了几寸,面朝门口。最骇人的是,它口中又含了一颗珠子,鲜红如血。

我踉跄后退,撞翻门边花盆。巨响引来伙计福贵,他扶住我:“掌柜的,您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他也看见了供桌上那物,脸色刷白:“这...这是...”

“出去!”我厉声道,“谁都不许进来!”

福贵连滚爬出。我关上门,背靠门板喘息良久,才敢走近细看。血红珠子质地似玉非玉,触手温热,细看内里竟有细丝流转,如血脉搏动。

我忽想起董老头说的“不可沾血”,浑身汗毛倒竖。这红珠...莫不是与赵一眼之死有关?

当日下午,官差上门。领头的是镇上新来的捕快,姓铁,面黑如炭,不苟言笑。

“陈平安,赵一眼赌坊失火那夜,你在何处?”

我早有准备:“在家中,伙计福贵可作证。”

铁捕快鹰似的眼睛盯着我:“有人见你子时从赌坊出来。”

“是,那夜我确在赌坊,但亥时便离开了。”我掏出准备好的说辞,“赵老板可作证...啊,他已...”

“他死了。”铁捕快接过话头,“死得蹊跷。赌坊十七人,唯独他烧得面目全非,且...”他顿了顿,“在他尸身旁发现此物。”

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铜钱,与我平日所用无异,但边缘有细微划痕——那是我做标记的特殊手法,防伙计偷拿柜上钱。

我冷汗涔涔:“这...这许是赵老板自己...”

“陈掌柜,”铁捕快打断我,“赵一眼死前一日,曾到衙门说要告发某人以邪术敛财。未等立案,当晚便葬身火海。”他逼近一步,“你说巧不巧?”

我哑口无言。铁捕快环视祠堂,目光落在供桌上时,微微一顿。我顺着望去,魂飞魄散——那血红珠子不知何时滚落在地,正停在铁捕快脚边!

他却似未见,继续道:“此案尚未了结,陈掌柜近期莫要离镇。”说罢转身离去。

我冲过去捡起珠子,入手竟烫得吓人。再看铁捕快背影,他右脚落地处,青砖上赫然留有一个焦黑印记,形如蟾足。

当夜,我辗转难眠。子时左右,祠堂方向传来异响,似有什么东西在爬行。我提灯去看,推开门,骇得灯几乎脱手——

供桌上,铜蟾位置又变了,此刻正对门口,那双墨绿眼睛...竟在发光!幽幽绿光,在黑暗中如两盏鬼火。

更恐怖的是,铜蟾周围散落着七八颗珠子,白的、红的、黄的,大小不一,皆泛着微光。我颤抖着数了数,忽然想起:赌坊大火,连赵一眼在内,正是死了八人...

“不可贪心...”董老头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不可见子时月光...不可沾血...”

三条戒律,我全犯了。

铁捕快三日后再次登门,这次带了两名衙役。

“陈掌柜,请随我们走一趟。”他亮出拘票,“赵一眼案有了新线索。”

我心头一沉,强作镇定:“什么线索?”

“有人在火场废墟下发现密道,直通赌坊后院枯井。井中...”他盯着我的眼睛,“有具尸骨,经仵作查验,已埋了至少三年。”

我莫名其妙:“这与我有何干系?”

“尸骨旁有块玉佩,镇上老人都认得,是前镇守刘大人的随身之物。”铁捕快缓缓道,“而刘大人三年前失踪那晚,最后见到他的人说,看见他往如意居方向来了。”

我如遭雷击。三年前我尚未接手客栈,那时掌柜是我舅舅。刘大人失踪案曾轰动一时,后来不了了之,怎会...

“我舅舅早已过世,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铁捕快不为所动:“有无关系,衙门里说。带走!”

两名衙役上前架住我。挣扎间,怀中一物滚落——是那颗血红珠子,正掉在铁捕快脚边。

这一次,他看见了。

“这是什么?”他弯腰去捡。

“别碰!”我失声大喊。

已来不及。铁捕快手指触及珠子的瞬间,浑身剧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猛地缩回手。珠子滚了几圈,停在我脚边。

所有人都愣住了。铁捕快看着自己指尖,那里赫然起了一个水泡,形状怪异,似蟾蜍背上疙瘩。

“妖...妖物!”一名衙役颤声道。

铁捕快面色数变,最终咬牙道:“将此物一并带走!封了祠堂!”

我被押往县衙大牢。祠堂被封前,我回头望去,供桌上铜蟾那双绿眼,似乎闪过一抹讥诮的光。

牢房阴冷潮湿,我蜷在草席上,心中一片混乱。刘大人尸骨怎会在赌坊井下?赵一眼之死与我何干?还有那蟾蜍、那些珠子...

夜深时,我摸出偷偷藏着的白色蟾珠——唯一一颗未被搜走的。对着铁窗透入的月光,珠子内烟云流转,渐渐浮现画面:

三年前,月黑风高夜。我舅舅与赵一眼在枯井边密谈,脚下麻袋蠕动。赵一眼递过一包银两,舅舅犹豫片刻,接过...两人将麻袋投入井中,填土...

画面一转,是前几日赌坊大火。赵一眼并非死于火,而是先被人勒毙,纵火是为毁尸灭迹。黑暗中,行凶者身影模糊,只看见他右手缺了食指...

我猛地想起,铁捕快的右手,正是缺了食指!

珠子画面再变:铁捕快在衙门档案库翻找,抽出一卷泛黄案宗,封面赫然是“刘镇守失踪案”。他盯着案宗,独眼里闪过狠戾...

珠子光芒渐暗,画面消散。我瘫坐在地,浑身冷汗。原来如此!铁捕快才是真凶,他杀赵一眼灭口,嫁祸于我,是为掩盖三年前的罪行!

可舅舅也参与其中...我握紧珠子,心中五味杂陈。

次日升堂,铁捕快作为证人指控我谋财害命。我大喊冤枉,说出珠子所见。满堂哗然,县令拍案怒斥我妖言惑众。

正当我要被用刑时,堂外传来击鼓声。衙役带上一人,竟是消失了数月的董老头!

他更消瘦了,双眼依旧空洞,但气度不凡。他朝堂上一揖:“大人,草民董仲颖,可为陈平安作证。”

县令皱眉:“你是何人?有何证据?”

董老头不答,转向铁捕快方向,虽不能视,却似“看”着他:“铁捕快,三年前八月初七夜,刘镇守失踪那晚,你在何处?”

铁捕快脸色微变:“自然在衙门!”

“是么?”董老头从怀中取出一物,“此玉佩是刘家传家宝,刘大人从不离身。草民在南边黑市寻得,卖主说,是三年前从一右手缺指的男子手中购得。”

满堂寂静。铁捕快额头见汗,忽然暴起,扑向董老头!众衙役反应不及,眼看要得手,董老头袖中飞出一物,正打在铁捕快胸口。

那东西落地,竟是只小铜蟾,与我家那只一模一样。

铁捕快惨叫着倒地,胸口衣物焦黑一片,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疙瘩,状如蟾背。他挣扎几下,竟吐出一口黑血,血中似有活物蠕动...

堂上大乱。董老头巍然不动,朝县令方向道:“大人可验他右手,食指断处必有陈年疤痕。再验他怀中,应有火折与火油残迹。”

衙役查验,果如其言。铁捕快面如死灰,不再辩驳。

案件水落石出:原来铁捕快真名铁三,曾是江湖大盗,右手食指是被仇家砍断。三年前他劫杀刘镇守,与赵一眼分赃,并贿赂我舅舅隐瞒。近日他调来青石镇,发现赵一眼欲告发当年之事,便杀人纵火,嫁祸于我,一石二鸟。

我当堂释放。走出衙门,董老头在石阶前等我。

“陈掌柜,”他空洞的眼眶“望”着我,“老朽来取东西了。”

回到客栈,祠堂封条已被撕开。推门而入,供桌上铜蟾依旧,只是周围珠子增至九颗——多了一颗黑色,正是铁捕快毙命那日出现的。

董老头轻抚铜蟾,叹息一声:“你还是用了。”

我满面羞愧:“董老,我...我贪心了。”

“不止贪心。”他摇头,“三条戒律全破。蟾珠见月光则通灵,沾血气则认主,如今这蟾蜍,已认你为主了。”

我大惊:“认主?什么意思?”

“此物名‘盲蟾’,乃百年蟾精所化,双眼被高人封印。”董老头缓缓道,“它有三劫:月光劫开其灵,血气劫醒其魂,贪心劫...认其主。”

他转向我,无眼的面孔竟显悲悯:“你以月光照珠,以血气养珠,以贪心驱珠,已与它结下血契。它助你聚财,实是借你之手,收集人间七情六欲,凝成这些珠子。”

我看着桌上九颗珠子,颤声问:“这些...是什么?”

“白的贪,红的怒,黑的惧,黄的哀...”董老头一一指点,“人之精气所化。它要集齐七情,方能冲开封印,重见天日。”

我如坠冰窟:“那...那我...”

“你是它宿主,它不会害你性命,但会逐步蚕食你的神智,最终你会成为它的傀儡,代它行走人间,继续收集精气。”

“可有解法?”

董老头沉默良久:“有两个法子。一是你自我了断,血契自解;二是找高人做法,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你会魂飞魄散。”

我瘫坐在地,万念俱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还有一个法子。”董老头忽然道,“不过需你自愿。”

“什么法子?”

“老朽当年也是因贪心,与此蟾结缘,幸得师尊点化,自毁双目,断了与它的视觉契约。”他轻抚自己眼眶,“你可愿效仿?自废一识,或可削弱契约。”

我犹豫了。自废眼耳口鼻...哪一样不是要命?

董老头似知我所想,叹道:“你好自为之。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是它力量最强时,若在此之前不做决断,便再无机会。”

他留下这句话,拄杖离去,背影萧索。

当夜,我噩梦连连。梦见自己成了盲眼老人,在黑暗中摸索;又梦见铜蟾睁开双眼,绿光所及之处,人们如行尸走肉,将各种珠子吐入它口中...

惊醒时,子时过半。我鬼使神差走进祠堂,铜蟾双目绿光大盛,九颗珠子绕它旋转,发出诡异鸣响。我伸手想碰,珠子忽然齐齐射向我,没入我胸口!

剧痛传来,我惨叫倒地。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赵一眼死前的恐惧,铁捕快行凶时的狠戾,赌徒们的贪婪,舅舅收钱时的犹豫...七情六欲,如潮水将我淹没。

我在地上翻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生长。扒开衣襟,胸口皮肤竟浮现出暗黄色纹路,状如蟾蜍疙瘩...

“不——!”我嘶吼着,用指甲去抓那些纹路,抓得血肉模糊。

剧痛中,我忽然想起董老头的话:“自废一识...”

我颤巍巍起身,走到厨房,盯着那把砍骨刀。手抖得厉害,几次举起又放下。最后,我闭上眼睛,回想起这半年来的一切——从得到蟾珠的欣喜,到赌坊赢钱的癫狂,再到发现真相的恐惧...

都是因为这双眼,看见了不该看的,贪恋了不该贪的。

“啊——!”我大吼一声,挥刀而下。

不是眼睛,是耳朵。

左耳落地时,并不很疼,只觉一股热流涌出。世界忽然静了一半,血顺着脸颊流淌,滴在祠堂青砖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奇异的是,胸口的纹路停止了蔓延。供桌上,铜蟾双目绿光暗了一瞬,一颗白色珠子“啪”地碎裂,化作飞灰。

我瘫倒在地,失去意识前,仿佛听见董老头的声音在说:“痴儿...何必...”

再次醒来,是在镇外破庙。董老头守在一旁,正用草药敷我左耳伤口。

“醒了?”他似能感知,“你选了最痛的路。”

我张嘴,发现喉咙干哑,发不出声。董老头递过水囊:“别急,耳识既断,需时日适应。”

“那蟾蜍...”我用气声问。

“契约弱了,但未解。”他摇头,“你只断一识,它仍可借你其他五识为媒。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远离红尘,断了它与人间联系。”董老头正色道,“随我去南边深山,我师尊或有办法。”

我犹豫了。客栈、家业、刚刚好转的生活...

董老头冷笑:“还放不下?你可知,昨夜你自残时,那蟾蜍已半睁一目。若非你果断,今日青石镇已是人间地狱。”

我悚然,最终点头。

三日后,我们悄悄离开青石镇。走前,我将客栈地契交给伙计福贵,只带走几件衣物和...那只铜蟾。它被董老头用符纸层层包裹,装入特制木匣。

一路上,董老头讲起盲蟾来历:原是深山修行三百年的蟾精,因贪恋人间香火,被道士封印双眼,化为铜像。它需集齐人间七情珠,才能冲开封印。历代宿主无不结局凄惨,要么被它吞噬,要么自我了断。

“那你当年...”我问。

“我师尊以毕生功力,助我斩断契约,代价是他自己沦为蟾奴。”董老头声音低沉,“我寻你,一是取回此物,二是看你能否摆脱宿命。”

月余后,我们抵达南疆云雾山。董老头的师尊已坐化多年,只留一洞府,壁上刻满符文。董老头按师尊遗训,布下法阵,将铜蟾置于阵眼。

“最后一法,需你配合。”董老头肃然道,“此法名为‘断缘’,以你精血为引,重封蟾目。但过程凶险,你可能会...”

“会死?”

“比死更可怕。”他顿了顿,“可能失智,可能癫狂,也可能...成为封印的一部分。”

我看着阵中铜蟾,它似乎感知到什么,开始震动,符纸簌簌作响。

“若不试呢?”

“它迟早会挣脱,届时首当其冲的,是你曾经在乎的一切——青石镇、福贵、所有与你有关联的人。”

我闭目良久,想起赌坊大火中丧生的人,想起铁捕快死前的惨状,想起胸口那些诡异的纹路...

“我试。”

法阵启动需要七日。这七日,我需每日滴血入阵,与铜蟾建立更深联系。过程痛苦不堪,每滴血落下,铜蟾便震动一下,我脑中便涌入无数杂念——贪婪、恐惧、愤怒、悲哀...

第六日夜,我几近崩溃。董老头以银针刺我穴位,喝道:“守住本心!想想你为何走到这一步!”

我想起暴雨夜初遇董老头,想起第一次见蟾珠的惊奇,想起赢钱时的狂喜,也想起发现真相时的恐惧...这一路,是自己一步步选择而来。

“我明白了。”第七日清晨,我忽然开口,“不是它控制我,是我自己的欲望,引来了它。”

董老头点头:“孺子可教。最后一滴血,滴入它双目之间。”

我割破指尖,血珠落下。铜蟾剧烈震动,包裹的符纸纷纷碎裂。它双目绿光大盛,竟真的一寸寸睁开...

就在此时,董老头念动咒语,洞壁符文亮起金光,如锁链缠上铜蟾。它发出刺耳鸣叫,似蛙似人,震得洞顶落石。

我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被拖入某个空间。那里无边黑暗,只有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悬于空中,死死盯着我。

“宿主...”声音直接响起在脑海,“为何背叛?”

“不是背叛。”我听见自己说,“是醒悟。”

“醒悟?”那声音讥讽,“你们人类,有了欲望找我,满足了又怨我。虚伪!”

“是虚伪。”我承认,“所以我来了断。”

绿眼逼近:“你断不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些珠子,是你自己欲望所化!”

我怔住。是啊,贪念是我的,怒意是我的,恐惧也是我的...蟾蜍不过是面镜子,照出我本来的模样。

“那就一起消失吧。”我平静道。

用尽最后力气,我扑向那双绿眼。不是攻击,是拥抱。

金光炸裂。

再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董老头守在旁边,面容枯槁,仿佛老了十岁。

“成...成功了?”我虚弱地问。

他点头,又摇头:“封印加固了,但它未灭,只是沉睡。而你...”他欲言又止。

我抬手,发现手背上仍有淡淡黄纹,似蟾蜍疙瘩。

“我成了封印的一部分?”

“是你自愿的。”董老头叹息,“从此你与它共生,你生,它封;你死,它醒。这是最残酷的契约。”

我苦笑,早知如此...

“也有好处。”董老头忽然道,“你可借它部分能力,譬如看透人心欲望,但切记不可再用。”

我摇头:“不必了。这双眼,看过太多不该看的。”

我们在山中住下。董老头教我调息静心,以压制体内蟾毒。日子清苦,但心安。

偶尔月圆夜,我胸口仍会隐隐发热,手背黄纹微微发亮。那时我便静坐整夜,念诵董老头教的清心咒。

一年后的某个黄昏,我在山泉边打水,水中倒影,左耳伤口已愈合,但鬓边竟生出一缕黄发,细看发梢分叉,状如蟾足。

我泼散倒影,挑水回洞。董老头在煮茶,雾气氤氲中,他忽然说:“山下有你的信。”

是福贵写来的。他说客栈生意还好,镇上出了新案子,但已与我们无关。最后一行字:“掌柜的,若在外累了,随时回来。”

我把信折好,投入火中。火焰吞噬纸页时,我仿佛又听见那熟悉的蛙鸣,遥远而模糊。

董老头递过茶:“想了?”

我摇头,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视线。

洞外,暮色四合,远山如黛。不知何处传来真正的蛙鸣,此起彼伏,清脆自然。

我抿口茶,苦后回甘。

那夜无梦。

只是手背上,黄纹在月光下,微微亮了一瞬,又暗下去。

像呼吸。

本章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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