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继承了外婆的遗物——一枚琥珀色的狐眼戒指,从此踏入了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外婆的笔记中记载着家族与狐仙的古老契约,而狐眼能窥见常人不可视之物。当我戴上戒指,现实与幻境的界限开始模糊,狐仙的低语在梦中回荡,指引我追寻被时光掩埋的真相。一次偶然的凝视,我窥见了男友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竖瞳,那是狐仙标记猎物的象征。为了解开诅咒,我踏上寻找古老狐祠的旅程,却在真相面前陷入两难:拯救所爱,需以己身代之;保全自己,则永失其魂。每一步选择都如同在蛛网上行走,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正文
那枚琥珀色的狐眼戒指,是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从外婆满是樟脑味的老木箱底层找到的。它被一块褪色的红绸包裹着,静静地躺在箱底,仿佛等待了无数个日夜,只为与我相遇。戒指是老银的,已经有些发黑,上面精细地缠绕着藤蔓般的花纹,拱卫着正中那颗奇特的宝石——颜色如陈年蜂蜜,内里嵌着一道细长的深色纹路,像极了一颗半眯的狐狸眼睛。当我鬼使神差地把它戴在中指上时,竟发现尺寸完美契合,仿佛它本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阵冰凉的触感从戒指接触皮肤的地方蔓延开来,然后迅速转暖,最后变得和我的体温毫无二致,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外婆已经过世一年了,她走得很突然,没留下什么话。母亲在处理完丧事后,把这个据说从外婆的外婆那里传下来的木箱交给了我,说家里小辈中就我对这些老物件还有点兴趣。箱子里大多是些旧照片、几件刺绣精美的衣领、一束用丝线捆扎的干枯茉莉,还有几本纸页泛黄、边角卷曲的笔记。我随手翻开一本,里面是外婆娟秀而有些褪色的字迹,记录着一些我听都没听过的民间偏方和乡野传说。其中一页,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关于“狐眼”的字句。
“得狐眼者,可见不可见之物,可听不可听之声。”笔记上这样写道,“然狐性狡,赠之以目,必有所图。契约既成,因果相连,非死不得解脱。”
当时的我,只当这是老一辈人的迷信想象,一笑置之。但那枚戒指实在好看,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美感,我便时常戴着它,引来朋友们不少好奇的目光和询问。
变化是悄然发生的。
起初,我只是在做设计稿到深夜时,偶尔会瞥见窗外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我以为是自己用眼过度,滴了几滴眼药水便没放在心上。后来,我开始做一些支离破碎的梦。梦里总有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用那双和我戒指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凝视着我,眼神复杂,既有古老的智慧,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它从不靠近,只是远远站着,四周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有时,我似乎能听到它在低语,醒来却一个字也记不住,只留下满心的怅惘和一种奇怪的、被牵引的感觉。
我把这些归咎于工作压力和看了太多外婆那些光怪陆离的笔记。男友周铭甚至调侃我,说我快成半个神婆了。他是我大学同学,阳光开朗,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策划,理性得近乎固执。他对我戒指的来历和我的梦嗤之以鼻,总说那是心理暗示的结果。
直到那个雨夜。
那天晚上,我和周铭因为一点小事吵了一架,情绪有些低落。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我窝在沙发里,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上的狐眼戒指,望着窗外被风雨摧残的树木发呆。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天地照得一片惨白。几乎在同时,炸雷响起。
就在那雷声轰鸣的刹那,我清楚地听到,一个清晰而幽冷的女声贴在我耳边说:“时候到了。”
我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环顾四周,除了哗哗的雨声和渐弱的雷鸣,空无一人。是幻听吗?可那声音如此真实,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惊魂未定之际,我想起了外婆笔记中另一段曾经被我忽略的话:“雷为天之号令,电能惊动阴阳。若遇雷夜异动,或为狐仙传讯,不可不察。”
那一夜,我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翻出外婆所有的笔记,开始疯狂地阅读。那些曾经被视为荒诞不经的文字,此刻却像一把把钥匙,试图打开一扇我从未想过会存在的大门。笔记里断断续续地提到,外婆的家族——也就是我的母系一族,似乎与一位“狐仙”有着悠远而复杂的关联。有一位先祖曾于饥荒年代受其恩惠,立下契约,家族中血脉特殊的女子,需在某些时刻履行某种“义务”。而狐眼,正是信物,也是联系的桥梁。
“义务”是什么?笔记里语焉不详,似乎被有意隐去了。只反复提及“标记”与“替代”。被标记者,通常是女子倾心所爱之人,其魂魄会被狐仙视作成长的资粮。而持狐眼者,需在月圆之夜前,于古老的狐祠遗迹处,做出选择:要么以自身灵魂替代被标记者,承受狐仙的纠缠;要么,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精气神逐渐枯竭,最终魂飞魄散。
看到这里,我背脊发凉。周铭?他被标记了?怎么可能!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不过是陈年迷信。可那个雷雨之夜的声音,还有那些越来越清晰的梦,像一根根丝线,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全然否定。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告诉自己不要疑神疑鬼,一边又忍不住仔细观察周铭。他的气色似乎真的差了一些,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抱怨说最近总是睡不醒,浑身乏力。我安慰他是工作太累,心里却敲起了鼓。
一次晚餐时,我假装不经意地抬起手,借着拨弄头发的动作,将戒指上的狐眼对准了他。周铭正低头喝汤,毫无征兆地,他抬起头对我笑了笑。
就在那一瞬间,透过那琥珀色的宝石,我清晰地看到,他黑白分明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变成了一道冰冷、诡异的竖瞳!就像……就像猫科动物,或者,狐狸的眼睛!
那景象一闪而逝,快得让我以为是灯光折射的错觉。周铭的眼睛很快恢复了正常,关切地问我:“小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我低下头,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汤,手指冰冷,心跳如鼓。不是错觉。那绝对不是错觉!
恐惧和一种奇异的确信攫住了我。外婆的笔记、狐眼戒指、诡异的梦、雷夜的低语、周铭眼中的竖瞳……所有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真相:那个古老的传说,很可能是真的。周铭,我爱的人,真的被标记了。
我必须救他。
根据笔记中零星的线索,结合我梦里那只白狐反复出现的地形特征,我几乎翻遍了地方志和古老地图,最终将目标锁定在邻省一片几乎被世人遗忘的深山老林中。那里,据说残存着一座早已荒废的狐仙祠。
我以想出去散心为由,说服了精神不济的周铭请假陪我一起去。他没有多问,很痛快地答应了,这反而让我心里更加沉重。一路上,他大多时间都在昏睡,脸色越来越差。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坚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他。
我们在山脚下的小镇旅馆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我借口想独自爬山看日出,将仍在熟睡的周铭留在旅馆,带着一些必备的物品和那枚一刻也不敢离身的狐眼戒指,按照研究好的路线上山了。
山路比想象中更难走。多年的荒废让小道几乎被杂草和藤蔓完全吞噬。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四周静得出奇,连鸟鸣声都很少听到,只有我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就在我几乎要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时,拨开一片密集的垂挂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隐藏在群山环抱中的小小谷地。谷地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一座已经完全被青苔和爬墙虎覆盖的石砌建筑,只能勉强看出一个祠堂的轮廓。残垣断壁,荒凉破败,却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这里,就是笔记中记载的狐祠了。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胸前的戒指,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祠内比外面看起来更残破,屋顶塌了大半,阳光从漏洞中照射下来,形成一道道冰冷的光柱。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座模糊的石像,依稀能辨出是某种动物的形态,似乎是一只蹲坐的狐狸,但头部已经损毁大半,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站在石像前,心脏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腔。我该怎么做?像梦里那样呼唤它吗?
就在这时,我中指上的狐眼戒指,毫无预兆地变得滚烫!那温度灼热得几乎要烫伤我的皮肤。
我痛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把它摘下来,却发现它像长在了我手指上一样,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一个慵懒而带着一丝戏谑的女声,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与雷雨之夜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契约者的后人。”
我猛地转身,看到在那座破损的石像旁,不知何时,竟倚站着一个身影。
她穿着一身仿佛用月光织就的白色古装长裙,身姿曼妙,长发如瀑,直垂到腰际。她的脸美丽得令人窒息,找不到一丝瑕疵,但那双眼睛——那双微微上挑、瞳孔是纯粹琥珀色的眼睛里,却盛满了与这张年轻面孔极不相称的古老、沧桑以及一种洞悉世情的狡黠。
她微微歪着头,打量着我,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在她身上,她却似乎没有影子。
我知道,她,就是笔记和梦境中的那位“狐仙”。
“是……是你标记了周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但仍旧努力维持着镇定。
她轻笑一声,声音如同玉珠落盘,清脆却又带着寒意:“标记?不,小姑娘,你弄错了。那不是标记,那是‘唤醒’。”
“唤醒?”我一愣。
“他体内,流淌着一缕极其稀薄、但确实属于我族的血脉。”狐仙款款向我走近两步,裙裾曳地,却不染尘埃,“只是沉睡得太久,几乎要被这凡尘浊世同化了。我不过是……帮他忆起自己的本源。”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当然,这个过程,会大量消耗他身为‘人’的那部分精气。毕竟,这具身体,习惯做人太久了。”
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周铭……有狐仙血脉?这怎么可能!笔记里从未提过!笔记里只说,被标记的是……
“看来,你那位先祖的记载,并不完全准确。”狐仙仿佛能看穿我的思想,她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冷香,像雪后松林的味道,“或者说,她有意隐瞒了部分真相。毕竟,当初立下契约,借用我力量渡过难关的,是她的丈夫——一个流淌着微末狐血的半妖。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其男性后裔中,若血脉显现,则需回归我座下,延续我族传承。”
她绕着我缓缓踱步,目光落在我手上的戒指上:“这枚‘狐眼’,它真正的用途,并非让你来‘拯救’他,而是引导你,将他‘带回’给我。你是契约的引子,是定位他的坐标。”
我脑子一片混乱。我一直以为我是拯救者,没想到,我竟然是……帮凶?是我戴上了戒指,是我引动了这一切?
“不……你不能带走他!”我下意识地后退,护住自己的戒指,尽管它此刻依旧滚烫,“一定有别的办法!笔记里提到过‘替代’!”
狐仙停下脚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哦?你愿意用你的灵魂,来换他的自由?让他继续做一个懵懂无知、寿命短暂的凡人,而你将永世成为我的仆从,失去轮回转生的机会?”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灵魂,看清我最真实的想法。“但是,小姑娘,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真的确定,他愿意放弃觉醒的力量、延长的寿命以及……血脉中传承的记忆与知识,回到你身边,继续过那平庸的一生吗?”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一直以为我在为我们的爱情抗争,却从未想过,周铭自己会如何选择。如果他体内真的流淌着狐血,如果他真的被“唤醒”了……
“小念。”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低沉而陌生的语调,从我身后响起。
我浑身一颤,猛地回头。
周铭,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狐祠之中。他就站在入口处,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他熟悉的身影轮廓。
但当他缓缓走近,步入祠内略显昏暗的光线中时,我看清了他的脸。
那还是周铭的脸,五官依旧英俊,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曾经的阳光开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内敛的,甚至带着几分妖异的气质。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瞳孔在光线变换间,隐约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
最让我心沉下去的是,他看着我的眼神,虽然依旧温和,却少了那份恋人间的亲昵与热切,更像是一种……带着些许怜悯和复杂的审视。
“周铭,你……”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都想起来了。”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比往常低沉沙哑了些,“或者说,我都‘知道’了。关于我的血脉,关于我的……使命。”
“使命?”我喃喃重复。
“守护这片土地,延续狐族的传承。”他看向我身后的狐仙,微微颔首,态度恭敬而自然,“多谢尊上唤醒。”
狐仙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恋人,心脏一阵阵抽搐般的疼痛。“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你跟着我来,不是因为陪我散心,而是因为……你感应到了这里的召唤?”
周铭——或者此刻,我是否该叫他另一个名字——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指引我。直到你戴上那枚戒指,那种感应变得越来越强烈。雷雨那晚之后,我其实……已经苏醒了大半。”
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我以为的拯救,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回归。我以为的爱情,在血脉和使命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你……爱过我吗?”我听到自己问出了一个无比愚蠢,却又无法克制的问题。眼泪不争气地涌上眼眶。
他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无奈。“作为‘周铭’的那部分,是的,我爱过你,小念。那是真实的情感。”他顿了顿,声音更低沉了,“但现在的我,承载了太多过去的记忆和未来的责任。那份属于‘凡人周铭’的感情,依然存在,但它已经……不再是我生命的全部了。”
泪水终于滑落。我知道,我失去他了。不是被外力夺走,而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我无法同行,甚至无法理解的路。
狐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们,如同在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码。
“那么,你的选择呢,契约者的后人?”她再次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和淡漠,“是否还要履行笔记上记载的、你那先祖一厢情愿定下的‘替代’方案?用你的灵魂,换他彻底恢复成那个普通的凡人周铭?如果你坚持,我依旧可以履行这部分契约。”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周铭。他也正看着我,眼神平静,无喜无悲,仿佛在等待一个与他无关的决定。
我忽然明白了。无论我是否替代,那个会因为我的一点小脾气而慌张、会陪我吃路边摊笑得像个孩子、会在我熬夜画图时默默给我披上外套的周铭,都已经回不来了。眼前的这个“他”,是另一个人,有着更重要的使命和更漫长的生命。
我的牺牲,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成为一种可笑的束缚。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擦掉脸上的泪水。手指上的狐眼戒指,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常温,只是那颜色,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
我转向狐仙,一字一句地说道:“不。我选择……解除契约。”
狐仙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哦?确定吗?解除之后,你将失去与这一切的所有关联,关于狐眼,关于我们,关于周铭真实的身份……这些记忆都会逐渐模糊、消散。你会回归你普通人的生活。”
“我确定。”我斩钉截铁地说。心很痛,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也在同时升起。
狐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她抬起手,对着我手中的戒指凌空一点。
一道柔和的白光从戒指上闪过。我感觉指尖一松,那枚陪伴我数月的狐眼戒指,自动脱落,轻飘飘地飞向狐仙,落入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周铭的身影,狐仙的身影,残破的祠堂……都像褪色的水墨画,渐渐淡去。
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周铭那双已经完全变成琥珀色的、复杂的眼神,和他微微蠕动的嘴唇,似乎无声地说了一句……
是什么?我听不清,也记不住了。
……
我是在一家山脚下小镇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
镇民说,我在独自爬山时不小心摔下了山坡,被其他游客发现送了过来。除了些擦伤和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
周铭呢?他们说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有什么男友陪同。
我努力回想,关于周铭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我记得我有过一个男友,他阳光开朗,对我很好,但后来……后来好像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了?细节模糊不清。
至于为什么一个人来这深山老林,我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好像是想散散心。
出院后,我回到了城市,继续我的生活。工作,交友,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只是偶尔在深夜,我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只白色的狐狸,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古老而悲伤。
醒来后,枕边总是湿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一年后,我因为一个设计项目,需要去博物馆查阅一些民俗资料。在一个展示民间信仰的偏僻展厅角落,我看到了一枚放在丝绒垫子上的戒指。
那是老银的,已经发黑,上面缠绕着藤蔓般的花纹,拱卫着一颗琥珀色的宝石,宝石内里有一道细长的深色纹路,像半眯的狐狸眼睛。
旁边的展品标签写着:“名称:狐眼戒指。年代:不详。材质:银、琥珀(存疑)。来源:民间征集。背景:传说与某些地区的狐仙崇拜有关,具体用途已不可考。”
我鬼使神差地走近,隔着冰冷的玻璃柜,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
毫无预兆地,一股强烈的、无法言说的悲伤和熟悉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玻璃展柜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恍惚中,我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带着无尽的苍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眷恋。
我猛地回头。
空旷的展厅里,灯光昏暗,只有我一个人。
窗外,阳光正好,一如我们初见的那天。
本章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