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的烛火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点火星在灯芯上挣扎片刻,终究还是被帐外渗进的寒风扑灭。天宇坐在案前,指尖悬在军事布防图上,却迟迟落不下去。方才的军事会议虽有方向,可无论是“军事施压”还是“外交突破”,都像隔着一层薄雾的山路,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脚下的碎石——那个中立国态度暧昧,列强对华北战局冷眼旁观,单凭现有的人力与手腕,恐怕难有奇效。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僵局拖垮全军?”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案上堆叠的军报仿佛有了重量,压得他胸口发闷。伤亡数字、粮草清单、弹药损耗……每一笔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三团的抚恤金还没发下去,五团的伤兵在临时医院里等着药品,而他这个统帅,却只能对着地图枯坐。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越的鸣响,像是玉佩相撞,又似铜钟初鸣。紧接着,一道淡蓝色的光幕凭空浮现在眼前,文字如流水般滚动:
【检测到宿主陷入战略僵局,触发特殊剧情“合纵连横”】
【系统功能“国际外交”已解锁】
【功能说明:可通过本系统与近代主要列强建立外交联系,开展建交、通商、结盟等外交活动,争取国际社会承认与支持】
【附加权限:解锁“外交人才召唤”,可消耗声望值召唤历史上的近代外交家,协助处理外交事务】
天宇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被带倒,茶水泼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却浑然不觉。眼前的光幕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的文字清晰如刻,绝不是疲惫产生的幻觉——这是伴随他征战多年的系统,从最初的“基础练兵”到后来的“武器改良”,每次解锁新功能,都意味着战局将迎来转折。
“国际外交……”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触碰光幕,冰凉的触感传来,面板立刻切换到详细界面。上面罗列着十几个国旗图标,从“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到“法兰西第三共和国”,从“美利坚合众国”到“德意志帝国”,每个图标下都标注着对方的“外交倾向”“利益诉求”与“可达成协议类型”。
比如英国的图标下,标注着“倾向:维持对华贸易利益,警惕新兴势力”“诉求:开放长江流域通商口岸”“可达成:中立声明、武器贸易协议”;而法国则显示“倾向:扩张在华宗教影响力”“诉求:保护天主教传教士”“可达成:军事顾问派遣、贷款协议”。
更让他心头剧跳的是“外交人才召唤”面板。上面陈列着一排灰色的头像,随着权限解锁,其中几个头像渐渐亮起——有“近代中国第一位驻外使节”郭嵩焘,有“虎口夺食收回伊犁”的曾纪泽,还有“精通洋务、深谙国际法”的薛福成。每个头像下都标注着特长:郭嵩焘擅长“国际公法阐释”,曾纪泽专精“边界谈判与条约修订”,薛福成则精通“通商利益交换与外交辞令”。
“这才是破局的关键!”天宇的掌心渗出热汗,之前的焦虑如被朝阳驱散的晨雾,瞬间消散无踪。他终于明白,为何系统迟迟不解锁这项功能——单纯的军事胜利或许能拿下要塞,却无法让联盟在列强环伺的格局中站稳脚跟;而“国际外交”功能,不仅能解决眼前的困局,更能为联盟铺就一条通往世界舞台的路。
他点开英国的图标,光幕立刻弹出详细的合作方案。其中一条“武器贸易协议”让他眼前一亮:“英方可提供马克沁重机枪二十挺、克虏伯野战炮十门,换取联盟开放广州湾作为通商口岸三年,关税减免至百分之五。”
“二十挺重机枪!”天宇倒吸一口凉气。目前前线最缺的就是重火力,敌军依托要塞工事,正是靠着机枪和迫击炮压制冲锋。若是能得到这些武器,不仅能打破要塞的火力优势,更能让士兵们看到胜利的希望。而开放广州湾三年,虽有让步,却能换取喘息之机,相比两万伤亡的代价,实在划算得多。
再看法国的“军事顾问派遣”方案:“法方派遣十名军校教官,协助训练联盟军新式陆军,为期一年;提供五万法郎贷款,年息百分之三,以云南锡矿开采权作为抵押。”
“新式陆军训练……”天宇的目光落在这条上。联盟军虽勇,却多是农民与矿工出身,战术仍停留在“冲锋-肉搏”的阶段,若是能得到法国教官的指导,战斗力必然大增。至于云南锡矿的抵押,只要战局扭转,日后总有赎回的机会。
最让他在意的是“国际承认”选项。光幕显示,若能与三个以上列强达成正式建交协议,系统将触发“国际社会承认”剧情,联盟将获得“主权国家”的法理身份,敌军再想得到列强默许的援助,就得掂量掂量国际法的分量。
“还有外交人才!”他切换到召唤面板,郭嵩焘的头像下显示“召唤所需声望值:5000”,曾纪泽需“8000”,薛福成需“6000”。目前他的声望值有,足够召唤两位——郭嵩焘熟悉国际规则,正好应对列强的外交辞令;曾纪泽擅长谈判,去和那个中立国周旋再合适不过。
天宇的手指在郭嵩焘和曾纪泽的头像上停留片刻,最终按下了确认键。光幕闪过一道金光,两个头像变得鲜活起来,旁边浮现出详细的资料:郭嵩焘,时年58岁,曾任驻英公使,着有《使西纪程》,对西方政治制度有深刻理解;曾纪泽,时年42岁,袭父曾国藩爵位,曾与沙俄谈判收回伊犁,以“据理力争、寸土不让”闻名。
“有这两位先生相助,何愁外交不成?”天宇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笑意。他仿佛已经看到,郭嵩焘在列强的外交场合引经据典,用国际法驳斥敌军的侵略行径;曾纪泽在中立国的宫廷里,以锐利的言辞与坚定的立场,让对方不敢再借道给敌军。
他立刻开始规划:第一步,先用声望值召唤郭嵩焘,让他草拟给英国和法国的国书,既要体现联盟的诚意,又不能失了主权国的体面;第二步,派遣曾纪泽前往中立国,利用其谈判特长,切断敌军的补给线;第三步,待外交初见成效,再用武器贸易协议换来的重火力,配合前线的军事施压,一举拿下要塞。
思路渐渐清晰,如同一团乱麻被理出主线。天宇走到帐门口,推开厚重的帆布。晨曦正从东方的地平线涌来,染红了半边天空,将前沿阵地的战壕染上一层暖色。巡逻的士兵背着步枪走过,看到他时挺直了腰板敬礼,眼神里虽有疲惫,却藏着未灭的星火。
“传我命令。”天宇对着亲兵喊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振奋,“立刻整理出一间干净的营帐,备好笔墨纸砚,另外,去给伙房说,今天加两个菜,让弟兄们好好吃一顿。”
亲兵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应道:“是!将军!”他能感觉到,将军身上的沉重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天宇回到帐内,再次点开系统面板。郭嵩焘和曾纪泽的头像在光幕上熠熠生辉,仿佛两位历史先贤正隔着时空,向他投来期许的目光。他知道,解锁“国际外交”功能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谈判之路必然充满荆棘——列强不会轻易让利,敌军也不会坐以待毙。
但此刻,他心中再无迷茫。军事与外交,硬实力与软实力,终于能像握紧的双拳,打出组合之势。帐外的风依旧凛冽,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那条被僵局阻塞的路,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国际外交”功能,渐渐透出光亮,而路的尽头,是柳暗花明的坦途。
“等着吧,要塞里的敌军,还有那些冷眼旁观的列强……”天宇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这场仗,该换种打法了。”
光幕在他眼前缓缓隐去,留下案上被茶水浸湿的地图。阳光透过帐缝照进来,在水渍晕开的地方,正好照亮了“华北”二字,仿佛预示着,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即将迎来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