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的指尖几乎要嵌进铜匣的青铜残片里，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混沌的大脑多了一丝清醒。浓雾中那个穿冲锋衣的女孩正一步步靠近，身影在白茫中时隐时现，手里的木棍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别动！”女孩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慢慢举起手，告诉我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沈清辞下意识照做，双手缓缓举起，掌心的铜匣暴露在雾气中。她能看到女孩的脸了——约莫二十岁出头，眉眼锋利，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额前的碎发被雾气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嘴角紧抿着，透着一股久经风浪的干练。
“我……我叫沈清辞。”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刚从镇灵的恐惧中挣脱，喉咙干涩得厉害，“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醒来就在这片雾里了。你呢？你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女孩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铜匣上，瞳孔微微一缩，警惕的神色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了然。她放下手中的木棍，快步走到沈清辞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衫湿透、脸色苍白，不像是伪装，才松了口气。
“我叫林薇薇，也是被那东西带到这里来的。”林薇薇指了指沈清辞手中的铜匣，“这是无妄之匣，对吧？你打开它之后，是不是看到了一行血色文字？”
沈清辞猛地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林薇薇：“你怎么知道？那行字是‘入匣，赎妄，方可生’。”
“果然。”林薇薇点了点头，语气沉重起来，“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是无妄之匣创造的‘妄境’。我们这种被铜匣选中的人，叫做‘持鉴者’。”
“持鉴者？妄境？”沈清辞茫然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脑海中混乱不堪，“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找我的妹妹，她失踪三年了，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说到妹妹，沈清辞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眼眶瞬间红了。三年来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一刻汹涌而出，面对这个唯一能沟通的“同类”，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脆弱。
林薇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柔和了些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也很迷茫。我刚进来的时候，比你还要崩溃。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想要活下去，想要找到你妹妹，你必须先听我把规则说清楚。”
沈清辞用力点了点头，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薇薇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她明白，只有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才有机会找到沈清禾。
“跟我来，这里不安全，我们去个隐蔽点的地方说。”林薇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浓雾，拉起沈清辞的手腕，快步向不远处的一栋破败建筑走去。
沈清辞被她拉着，踉跄着跟上脚步。林薇薇的手很有力，掌心带着一丝暖意，驱散了些许雾气带来的湿寒。她能感觉到林薇薇的脚步很快，却异常稳健，显然对这片雾中的镇子已经有了一定的熟悉。
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两侧的房屋更加破败，有些墙体已经坍塌，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像是怪兽张开的嘴巴。雾气在小巷里流动得更快，带着呼啸的风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沈清辞下意识地握紧铜匣，目光紧紧跟随着林薇薇的背影，生怕再次遇到刚才那个恐怖的妇人。她注意到，林薇薇走路的时候，始终保持着警惕，时不时回头张望，手里的木棍也握得很紧，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到了。”林薇薇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的一栋建筑。
这是一栋杂货铺，门面不大，木质的招牌已经腐朽不堪，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杂货”两个字。门窗同样紧闭，但门板看起来比其他房屋要结实一些，只是边缘处也爬满了青苔，透着一股破败的气息。
林薇薇走到门前，轻轻推了推门板，“吱呀”一声，门板被推开一条缝隙。她警惕地探头进去看了看，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对沈清辞做了个“进来”的手势。
沈清辞跟着林薇薇走进杂货铺，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口鼻，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打量着店内的环境。
杂货铺不大，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陈旧的物品，大多是些日用品和零食，包装早已泛黄变质，有些甚至已经发霉。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脚印杂乱，显然不止一个人在这里待过。
“有人吗？”林薇薇轻声喊了一声。
“薇薇，是你吗？”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货架后面传来，紧接着，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虽然有些褶皱，却依旧显得文质彬彬。他的眼镜片上沾着些许灰尘，眼神温和，带着一丝书卷气。
“是我，带了个新人进来。”林薇薇指了指沈清辞。
年轻男人看向沈清辞，友善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陈默，也是持鉴者。欢迎你来到这里，虽然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清辞有些拘谨地笑了笑：“你好，我叫沈清辞。”
就在这时，货架后面又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又来一个？麻烦不麻烦？资源本来就不够，多一个人多一张嘴。”
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从货架后面走了出来。他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手臂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他的眼神凶狠，眉头紧锁，看起来很不好惹。
“虎哥，别这么说。”林薇薇皱了皱眉，“大家都是持鉴者，互相帮助才能活下去。”
被称为“虎哥”的壮汉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沈清辞一番，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屑，仿佛在看一个累赘。
沈清辞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林薇薇身边靠了靠。
“清辞，别在意，虎哥就是这个性子，没有坏心眼。”林薇薇低声安慰道，然后指了指壮汉，“他叫赵虎，也是持鉴者，比我早进来一天。”
沈清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这个叫赵虎的壮汉身上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像是一头随时可能爆发的猛兽。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坐下说吧。”陈默推了推眼镜，找了个相对干净的木箱坐下，“清辞，你刚进来，肯定有很多疑问，我们慢慢跟你说。”
林薇薇拉着沈清辞在另一个木箱上坐下，赵虎则靠在货架上，双手抱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首先，这里是妄境，是由无妄之匣创造的空间。”林薇薇率先开口，语气严肃，“妄境不是虚构的，而是由古往今来人类未竟的执念、未赎的罪孽、未解的遗憾凝结而成的真实空间。每个妄境都有一个核心，叫做‘妄源’，也就是执念的源头。”
“妄源？”沈清辞重复道，“那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勘破妄源。”陈默接过话头，温和的声音让沈清辞稍微放松了一些，“找到妄源的执念根源，完成它未竟的心愿，或者化解它的怨恨。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离开这个妄境。”
“如果……如果做不到呢？”沈清辞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薇薇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恐惧：“如果任务失败，我们会被妄境同化，成为新的执念碎片，永远困在匣中。更可怕的是，我们会变成像你刚才遇到的那个‘镇灵’一样的怪物，猎杀后来的持鉴者。”
“镇灵？”沈清辞浑身一震，想起刚才那个扭着头、嘴角裂到耳后的妇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你说的镇灵，就是刚才那个……怪物？”
“对。”林薇薇点了点头，“那些镇灵，都是之前失败的持鉴者，被妄源的执念同化后变成的。它们没有理智，只知道攻击活着的持鉴者，被它们碰到的人，要么当场死亡，要么也会被同化。”
沈清辞的心脏狂跳不止，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刚才离那个镇灵那么近，现在想来，真是后怕不已。如果不是那个镇灵突然离开，她恐怕已经变成了它们中的一员。
“那……我们怎么才能勘破妄源？”沈清辞定了定神，问道。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只有找到方法，才能活下去。
“我们也在找。”林薇薇叹了口气，“我进来已经三天了，虎哥进来两天，陈默和我同一天进来。这三天里，我们探索了镇子的一部分，发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沈清辞连忙问道。
“你有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陈默问道。
沈清辞点了点头：“听到了，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听到，时远时近。”
“那哭声，应该和妄源有关。”林薇薇说道，“我们循着哭声找过，发现哭声是从镇子中心的一栋老宅里传出来的。那栋老宅是林家的，叫做林家老宅，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但里面却有奇怪的动静。”
“林家老宅？”沈清辞心中一动，想起刚才在路牌上看到的“青川镇，民国三十六年”，还有那个镇灵穿的民国服饰，“这个青川镇，是民国时期的？”
“应该是。”陈默点了点头，“从建筑风格和我们找到的一些物品来看，这个妄境的背景是民国三十六年。至于林家老宅里到底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我们只敢在外面窥探了一下，不敢进去，因为里面的气息太诡异了，而且有镇灵在附近巡逻。”
“镇灵不止一个？”沈清辞惊讶地问道。
“当然不止。”赵虎终于开口了，声音粗哑，“我进来的第二天，就遇到了三个镇灵，差点没跑出来。这些怪物神出鬼没，而且力气很大，被它们盯上很难脱身。”
沈清辞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个镇灵已经让她吓得魂飞魄散，更何况是多个。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沈清辞问道，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员，平时连虫子都怕，现在却要面对这么多恐怖的怪物，还要勘破什么妄源，这对她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们必须组队探索。”林薇薇坚定地说道，“单打独斗在这个妄境里根本活不下去。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找到妄源，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我同意。”陈默点了点头，“人多力量大，而且我们每个人的执念不同，或许能从不同的角度找到线索。”
赵虎哼了一声，没有反对，显然也默认了这个说法。
沈清辞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值得信任，但她知道，在这个陌生而恐怖的世界里，她没有其他选择。
“清辞，你的执念是什么？”林薇薇突然问道，“无妄之匣只会在人类遭遇极致执念或生死临界点时出现，你一定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吧？”
提到执念，沈清辞的眼神黯淡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的妹妹，沈清禾。她三年前失踪了，失踪时只留下了这个铜匣。我一直想找到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在喊我姐姐，叫我救她。”
说着，她举起手中的铜匣，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符文：“这是她失踪前最喜欢把玩的东西，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变成无妄之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这个妄境里。”
林薇薇、陈默和赵虎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同情。
“节哀。”陈默轻声安慰道，“不过，你听到了她的声音，或许她真的在这个妄境里。妄境会放大持鉴者的执念，也可能会将与执念相关的人卷入其中。”
“真的吗？”沈清辞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我是不是能在这里找到她？”
“有可能，但也很危险。”林薇薇说道，“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可能已经被妄境同化，也可能变成了镇灵，甚至可能成为了妄源的一部分。无论哪种情况，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林薇薇说的是实话，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找到沈清禾。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要找到她。”沈清辞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这是我唯一的执念，也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林薇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们帮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们，一定要听从安排，不能擅自行动。在这个妄境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死亡。”
“我答应你。”沈清辞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我们来梳理一下目前的线索。”陈默推了推眼镜，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第一，妄境背景是民国三十六年的青川镇；第二，核心线索是婴儿的哭声，来源是镇子中心的林家老宅；第三，镇灵数量不明，分布在镇子各处，具有攻击性；第四，妄源很可能与林家老宅有关，或许和那个婴儿有关。”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林薇薇补充道，“这个镇子的雾很诡异，不仅能见度低，而且会移动。有时候，我们明明走的是直线，却会回到原来的地方。而且，雾中还会出现一些幻觉，放大我们内心的恐惧和执念。”
“幻觉？”沈清辞想起刚才听到的妹妹的声音，心中一动，“我刚才听到的清禾的声音，是不是也是幻觉？”
“有可能。”林薇薇说道，“妄境会利用我们的执念制造幻觉，引诱我们陷入危险。以后再听到或者看到与你妹妹相关的东西，一定要保持冷静，先确认是不是真的。”
沈清辞点了点头，将林薇薇的话记在心里。她知道，自己的执念很可能会成为敌人攻击她的武器，她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陈默突然说道，“妄境与现实并非完全隔绝。我们在妄境中获得的能力、伤痕，都会同步到现实中。同样，现实里的执念，也会在妄境中被无限放大。”
“伤痕也会同步？”沈清辞惊讶地问道。
“是的。”赵虎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发黑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看起来很吓人，“我前两天被镇灵抓伤了，这个伤口在现实中也存在，而且一直在恶化。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离开这个妄境，恐怕不等被同化，就先因为伤口感染而死了。”
沈清辞看着赵虎手臂上的伤口，心中一阵后怕。她刚才虽然没有被镇灵碰到，但也吓得不轻。如果真的受伤了，不仅在妄境中处境危险，回到现实中也会面临生命威胁。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林家老宅？”沈清辞问道。她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妄源，完成任务，找到妹妹，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现在还不是时候。”林薇薇摇了摇头，“现在是白天，虽然雾很大，但镇灵的活动相对频繁。而且，我们对林家老宅的情况一无所知，冒然进去太危险了。我们打算等到晚上，镇灵活动减少的时候，再偷偷潜进去。”
“晚上？”沈清辞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晚上的雾会更浓，能见度会更低，而且黑暗中未知的危险也会更多。
“放心，我们会做好准备的。”林薇薇看出了她的恐惧，安慰道，“陈默懂一些药理，我们找了一些能驱赶蚊虫和提神的草药。赵虎力气大，负责开路和保护我们。我之前在户外探险过，有一定的生存经验和格斗技巧。你刚进来，暂时跟在我们后面，负责观察周围的环境，有任何异常及时告诉我们。”
沈清辞点了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有这三个人的帮助，她的胜算似乎大了一些。
“对了，清辞，你的铜匣呢？”林薇薇突然问道，“无妄之匣对持鉴者很重要，它不仅能指引我们找到妄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沈清辞连忙将铜匣递了过去。林薇薇接过铜匣，仔细打量着，指尖抚过上面的符文，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
“这个铜匣和我的不太一样。”林薇薇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铜匣，“我的铜匣上的符文是顺时针排列的，而你的是逆时针排列的。”
沈清辞凑过去一看，果然，林薇薇的铜匣上的符文虽然和她的相似，但排列方向完全相反。
“这是什么意思？”沈清辞问道。
“不知道。”林薇薇摇了摇头，“或许每个持鉴者的铜匣都有细微的差别，代表着不同的执念或者能力。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铜匣在遇到妄源或者镇灵的时候，会发出预警。比如发烫、发光，或者渗出寒气。”
沈清辞想起自己打开铜匣时，铜匣发烫，符文发光，还有刚才遇到镇灵时，铜匣渗出的微凉触感，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刚才我遇到那个镇灵的时候，握紧铜匣，雾气就退开了半尺。”
“看来你的铜匣保护能力很强。”林薇薇羡慕地说道，“我的铜匣只有在靠近妄源的时候才会有反应。”
她将铜匣还给沈清辞：“好好保管它，它可能是你在这个妄境里最重要的东西。”
沈清辞接过铜匣，紧紧握在掌心。她能感觉到铜匣的微凉触感，像是妹妹的手，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好了，我们现在先休息一下，养精蓄锐。”陈默说道，“晚上行动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清辞，你刚进来，肯定很累，先眯一会儿吧，我们轮流守着。”
沈清辞确实感到很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连续的惊吓和紧张让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她点了点头，靠在木箱上，闭上眼睛。
然而，她根本睡不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镇灵的恐怖面容，妹妹的声音，还有林薇薇他们所说的那些规则和危险。她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一个生死未卜的世界，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
她悄悄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三个人。林薇薇正靠在货架上，闭目养神，但手里的木棍始终没有松开，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陈默则在翻看一本从货架上找到的旧书，神情专注。赵虎靠在门口，眼神凶狠地盯着外面的浓雾，像是在防范着什么。
这三个陌生人，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值得信任，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她。但她知道，在这个恐怖的妄境里，她只能选择相信他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雾气似乎更浓了。婴儿的啼哭依旧在耳边萦绕，时远时近，像是一首永恒的哀乐。远处的钟声也依旧在敲响，“咚——咚——”的声音沉重而悠远，每一声都像是在倒计时。
沈清辞靠在木箱上，思绪万千。她想起了三年前和妹妹一起在旧货市场淘旧物的场景，想起了妹妹拿到那枚民国银锁时开心的笑容，想起了父母得知妹妹失踪时崩溃的样子。
“清禾，你到底在哪里？”她在心中默念，“你一定要等着我，姐姐一定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浓雾中透进一丝微弱的夜色，让整个杂货铺变得更加昏暗。
“该出发了。”林薇薇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陈默，草药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陈默也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用布包着的草药包，“这是我找的艾草和菖蒲，能驱赶一些小虫子，也能提神。每个人带一个，放在身上。”
他将草药包分给众人。沈清辞接过草药包，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辛辣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精神一振。
“赵虎，你负责开路。”林薇薇说道，“我在中间，清辞跟在我后面，陈默断后。大家一定要保持警惕，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遇到危险不要慌，听我指挥。”
“知道了。”赵虎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木棍，率先向门口走去。
林薇薇看了沈清辞一眼，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别怕，有我们在。”
沈清辞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铜匣和草药包，跟在林薇薇身后，走出了杂货铺。
外面的雾气比白天更浓了，能见度不足两尺。夜色笼罩在浓雾中，显得格外诡异。婴儿的啼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像是就在不远处，凄厉而无助。远处的钟声也变得更加沉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心上，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赵虎走在最前面，脚步沉重而稳健，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林薇薇跟在他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里的木棍紧紧握在手中。沈清辞跟在林薇薇后面，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全是冷汗。陈默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确保没有人掉队。
四人沿着青石板路，一步步向镇子中心的林家老宅走去。雾气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包裹在中间，让他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滑而黏腻，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以免滑倒。
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镇灵，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存在。沈清辞能感觉到，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浓雾的深处，死死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家小心，前面就是林家老宅了。”林薇薇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说道。
沈清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浓雾中，一栋高大的建筑轮廓渐渐浮现。那是一栋典型的民国时期的四合院，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但也同样破败不堪。黑瓦上积满了厚厚的湿气，墙体上爬满了青苔，门窗紧闭，透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婴儿的啼哭，正是从这栋老宅里传出来的，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沈清辞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