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合集

太阳下的老李

首页 >> 【民间故事】合集 >> 【民间故事】合集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七零悍妻凶凶哒傲世天狼我比你多一个世界之魔兽亡灵法师山村女尸狐妖:缥缈之心女神的上门豪婿赵旭李晴晴长生证道修仙才能救命都市超级医圣炮灰女一身反骨,沙雕捉鬼赢麻了
【民间故事】合集 太阳下的老李 - 【民间故事】合集全文阅读 - 【民间故事】合集txt下载 - 【民间故事】合集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145章 这顶凤冠认主,但代价是你的命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简介:

身为古籍与器物修复师,“我”自幼能看见附着于旧物之上的“气”,师父告诫那是“物怨”,是前任主人的执念与记忆碎片,沾染恐生不测。一日,一顶流光暗蕴、却缠绕着罕见鲜红气场的明代凤冠被送至案头,捐赠者戚老先生言辞恳切,请求“我”在特定时辰戴上它,以了结一桩百年纠葛。师父的警告与凤冠自身诡异的牵引力让“我”犹豫,然而凤冠竟自鸣作响,一个悲切的女声直接传入脑海,指控欺骗,并暗示唯有亲身承载,方能窥见被掩埋的真相。在强烈的好奇与某种难以抗拒的召唤下,“我”最终戴上了凤冠,顷刻间被拖入一场跨越时空的迷局,成为一段帝王家秘史、血腥诅咒与未泯深情的核心。当镜中自己的影像与历史幻影逐渐重叠,“我”必须拼凑出完整的往事,在过往的怨怼与当下的危机中寻找生路,并重新审视所谓“物怨”之下,那更为复杂的人心与未竟的愿望。

正文。

第一缕晨光斜切入工作室时,灰尘在光柱里缓缓沉浮,像极了那些总也擦不尽的旧日尘埃。我的手指抚过案上一尊晚清青花瓶的裂痕,指尖传来微凉的瓷感,以及一丝只有我能“看见”的、淡灰色的、絮状缠绕的“气”。那是物怨,师父说。是器物经人手、历世事,承载了过多的悲欢离合、执念不甘后,凝结成的记忆残响与情绪碎片。常人不可见,而我,自记事起,便能看见这些附着在旧物上、色彩与形态各异的“气”。大多灰暗、冰冷,带着陈腐的滞涩感,偶尔也有明亮温暖的,极少。师父总板着脸,用那柄光可鉴人的紫檀木戒尺敲打我的指节,警告我远离,更不许探究。“沾染必遭祸殃,”他的声音干涩如秋风刮过枯叶,“轻则心神不宁,重则……性命堪虞。”

我记着,一直小心避开那些气息过于浓烈或不祥的物件。直到戚老先生捧来那只黑沉沉的紫檀木匣。

匣子打开的瞬间,工作室里恒定温度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下。没有寻常古墓器物的土腥或霉味,反而逸出一缕极淡的、冷冽的异香。衬垫的明黄丝绸早已褪色发脆,但中央那顶凤冠,却霎时攫住了所有的光,以及我的全部呼吸。

那不是寻常后妃的制式。点翠工艺精湛得匪夷所思,羽毛的蓝绿光泽在窗外透入的天光下,流转着活物般的幽谧色彩。金丝累成的凤鸟昂首欲飞,口中衔着的明珠足有龙眼大小,蒙尘依旧难掩其莹润。冠身嵌着红宝、碧玺、翡翠,错落有致,不显堆砌,反有种惊心动魄的华美。然而,真正让我血液骤冷的,是缠绕其上、几乎要沸腾起来的“气”——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鲜艳欲滴的红色,浓稠如血,却又在核心处透着一缕灼目的金色光丝。它不像寻常物怨那样飘忽逸散,而是紧紧附着在凤冠的每一道纹理、每一片翠羽上,缓缓流转,带着一种近乎威严又无比哀恸的律动。那红色太正,太烈,仿佛刚刚从心脏最深处泵出,尚未冷却。

帝王之气。我脑子里莫名跳出这四个字,随即被自己吓了一跳。

戚老先生年逾古稀,穿着半旧的中山装,脊背微驼,但一双眼却异常清亮,此刻正紧紧盯着我的反应。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尖在离凤冠寸许处微微颤抖,终究没有碰触。“苏师傅,”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与一种深入骨髓的恳求,“这顶冠,在家传了不知多少代。传说……源自明末某位不愿入宫、却被迫承载了王朝最后一丝龙气的宗室之女。它不仅仅是一件首饰。”

他的目光转向我,眸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下月初七,亥时三刻,求您……务必戴上它。只需一刻钟。了却一段百年恩怨,解脱一个困缚已久的灵魂,也……也算了结我戚家世代背负的债。”他说的“债”字,咬得极重,仿佛舌尖尝到了铁锈味。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实木工作台边缘。师父严厉的警告在耳边轰响,眼前这浓得化不开的血金之气更让我浑身汗毛倒竖。“戚老先生,这不合规矩。修复师只修复器物,不介入……”我顿了顿,艰难地寻找措辞,“不介入它们承载的过往。何况这顶冠……它很‘不干净’。”

“我知道您看得见,”戚老先生猝然打断我,眼神锐利如针,“您师父当年,也曾隐约提过。他说,若后世弟子中有能真正‘看见’的,或可解此局。这不是寻常物怨,苏师傅。这是一道‘契’,一道用血脉和绝望写下的‘契’。时辰一到,若无人承载,冠毁,魂灭,而与之牵连的最后一丝戚家血脉……恐也难逃反噬。”他脸上掠过一丝深刻的痛苦与恐惧,不似作伪。

凤冠静静地躺在明黄丝绸上,那血金色的气却似乎随着他的话语微微鼓荡起来。我心跳如擂鼓,理智在尖叫着拒绝,可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修复师本能深处对“物”与“谜”的探知欲,以及那凤冠本身散发出的、近乎妖异的吸引力,却丝丝缕缕缠绕上来。

“我需要时间考虑。”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

戚老先生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至极,有期盼,有绝望,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决绝。他没有再逼迫,只留下一个写有联系方式的信封,以及那句“下月初七,亥时三刻”的重复叮嘱,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我心神不宁。那顶凤冠被我锁进特制的防辐射、防干扰的保险柜里,可即便隔着厚重的金属,我仿佛仍能感觉到那股血金色的气在隐隐脉动。工作室里其他古物的“气”都变得瑟缩黯淡,像是在畏惧着什么。我翻阅了大量明末史料、杂记,试图寻找有关“不愿入宫的宗室女”与凤冠的记载,却只找到些语焉不详的野史传闻,与戚老先生的说法似有印证,又难以坐实。

夜里开始做梦。碎片化的梦境里,总有幽深的宫巷,凄冷的月光,女子压抑的哭泣,还有一道始终背对着我、身着华服却气息哀绝的身影。醒来时,枕边似乎还残留着那冷冽的异香。

距离初七越来越近。我几乎要决定拒绝这荒唐且危险的请求,无论如何,师父的警告总不会错。那天下午,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保险柜,想最后再看一眼那凤冠,做个了断。

就在柜门开启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颤鸣,从凤冠中心传来。不是空气振动的声音,更像是直接响在颅骨内侧。我骇然僵住。

紧接着,那颤鸣化为断续的、凄楚的语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钻入我的脑海,带着穿越漫长时光的冰冷与急切:

“他们骗你……百年恩怨……岂是了却……是延续……是吞噬……”

声音断续,却字字泣血。

“戴上它……唯有戴上……你才能看见……真正的故事……看见……‘她’……和……‘他’……”

“救我……也救……你自己……”

话音戛然而止。凤冠上血金色的气焰猛地向上一窜,几乎要触及柜顶,那核心的金丝光芒灼热刺目。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悲怆、不甘与渴望,如同冰凉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

镜子里,我的脸苍白如纸,而映出的凤冠影像,却仿佛活了过来,翠羽轻摇,珠光流转,散发出诱人堕落的魅惑。师父的警告在脑海中变得遥远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那直接脑内响起的女声,是戚老先生眼中深沉的痛苦,是这几日纠缠我的迷梦,是修复师面对极致之谜时那种焚心蚀骨的好奇。

下月初七,亥时三刻。

我站在工作室中央,古老的座钟滴答走着,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被放大。窗外,夜色如墨,星子晦暗。时辰到了。

保险柜无声滑开。那顶凤冠在昏暗光线下,自身仿佛散发着微弱而诡异的光晕。血金色的气不再缓缓流转,而是像等待已久的活物,丝丝缕缕向我探来,带着亲昵又急切的意味。冰冷的异香愈发清晰。

我没有点灯,只借着窗外远处街灯的一点模糊光晕,走到那面陪伴我多年、照过无数古物的落地镜前。镜子冰凉,映出我模糊的轮廓,和身后工作台上那团不容忽视的、氤氲的血金暗光。

心跳声大得盖过了钟摆。指尖冰凉,甚至有些麻木。我深吸一口气,那冷香直冲肺腑,竟带来一种异样的清醒,或者说,一种放弃挣扎的平静。我伸手,捧起凤冠。比想象中沉,沉得多,仿佛捧着的不是金银珠翠,而是一段凝结的、厚重的时光,以及其中所有的泪与血。

举过头顶,缓缓下落。

金丝触及发丝的瞬间,一种奇异的、仿佛触电般的酥麻感从头顶脊椎般窜下!紧接着,不是沉重的压迫,而是一种……融合。那血金色的气,欢呼雀跃着,从凤冠的每一个角落奔涌而出,不再是可视的影像,而是化为无数冰线与暖流交织的触感,疯狂地顺着我的头皮、额角、太阳穴钻入。视野猛地扭曲、旋转,镜子里的影像开始波动、重叠。

不再是昏黄光线下我苍白惊惶的脸。

镜面如同投入石子的古潭,涟漪荡开,景象丕变。我看到一张女子的面容,年轻,绝美,眉宇间却锁着深重的哀愁与不屈。她头上戴着的,正是这顶凤冠,在真实的、属于过去的宫灯照耀下,华彩夺目,却也沉重如枷。她穿着我曾在梦中惊鸿一瞥的华服,立于一座精巧却空旷的殿阁窗前,望着外面漆黑无月的夜空。然后,她转过身,目光似乎穿透了镜面,穿透了数百年的时光,直直地“看”向了我。

那一瞬间,巨大的悲伤、愤怒、无奈,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被磨灭殆尽的希望,海啸般将我淹没。这不是旁观者的感触,这是亲历者的剧痛。

“看见了么……”那脑中的女声再次响起,此刻却与镜中女子的口型隐隐重合,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释然,“这才是开始……”

镜中的影像继续变化,不再局限于那女子。纷乱的画面碎片冲击而来:燃烧的宫殿,奔逃的人群,冰冷的诏书,交错闪现的、或狰狞或悲悯的模糊面孔,刀剑的反光,还有……一个始终站在阴影里、看不清容颜的男子身影,他手中似乎紧握着什么,气息悲痛而决绝。

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的针在颅内搅动,无数的声音在嘶喊低语。不属于我的记忆、情感、感官碎片,粗暴地植入我的意识。我感到颈项承受着真实的、越来越重的压力,凤冠仿佛在生长,根须试图扎入我的颅骨。镜子里,我的五官开始扭曲,时而清晰,时而与那明代女子的容颜重叠难分。血金色的气,已经从凤冠蔓延出来,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缠绕上我的脖颈,向脸颊攀爬。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抬手摘下这可怕的冠冕,手指却重若千钧,只能微微颤抖。

师父,我好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物怨”了。

它不是简单的执念碎片。

它是一个完整的、未曾闭合的因果。是一个被困在时光琥珀里的灵魂,最后的呐喊与未竟之愿。是寻找宿主、寻找答案、寻找解脱的……活着的诅咒。

而此刻,我正成为这诅咒最新的载体。镜子里的“我”,正在被那华美绝伦的凤冠,以及它承载的滔天往事,一点点吞噬。

视野开始模糊,黑暗从边缘侵蚀而来。唯有镜中那双属于明代女子的、充满哀伤与期盼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近……

意识沉沦的最后一瞬,那凄切的女声,仿佛贴在我的耳畔,幽幽叹息:

“找到他……问清楚……当年……为何负我……”

我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破碎的光影中沉浮,像一片脆弱的叶,被卷入湍急的、不属于我的记忆洪流。每一次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属于“苏雨”的认知就模糊一分,而那名为“宣宁”的悲恸与不甘,便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更深刻地晕染开来。

无数的画面、声音、气味,蛮横地灌注进来。

我看见幼时的自己,在王府的花园里追逐蝴蝶,笑声清脆,父亲——一位不得志的远支郡王,眼中含着复杂难明的慈爱与忧虑。然后画面陡转,铁蹄声,烽烟味,京城陷落的消息传来,王府上下乱作一团。一纸诏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末路的疯狂,将我的名字,与一顶匆忙赶制、却要求极致华美的凤冠联系在一起。

“帝星飘摇,龙气逸散。需有宗室血脉纯净之女,承冠冕之重,系气运之丝,或可延国祚一线……” 钦天监监正苍老颤抖的声音,混合着父亲压抑的呜咽,母亲晕厥过去的闷响。那不是我自愿的!那是一个王朝垂死前,抓住任何一根稻草的贪婪与自私!镜中,少女的脸褪去血色,眼里的光一寸寸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绝望,和一丝潜藏极深的火焰——那不是认命,是恨。

凤冠送来的那天,异香扑鼻,金翠耀眼。可在我眼中,它更像一副精致的刑具,一个华美的囚笼。被迫戴上它的那一刻,头皮传来的不仅是沉重,还有一种诡异的、被“钉入”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顺着金丝翠羽,强行与我的魂魄捆绑在一起。我看见了……或者说,“感觉”到了,那所谓逸散的、微弱的龙气,带着不甘的咆哮与腐朽的味道,缠绕上来。同时缠绕上来的,还有无数亡魂的哭泣,山河破碎的悲鸣,它们都成了这凤冠的养料,也成了我的枷锁。

然后,是他。

沈怀瑾。画面清晰起来。他不再是阴影中的轮廓,而是一个穿着青色襕衫的年轻文士,眉眼清俊,气质却有些孤冷。他是被派来“教引”礼仪、并“协助”完成某种仪式的低阶官员之一,也是……唯一一个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敬畏、贪婪或怜悯,只有深深悲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的人。

在那些被严密监控、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日子里,只有他看守的片刻,我能稍微喘口气。我们很少说话,大多时候只是沉默。他会带来一些被禁止的、外面传来的零碎消息,真实的、残酷的消息。也会在我对着庭中落叶发呆时,低声念一句无关紧要的诗。一种在绝境中滋生的、微弱却炽热的信赖与情愫,在两个清醒地走向毁灭的灵魂之间,无声蔓延。我知道他是锦衣卫的暗桩,任务就是监视并确保仪式完成。他知道我明白他的身份。但我们谁也没点破。

“怀瑾,”一次难得的、无人贴近监听的空隙,我抚着冰冷沉重的凤冠边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轻得像叹息,“这冠,真的能系住气运吗?”

他沉默良久,侧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孤独。“公主,”他用了这个我厌恶的称呼,语气却异常柔和,“气运之说,虚无缥缈。但这冠……已成‘器’。它吸聚的不只是龙气,还有太多的‘念’。您的念,天下人的念,已死和将死之人的念……它活了。”

“活了?” 我转头看他,看到他眼中映出的、头戴凤冠、脸色苍白的自己,像一个祭品。

“器物有灵,执念过深,便可成‘契’。”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我听不懂的决绝,“公主,若有机会……不要戴上它完成最后一步。那一步,不是系运,是献祭。”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想问更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立刻恢复了那副恭敬疏离的模样,垂首退到阴影里。但那句话,像一颗种子,埋进了我冻土般的心底。

最后的时刻还是来了。所谓的“吉时”,城破的喊杀声已隐约可闻。宫殿里乱成一团。我被带到一处偏僻的殿阁,不是举行仪式的地方,而更像一处囚室。凤冠被重新调整,那异香浓烈到令人作呕。几个眼神狂热的方士围着我,念诵着艰涩的咒文。我感到凤冠越来越热,那股缠绕我的“气”变得狂暴,撕扯着我的意识,同时,一种可怕的、灵魂要被抽离的感觉清晰传来。

沈怀瑾就在门外守卫。我能透过门缝看到他挺直的背影。在方士们进行到最关键步骤,让我对着一面古老的铜镜,念出最后一段咒言时——那咒言会将我的生辰、血脉与凤冠彻底绑定——我用尽全身力气,看向门缝外他的影子,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救我。

他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

下一刻,异变陡生!门外传来打斗声,惨叫,有火光燃起,浓烟涌入。混乱中,我仿佛看到他撞开门冲了进来,脸上沾着血,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与焦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另一只手挥剑逼退扑上来的方士。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们冲进弥漫的烟雾和混乱里。可没跑出多远,更多的脚步声,沉重的甲胄碰撞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是溃逃的宫人,也是追杀来的乱兵。火光摇曳,人影幢幢,刀光剑影。

他死死护着我,且战且退,直到退无可退,背靠着一面冰冷的宫墙。追兵的火把照亮了他染血的脸,也照亮了我头上那顶即便在奔逃中也未曾掉落的、流光暗转的凤冠。

领头的人,我认得,是父皇身边一个阴鸷的太监,此刻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狂热的表情,盯着我的凤冠:“公主殿下,仪式未完,您不能走。这大明最后一点龙气,需得您带着,干干净净地去该去的地方。”

沈怀瑾将我挡在身后,剑尖低垂,气息粗重,却寸步不让。

就在那太监示意手下逼近的瞬间,沈怀瑾突然回身,深深地、极其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东西:来不及诉说的情意,无法兑现的承诺,深深的歉意,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决断。

然后,在我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抬手,不是刺向敌人,而是用剑柄重重击向我的后颈!

剧痛和黑暗吞没我之前,我只看到他迅速从我发间扯下了什么——不是凤冠,凤冠纹丝不动,仿佛长在了我头上——似乎是一枚很小的、我从未留意过的玉环?紧接着,他将那玉环狠狠摔在地上,玉屑纷飞。同时,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凤冠前方,双手以一种古老诡异的速度结了几个印诀,口中疾速念诵着什么。

我听到那太监惊恐的尖叫:“你竟敢!截断灵引!逆改契纹!”

凤冠骤然变得滚烫,那血金色的气疯狂暴动,我最后的意识里,是无边的剧痛、沈怀瑾骤然惨白的脸、他最后望向我的口型,以及一股庞大混乱的、仿佛时空都被扭曲撕裂的力量……

“嗬——!”

我猛地弹坐起来,如同溺水者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凉。

眼前是熟悉的、昏暗的工作室。落地镜静静地立在那里,映出我惊恐未定、苍白如鬼的脸。头上……轻了。

我颤抖着手摸去。没有金丝,没有点翠,没有珠玉。那顶明代凤冠,好端端地放在工作台上,在透过窗帘缝隙的稀薄晨光下,依旧华美,却似乎黯淡了许多,那曾沸腾的血金色气息,此刻微弱地萦绕着,不再是侵略性的缠绕,更像是一种疲惫的、濒临消散的依偎。

亥时三刻早已过去。我还活着。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宣宁的记忆,沈怀瑾最后的眼神,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与逆转的仪式……所有的一切,都烙印在我的灵魂里,无比清晰,沉重得让我几乎无法承受。我不是旁观者,我经历了她的绝望、恐惧、微弱的希望,还有最终被至信之人“背叛”的彻骨冰寒与疑惑。

沈怀瑾做了什么?他摔碎的玉环是什么?他最后结印念咒,是在对抗那个献祭仪式,试图将我从“契”中剥离?还是……做了别的?

那句“他们骗你”再次回响。戚家……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戚老先生说的“百年恩怨”、“解脱灵魂”、“偿还债务”,究竟指向哪里?沈怀瑾的“背叛”,是真相吗?

我踉跄着爬起来,腿脚发软。目光落在工作台角落,戚老先生留下的信封上。之前只看了联系方式,此刻,我将信封倒过来,用力抖了抖。

一张对折的、泛黄的薄纸飘落。

我捡起来,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展开,是竖排的毛笔小楷,字迹工整却透着一种沧桑:

“后世持冠者鉴:吾祖沈怀瑾,负宣宁公主于乱军。公主魂寄冠冕,怨结难消。沈氏一脉,受其怨力所诅,代代男丁早夭,女眷多舛。吾族更名为‘戚’,取‘忧戚’之意,亦暗藏‘期’盼解脱之心。辗转百年,知此冠需有‘见气’之能者,于特定时辰承载记忆,或可寻得真正解法,非简单毁冠或戴冠可成。然此举凶险异常,承冠者恐有迷失之虞。若见兹字,无论成败,沈氏罪孽深重,愧对公主,亦愧对阁下。所有产业、资料,尽留于x处保险柜,密码为公主生辰,或可助阁下厘清因果,觅得生路。沈氏末代守冠人,绝笔。”

沈怀瑾……的后人!

他不是简单的锦衣卫暗桩,他来自一个可能懂得某些古老秘术的家族?他的“背叛”,或许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部分?一个更庞大、更绝望计划中的一环?那玉环,难道是双重保险?或者,是转移注意力的关键?

真正的“契”,到底是什么?宣宁公主的怨,是针对沈怀瑾的“背叛”,还是针对那强行将她与国运捆绑、最终又抛弃她的王朝?亦或是……两者皆有,纠缠成了这顶凤冠上不死不休的“物怨”?

我感到一阵眩晕。信息的冲击,记忆的融合,生死的擦肩,让我的大脑乱成一锅粥。但修复师的本能,以及对“真相”的执着,开始慢慢压倒恐惧。

我看向那顶凤冠。它安静地躺在那里,血金色的气微弱地闪烁着,仿佛一个耗尽了力气的幽魂。宣宁最后残存的意识,在向我展示了那些过往后,似乎也陷入了沉睡,或者……消散?

不,没有完全消散。那种悲恸与不甘,依然沉淀在我的心底,属于她,也渐渐成了我的一部分。而沈怀瑾最后那个复杂的眼神,像一根刺,扎在那里。

谜团并未解开,反而更加扑朔迷离。但我知道,我不能停在这里。

我拿起那张泛黄的纸,看向上面提到的地址和保险柜密码。公主的生辰……癸未年七月初三子时。一组数字在我脑中自动换算成形。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沈怀瑾的家族,关于他们掌握的秘术,关于那场被逆转的仪式真正的后果,关于这顶凤冠除了“承载龙气”和“寄宿怨魂”之外,是否还有别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弄明白,我——苏雨,一个意外被卷入这场百年恩怨的现代修复师,在承载了宣宁的记忆和部分“契”的关联后,我的结局会是什么?这顶凤冠,是彻底成了死物,还是……我与它之间,已经产生了新的、未知的联系?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光驱散了夜的浓稠,却驱不散萦绕在工作室里、萦绕在我心头的厚重历史尘埃与未解之谜。

我走到镜子前,再次看向里面的自己。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不再仅仅是惊惶。那里面多了几分属于宣宁的深沉哀伤,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恍惚,也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镜子里的影像,似乎与那夜看到的、头戴凤冠的宣宁,有了一瞬间的重叠,又迅速分开。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那顶沉默的凤冠,低声说:

“我会找到答案。为了宣宁,为了沈怀瑾,也为了……我自己。”

凤冠之上,那缕微弱的血金色气息,似乎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本章节完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炎武战神这个忍者明明不强却过分作死火影:这个宇智波只会火遁术!最强渔夫:出海就爆仓怎么解不败升级独家暖爱:盛宠国民夫人一符封天龙王成了配角,那我还算反派吗?七零奋斗小女人网游之副职至高四合院:为了棒梗你分手?分就分美食供应商末日:我用肉鸽游戏系统屠神洪荒之亘古妖尊欧洲帝女花叶罗丽我高泰明弥补遗憾玄舞九变唐朝小官人陆少谋妻:婚不由你天神学院
经典收藏穿越兽世全是毛茸茸求我摸逾越时间的爱恋听说爱情在你手里云霞女神的第一百零一次历劫军阀权宠,夫人原来是病娇黑莲花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第五人格:笔尖上的矢车菊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他红了眼眶,哑声祈求,亲亲我吧等穗抽芽等爱开花快穿:娇娇绑定生子系统被宠翻了你好呀,作文这个杀手有亿点财迷情逢对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恭送道友飞升前任求着我回去炮灰好像变了快穿:退退退!沙雕宿主是路人甲排球少年之再次飞翔
最近更新在时光中重逢鸣潮:原来我才是多余的?在战锤当圣人的我,主业是干饭超神学院:算力引擎燃爆宇宙酒后醒来:兄弟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岁月长歌,情定时光我的契约灵是百年债主穿成辣妈,虐渣全家一念之善,一念之魔挺起孕肚追豪门,受气夫妻赢惨了任务者:穿书修复计划快穿:恶毒女配也要做好人吗?渣爹不给的,我那情劫对象给了魂穿凡人成韩立第二元婴【垂涎】学长,你跑不掉的规则之眼:我窥破影城真相深情引诱,陆依萍别跑尚意随风超神:逢魔时王,审判诸神我在凡人改道修遮天法
【民间故事】合集 太阳下的老李 - 【民间故事】合集txt下载 - 【民间故事】合集最新章节 - 【民间故事】合集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