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的烛火跳了跳,将天宇的影子投在“国际外交”功能的光幕上,忽明忽暗。他指尖划过虚拟面板,逐字逐句研读着系统弹出的细则,眉头随着文字起落——这光幕上的每一条,都像战场上的军令,错漏半分便可能满盘皆输。
“‘诚意筹码’……”天宇低声念着这四个字,指尖点在面板上闪烁的小字上,“需以等价利益交换为基础,不可空凭言辞游说。”旁边的示例清清楚楚:英国要求“长江流域通商优先权”,法国希望“天主教传教自由与云南矿权”,美国则标注“开放西海岸对华移民通道与关税互惠”。他恍然大悟,难怪之前派去的信使屡屡碰壁,原是少了这般“投其所好”的筹码。
他将各国诉求抄在羊皮纸上,字迹工整如刻:
- 英国:维持欧洲大陆均势,在亚洲倾向“坐收渔利”,需以“不打破现有贸易格局”为前提,筹码需涉及长江流域但不可触及核心利益;
- 法国:急需拓展海外市场,尤其看重资源与宗教影响力,对“军事合作”兴趣浓厚,可出让部分矿产开采权(非核心区域),允诺保护传教士安全;
- 美国:在亚洲寻求利益突破,关注“平等贸易”,对欧洲列强主导的旧秩序不满,或可借“门户开放”理念达成共识,筹码可放宽部分商品关税;
- 普鲁士:专注欧洲争霸,对亚洲事务态度强硬,要求“独占胶州湾”,筹码过高且态度傲慢,排除;
- 沙俄:觊觎东北领土,诉求涉及割地,与联盟“保土守疆”的底线冲突,排除。
天宇将羊皮纸铺平,用朱砂笔在“普鲁士”“沙俄”名下画了叉。这两国就像揣着刀子的豺狼,与其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沙俄要的“东北领土”是联盟的根基,普鲁士的“胶州湾独占权”更是想把联盟当成傀儡,绝不能妥协。
剩下的英、法、美三国中,他对着英国的条目沉吟许久。系统标注英国“奉行大陆均势,警惕任何一方独大”,这意味着他们既不想看到联盟溃败,也不愿看到联盟太强打破平衡。上次派去的人带回消息,英国公使在宴会上笑着说“你们的仗打得很热闹”,言语间全是观望,显然还在等更划算的时机。天宇在“英国”旁画了个圈,备注“暂作观望,不主动联络”——这样的“盟友”只会在天平倾斜时才伸手,不如先放一放。
目光落到法国条目上时,天宇的指尖顿了顿。旁边附的“历史合作案例”里,法国曾在普法战争后急于通过海外扩张重振士气,对“军事合作”的热情远超其他列强。光幕上的“筹码匹配度”显示,联盟手中的“云南锡矿开采权(期限20年,仅限非核心区域)”与法国诉求的匹配度高达85%,而“允许天主教在指定区域传教”更是能让匹配度再升5%。
“有意思。”天宇拿起笔,在法国名下写“首要目标一”。他想起帐外堆着的破旧火炮——那些从敌军手里缴获的旧式滑膛炮,射程还不及法军现役的青铜加农炮一半。系统显示,若达成合作,法国可派遣军事顾问团,带来新式炮兵操练手册,甚至能以“友情价”出售二十门75毫米野战炮——这正是攻破要塞的关键火力。他在纸上勾出“军事顾问”“野战炮”两个关键词,又补充“以矿权换装备,限定年限防被套牢”,笔尖在“20年”上加重了力道。
再看美国,光幕上的“利益诉求”栏写得直白:“打破欧洲列强在华垄断,寻求平等贸易机会”。下面的小字备注更有意思:“1899年‘门户开放’照会草案已初现雏形,倾向与新兴势力合作”。天宇的目光亮了——联盟控制的江南地区盛产丝绸、茶叶,而美国西海岸的棉花、机器零件正是联盟急需的物资。系统显示,若开放两个通商口岸作为“美货专属集散点”,并承诺“中美贸易关税互减10%”,美国极可能愿意出面斡旋,让英国不再暗中支持敌军。
“美国要的是‘平等’,这正好避开了割地赔款的坑。”天宇在“美国”名下写“首要目标二”,笔尖轻快地划过纸面,“他们刚打赢美西战争,急着在亚洲插旗,咱们递个梯子,他们未必不接。”他想起之前截获的敌军电报,里面提过“美国商人抱怨在联盟区域的货税太高”,这不正是现成的突破口?他写下“以关税互惠换贸易支持,争取其对敌军施压”,又圈出“机器进口免税”——那些能造火炮的车床,终于有机会运进来了。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天宇把羊皮纸折成小方块塞进怀里。桌上的细则光幕慢慢隐去,留下满纸的批注与勾画。法国的矿权与火炮、美国的关税与贸易支持,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正一点点嵌进联盟的破局计划里。
他召来亲兵,将两份草拟的国书递过去:“这份给法国公使,着重提‘军事协作’与‘矿权合作’;这份送美国领事,强调‘平等贸易’和‘门户开放’。记住,见法国公使时带上云南的矿样,见美国领事就备些咱们的丝绸样品——要最亮的那种湖绸。”
亲兵接过国书,见天宇眼底的红血丝里透着劲,忍不住问:“将军,这法子能成吗?”
天宇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扬起笑意:“成不成,总得试试。法国要地盘外的面子,美国要贸易里的里子,咱们给得起,也输得起。”他顿了顿,指尖在桌上敲出节奏,“等他们的回信时,咱们也别闲着——让炮兵营把那几门旧炮擦亮,就说要‘试炮’,给法国人看看咱们的准头,也给美国人递个信号:咱们不光会谈,手里的枪杆子也硬着呢。”
帐外的风卷着晨雾掠过,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天宇拿起那份标注着“法、美”的羊皮纸,迎着晨光看过去,上面的字迹仿佛都镀上了金边——这一次,他要打的,是一场不止于战场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