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集:针灸专篇
秋风卷着落叶掠过有熊部落的议事坪,轩辕正对着铺开的兽皮图谱凝神细看。图谱上用朱砂和墨线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点位,那是伯高连日来根据族人反馈增补的穴位,有些点旁还缀着细小的骨针,标示着针刺的角度与深浅。
“此处‘合谷’,前日阿木治头痛时,针深半寸便觉酸胀,昨日阿禾刺至一寸,反致手臂麻木。”轩辕指尖点在虎口处的红点上,声音里带着思索,“同是一穴,为何反应迥异?”
岐伯端着陶罐走近,罐中艾草的清香混着松脂味漫开来。他俯身细看,指尖在图谱上比量着:“你看阿木身形魁梧,气血充盛;阿禾是女子,身形纤细,皮肉厚薄本就不同。针刺如播谷,深浅需应土地肥瘦,方能得效。”
正说着,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狩猎队的石壮被两个族人搀扶着进来,他左腿膝盖肿得像揣了个陶罐,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每动一下都忍不住闷哼。“首领,石壮追野猪时摔了一跤,膝盖撞在岩石上,这会子连弯都弯不了了。”搀扶的族人急声道。
轩辕上前按住石壮的膝盖,只觉皮肤滚烫,按下去时石壮痛得猛地吸气。“肿如高阜,痛不可触,是瘀血阻滞了。”他抬头看向岐伯,“当取‘犊鼻’与‘阳陵泉’?”
岐伯点头,取过一旁打磨光滑的骨针。那骨针长约三寸,针尖圆钝却透着锋芒,是用鹿骨精心磨制的。“且看我如何下针。”他让石壮屈膝侧卧,在膝盖外侧找到一个凹陷处,用温水擦拭后,手持骨针缓缓刺入。
石壮起初皱着眉,待针入约三分时,忽然“啊”了一声:“里头……里头像有股气在跑!”
“这便是‘得气’了。”岐伯手腕轻转,骨针在穴位里微微颤动,“气至则效速,你且忍片刻。”他又在膝盖下方的“足三里”刺入一针,手法较前轻柔了些。
不过半刻钟,石壮额头的汗渐渐收了,原本紧绷的脸也松快下来。“好像……没那么痛了?”他试着动了动腿,虽仍有不适,却已能屈伸。
轩辕在旁仔细记下:“阳陵泉,刺三分,得气则痛减;足三里,刺二分,手法宜缓。”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前日阿婶怀了娃,腰痛得厉害,能用针刺吗?”
岐伯摇头,语气郑重:“孕妇忌刺‘合谷’‘三阴交’,这些穴位动气血,恐伤胎气。还有那久病体虚的,像部落里的老阿公,刺时万万不可深,更不能用强刺激,得像春风拂柳那般轻缓,不然会耗他的正气。”
这话让轩辕想起去年冬天,有个猎户得了风寒,高热不退,他那时刚学针刺,在“大椎”穴刺得深了些,结果猎户汗出不止,反倒更虚了。如今想来,正是没顾及病人的虚实。
“看来针刺不仅要知穴位,更要明宜忌。”轩辕取过兽皮,在边缘写下“孕妇忌穴:合谷、三阴交”“虚人忌深刺、强刺”,字迹虽拙,却一笔一划极认真。
这时,帐外又来一人,是负责烧制陶器的阿芸,她双手抱着胳膊,脸色发白:“首领,我这胳膊从昨日起就抬不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似的。”
岐伯让她伸出胳膊,在肩窝处按了按,阿芸痛得缩回手。“是‘肩髃’穴堵住了,”他取过艾灸用的艾绒,捏成半个拇指大的艾炷,“针刺恐你不耐,用艾灸试试。”他将艾炷放在肩窝处,点燃后用姜片隔着,艾火的温热透过姜片渗进皮肉,阿芸起初缩了缩,很快便舒服地眯起眼。
“艾灸与针刺不同,”岐伯边操作边讲解,“针通经脉,灸温气血。像这种风寒阻络的,用艾灸比针刺更合适。但也有讲究,艾炷大小、灸的壮数都得看病情。阿芸这是新病,三五壮便够;若是老寒腿,就得灸到皮肤发红发烫,像太阳晒过的土地那般,才能驱走 deep 里的寒气。”
轩辕在旁数着:“一壮、二壮……”艾炷燃尽,他用竹片轻轻拨去灰烬,阿芸试着抬胳膊,竟能举过头顶了。“真神!”她惊喜地转着胳膊,“好像那捆着的绳子松了!”
看着阿芸欢喜的模样,轩辕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他想起年少时目睹族人被病痛折磨,巫医跳神念咒却无济于事的无奈,再看如今,一根骨针、一撮艾绒便能解人疾苦,这便是他多年来苦苦追寻的“道”啊。
“得把这些都记下来。”轩辕拿起石笔,在兽皮上补充:“肩髃穴,灸三壮,可治肩不能举;大椎穴,虚人宜浅刺,热病可稍深……”他忽然抬头看向岐伯,眼神亮得像星子,“不如我们专门做一篇针灸的记述吧,把穴位、针法、灸法,还有那些该忌讳的,都写得明明白白。”
岐伯捋着胡须笑了:“正该如此。医道如航船,这些便是船上的罗盘,能让后来者少走弯路。”
夕阳透过帐帘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兽皮图谱上,那些朱砂标记的穴位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里流转。轩辕握着石笔的手更稳了,他知道,这篇专篇不仅是技法的总结,更是医者仁心的见证——每一个穴位的定位,每一次针刺的深浅,都连着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