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集：方剂汇编
雨后的清晨，草木带着湿漉漉的清气，轩辕站在部落议事的石屋前，望着檐角滴落的水珠，眉头却微微蹙着。石屋内，数十卷竹简整齐地码在案上，每一卷都标注着不同的草药名称与用法，可散乱的记录总让他觉得缺了些什么。昨夜诊治一位腹胀水肿的族人，用了茯苓利水，又加了白术健脾，收效远超单用茯苓时，这让他愈发确定，零散的草药记录已跟不上实际诊疗的需求。
“该给这些配伍的草药安个‘家’了。”轩辕转身进了石屋，正见岐伯蹲在案前，手里捏着一枚晒干的麻黄，指尖轻轻摩挲着。“岐伯，你看这些方子，若只是随手记着，日后族人再患病，怕是难寻踪迹。”
岐伯抬起头，眼里映着晨光：“你是想将这些配伍好的草药，按病症归拢起来？”
“正是。”轩辕蹲下身，从竹简堆里翻出一卷，“就像这治风寒的方子，麻黄、桂枝、甘草，三者同用才见效快。可若单找麻黄的记录，哪能知道还需桂枝通阳、甘草调和？”他指尖点过竹简上的字迹，那是数月前记录“麻黄桂枝汤”时，雷公特意用朱砂标红的配伍比例。
岐伯捻着胡须笑了：“你这心思，与我不谋而合。昨日我见少师整理的医案，有个孩子发热不退，用了柴胡配黄芩便退了烧，这两味药单用都没这般灵验。可见，方剂的妙处，全在‘配’字上。”
说话间，雷公抱着几卷新整理的医案进来，额上还带着薄汗：“轩辕，这是近半年来用配伍草药治好的病例，我按头痛、腹痛、咳喘分了类。”他将竹简放在案上，展开一卷，“你看这个，去年冬天，黑石部落的首领患了胸痛，用丹参活血，加当归养血，三剂便好了。”
轩辕接过竹简，逐字细看，忽然指着一处问：“这里写‘丹参五片，当归三片’，为何丹参多些？”
雷公挠了挠头：“当时首领胸痛如刺，瘀血较重，丹参主活血，自然得多用些；当归怕活血太过伤正气，少些正好。”
“这便是关键！”岐伯插话道，“每味药的多少，不是随意定的，得看病症轻重，看各药的性子。编方剂时，不仅要写清用什么药，还得说清为何这么配，用量为何如此。”
轩辕点头，起身走到石屋角落，那里堆着数十捆晒干的草药，都是常用的配伍药材。他拿起一束黄芪，又取过少量防风，道：“就像这黄芪配防风，黄芪补气，防风祛风，气虚的人受了风，两者同用，既能挡住风，又能补正气。可若防风多了，反而会耗气；黄芪多了，又会滞腻。”
伯高恰好进来送新绘的经络图，闻言停下脚步：“前几日我治一个老丈，他总出虚汗，用了黄芪却更严重，后来加了点防风，汗就止了。当时还不懂为何，现在听轩辕一说，才明白是黄芪补气太盛，防风能帮它‘疏导’些。”
“这就该记下来。”轩辕让雷公取来空白竹简，亲自提笔写道：“黄芪配防风，治气虚自汗。黄芪量倍于防风，取其补气而不滞，祛风而不伤正。”写完又想了想，补充道：“老弱者，可加少量甘草调和。”
岐伯看着竹简，沉吟道：“还得写明各药的性子。比如麻黄性烈，发汗力强；桂枝性温，能通阳气。两者相配，治风寒无汗者最宜，但若是有汗的，就万不能用。”他转头对少师说：“你去把每种草药的性味、功效都整理出来，附在方剂后面，让人一看就知为何选这些药。”
少师应着去了，石屋内顿时忙碌起来。雷公将医案按病症重新分类，伯高对照经络图，标注哪些方剂能通哪条经脉，轩辕则与岐伯逐案讨论，确定每首方剂的“主药”——也就是此前说的“君药”。
晌午时分，阳光透过石窗照进来，落在摊开的竹简上。轩辕拿起一卷刚编好的“治腹痛方”，上面写着：“干姜三片，附子一片，甘草两片。主治：腹中冷痛，手足发凉。干姜温胃，附子温肾，共驱寒邪；甘草调和，防姜、附太热伤胃。”他念出声来，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若腹痛伴呕吐，可加少量生姜止呕。”
“这样就活了。”岐伯赞许道，“病不是一成不变的，方剂也不能死记。得让人知道，什么情况下可以加药，什么情况下该减药。”
正说着，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两个族人扶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妇人进来。妇人捂着肚子，不住呻吟，说吃了冷粥后，上吐下泻，浑身发冷。
轩辕诊了脉，又看了舌苔，道：“是寒邪伤了脾胃。”他转向案上的方剂，指着“干姜附子方”道：“按这个方，再加三片生姜止呕，两片白术止泻。”
雷公取来药材，按方配好，少师赶紧生火煎药。片刻后，药汤端来，妇人喝了半碗，没多久便不吐了，腹痛也轻了些。
“真灵验！”扶妇人来的族人惊叹道，“前阵子我家汉子也这样，折腾了三天才好，这药喝下去就见效。”
轩辕望着妇人渐渐舒缓的神色，对众人道：“这就是方剂的好处。单味药如散兵，配伍好了就是精兵，能合力打胜仗。”他让雷公把这个病例记下来，作为“干姜附子方加味”的实例，附在原方后面。
傍晚时，第一批方剂汇编初具雏形。竹简上不仅有药名、用量、主治，还有配伍缘由、加减变化，甚至附了简单的病例。轩辕拿起一卷，沉甸甸的，仿佛握着无数族人的生机。
岐伯看着这些竹简，忽然道：“该给这些汇编起个名。既然是治病的药方汇集，不如叫‘方集’？”
轩辕摇头：“这些方子，是众人从实践中摸索出来的，是‘术’；背后的道理，是‘法’。不如叫‘方术集’，既显其用，又明其理。”
众人都觉妥当，雷公特意在最前一卷写下“方术集”三字，用朱砂描了边。石屋外，夕阳正沉，霞光映在竹简上，仿佛给这些智慧的结晶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轩辕抚摸着竹简，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往后还会有新的病症，新的配伍，这“方术集”也会像江河汇流般，越来越丰富。但只要守住“君臣佐使”的道理，守住“因病施治”的本心，这些方剂就会一直护佑着族人。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后面如何呢？且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