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小学的录取通知书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被投递到了家里的信箱。那封薄薄的信件,标志着小傅曦(或许现在该开始叫他傅曦了)人生新篇章的正式开启。家里的气氛喜悦而忙碌,购置新书包、文具,准备校服,每一项准备工作都充满了仪式感。
开学第一天,傅曦背着那个装满了期待和一点点不安的新书包,被爸爸妈妈送到了实验小学一年三班的门口。教室里比幼儿园宽敞明亮得多,桌椅整齐排列,黑板上写着“欢迎新同学”几个大字。很多小朋友已经在家长的陪伴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鲜又略带拘谨的气氛。
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很干练的刘老师。她微笑着指引傅曦找到了贴有他名字的座位——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而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皮肤白皙,头发有点自然卷,戴着一副小小的、圆圆的眼镜,正低着头,非常专注地摆弄着自己文具盒里的一支带橡皮的铅笔,似乎对周围嘈杂的环境浑然不觉。
傅曦放下书包,有些拘束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偷偷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他同桌的陌生男孩。他不知道该不该主动打招呼,怎么打招呼。幼儿园里大家都是玩熟了的朋友,而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
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讲话。刘老师介绍了学校的基本情况和课堂纪律。傅曦坐得笔直,认真听着,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旁边的同桌。那个男孩也听得很认真,双手平放在桌上,像个小大人。
下课铃响了,教室里瞬间活跃起来。有些活泼的孩子已经开始互相询问名字,傅曦却还有点放不开。他看到同桌男孩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绘本,安静地看了起来。
傅曦鼓起勇气,轻轻碰了碰男孩的胳膊,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友好的声音问:“你……你好,我叫傅曦。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从书本里抬起头,透过圆圆的眼镜片看了傅曦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回答:“我叫李明。你可以叫我小明。”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小明……”傅曦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简单又好记,“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是《神奇校车》,讲的是弗瑞斯小姐带着同学们坐校车去人体里面探险的故事。”小明把书的封面展示给傅曦看,上面画着一辆变成胶囊形状的校车,正在血管里航行。
“去人体里面?”傅曦立刻被这个新奇的主题吸引了,他凑近了一些,“里面是什么样的?”
“有红血球,白血球,还有心脏像水泵一样咚咚跳……”小明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话也多了起来,开始给傅曦讲解书里的内容。
两个小男孩的脑袋凑在一起,一个讲,一个听,围绕着“人体探险”这个话题,最初的陌生和隔阂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傅曦发现小明懂得很多科学知识,而小明也觉得傅曦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老师发下练习纸,让大家写数字。傅曦写得很快,但有些潦草。他瞥见小明写得慢条斯理,每一个数字都工工整整,像印出来的一样。
“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傅曦由衷地赞叹。
小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我妈妈说我性子慢,正好可以练字。”
傅曦看了看自己那张有些凌乱的练习纸,暗自决定以后也要写工整一点。
课间休息时,大部分男孩都冲到操场上跑跳,傅曦也跟着去了。但他发现小明没有出去,而是留在教室里,继续看那本《神奇校车》。傅曦玩了一会儿,心里惦记着那个未完的故事,又跑回了教室,坐回小明旁边。
“你怎么不出去玩儿?”傅曦问。
“外面太吵了,”小明抬起头,“而且这本书快看完了,我想知道他们最后怎么从鼻子里出来的。”
傅曦笑了,他觉得这个安静的、爱看书的同桌很有意思。他没有再出去,就坐在旁边,等小明看完一页,两人就小声讨论一下剧情。
放学排队时,傅曦和小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一起。走出校门,看到等在外面的爸爸妈妈,傅曦立刻兴奋地指着身边的男孩介绍:“爸爸,妈妈,这是我的同桌,他叫小明!他知道好多科学知识!”
林晓悠和傅景渊看着儿子这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而且看起来相处融洽,都感到非常高兴。
回家的路上,傅曦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事,说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同桌小明。在他稚嫩的描述里,小明是一个“戴着圆圆眼镜”、“说话慢慢的”、“字写得好看”、“知道人体里面什么样”的、很特别的伙伴。
这次顺利结识同桌,让傅曦对陌生的小学生活减少了许多不安,多了几分期待。他知道,在这个新的环境里,他不仅会学到新知识,还会结识像小明这样志趣相投的新朋友。他的世界地图上,关于“人际关系”的这一块,又添上了温暖而崭新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