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蒋琦准时开车到秦冰公司楼下。
秦冰已经等在门口了，今天穿了身运动装，扎了个马尾，看着比平时年轻好几岁。
“哟，秦总今天这打扮，差点没认出来。”蒋琦摇下车窗，咧嘴笑。
秦冰拉开车门坐进来：“少贫。东西都带了吗？”
“带了。”蒋琦拍了拍后座上的背包，“该带的都带了。”
两人开车往城东老宅去。
路上，蒋琦问：“对了，昨天忘了问，那宅子现在是谁的？”
“一个姓陈的老先生。”秦冰说，“祖上就是那宅子的主人。我跟他谈过几次，老人家一开始挺愿意卖的，后来突然变卦了。”
“突然变卦？”蒋琦挑眉，“有多突然？”
“就前几天的事。”秦冰说，“本来都谈好价格了，准备签合同。结果他突然打电话来说不卖了，说宅子不能动。”
“没说为啥？”
“没说，就说不卖了。”秦冰摇头，“我后来让人去打听，说是老人家那几天见过几个陌生人，之后态度就变了。”
蒋琦心里有数了。
八成是慕容家的人在搞鬼。
车开到老宅附近，两人下车。
今天天气不太好，阴天，风吹得呼呼的。
老宅在阴云底下，看着更阴森了。
蒋琦从背包里掏出罗盘，在宅子周围走了一圈。
罗盘的指针转得飞快，根本停不下来。
“我靠，这么凶？”蒋琦皱眉。
“怎么了？”秦冰凑过来看。
“这宅子的阴气比昨天感觉的还重。”蒋琦收起罗盘，“而且不是一般的阴气，是那种……带煞气的阴气。”
“煞气？”
“就是死过人的那种。”蒋琦说，“而且不止一个。”
秦冰脸色变了变：“那怎么办？”
“得进去看看。”蒋琦从背包里掏出两把桃木剑，递给秦冰一把，“拿着，防身。”
秦冰接过桃木剑，握得紧紧的。
两人走到宅子大门前，门是锁着的。
“咋进去？”秦冰问。
“翻墙。”蒋琦说完，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就翻上了墙头。
秦冰：“……”
“愣着干啥？上来啊。”蒋琦蹲在墙头上伸手。
秦冰咬了咬牙，把桃木剑别在腰上，也学着蒋琦的样子往墙上爬。
可她穿着运动装，爬墙不太方便，爬了半天也没上去。
蒋琦看不下去了，跳下来托着她屁股往上推。
“你！”秦冰脸一红。
“别废话，赶紧的。”蒋琦使劲一推，把秦冰推上墙头，然后自己又翻了上去。
两人跳进院子里。
院子里杂草丛生，看样子很久没人打理了。
正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蒋琦抽出桃木剑，走在前面：“跟紧我。”
秦冰紧紧跟在后面，手里也握着桃木剑。
推开正房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只有几缕光从破了的窗户照进来。
蒋琦打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
屋里摆设很旧，都是些老式家具，上面落满了灰。
“这宅子多久没人住了？”蒋琦问。
“听说陈老先生二十年前就搬出去了。”秦冰说，“之后一直空着。”
蒋琦点点头，继续往里走。
穿过正房，后面是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口井。
蒋琦走到井边，往下看了看。
井很深，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但井口有一股很重的阴气往上冒。
“问题可能就在这井里。”蒋琦说。
“井里有什么？”秦冰问。
“不知道。”蒋琦从背包里掏出根绳子，系了块石头扔下去。
石头落下去，好半天才听到“噗通”一声。
“井里有水。”蒋琦把绳子拉上来，“而且水是活的，不是死水。”
“那说明什么？”
“说明这井通地下河。”蒋琦说，“地下河属阴，容易聚阴气。再加上这宅子本身的风水就不好，阴上加阴，就成现在这样了。”
秦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又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别的异常。
正准备离开时，蒋琦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哭声。
“等等。”他拉住秦冰。
“怎么了？”
“你听。”蒋琦竖起耳朵。
秦冰也仔细听，果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
两人顺着声音往后院走。
后院比前院更荒，草长得比人还高。
哭声是从后院一间厢房里传出来的。
蒋琦走到厢房门口，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
他从背包里掏出根铁丝，在锁眼里捅了几下，锁“咔哒”一声开了。
推开门，屋里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但哭声更清晰了。
蒋琦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墙角有个地窖的入口。
“在下面。”他说。
秦冰有点害怕：“要下去吗？”
“来都来了，下去看看。”蒋琦先顺着梯子爬下去。
秦冰咬了咬牙，也跟着下去了。
地窖里很黑，很冷。
蒋琦用手电筒一照，发现地窖不大，也就十几平米。
角落里堆着些破烂家具，上面盖着块白布。
哭声就是从白布底下传出来的。
蒋琦走过去，用桃木剑挑开白布。
白布底下是一副棺材。
一副很小的棺材，看样子是给小孩用的。
秦冰吓得往后缩了缩：“这……这是什么？”
蒋琦没说话，走到棺材旁边，仔细看了看。
棺材盖上刻着些符文，他一个都不认识。
但能感觉到，棺材里的阴气很重。
“这棺材里应该埋了个孩子。”蒋琦说，“而且是被害死的孩子。”
“被害死？”
“嗯。”蒋琦指着棺材盖上的符文，“这些是镇魂符，用来镇压冤魂的。如果不是冤魂，用不着这么费劲。”
秦冰脸色发白：“那……那怎么办？”
“得把棺材打开，超度里面的冤魂。”蒋琦说，“不然这宅子的阴气永远散不掉。”
“现在开？”
“现在不行，没准备。”蒋琦摇头，“得回去准备点东西，选个时辰再来。”
两人从地窖爬上来，回到院子里。
刚出厢房，蒋琦就感觉不对劲。
院子里多了个人。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正站在井边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老头问，声音很沙哑。
秦冰愣了一下：“陈老先生？”
老头眯起眼睛：“秦总？”
“是我。”秦冰走过去，“陈老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的宅子，我在这儿很正常。”陈老先生说，“倒是你们，怎么进来的？”
秦冰一时语塞。
蒋琦接过话头：“翻墙进来的。老爷子，对不住啊，我们就是想看看这宅子啥情况。”
陈老先生盯着蒋琦看了半天，才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蒋琦咧嘴笑，“算命的。”
“算命的？”陈老先生皱眉，“你看我这宅子，看出什么了？”
“看出这宅子有问题。”蒋琦很直接，“阴气重，煞气也重。尤其是后院那口棺材，再不处理，要出事。”
陈老先生脸色变了变：“你……你看到棺材了？”
“看到了。”蒋琦说，“老爷子，那棺材里埋的是谁？”
陈老先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是我孙子。”
秦冰吃了一惊：“您孙子？怎么会……”
“三十年前的事了。”陈老先生走到井边，看着井口，“那年我孙子才五岁，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掉井里淹死了。”
蒋琦和秦冰对视一眼。
“那棺材是怎么回事？”蒋琦问。
“孩子死后，家里一直不太平。”陈老先生说，“晚上总能听到孩子哭，家里人也接二连三生病。后来请了个道士来看，道士说是孩子的魂没散，困在井里了。得把尸骨捞出来，做法事超度。”
“然后呢？”
“尸骨捞出来了，放在棺材里。”陈老先生说，“道士做了法事，说把棺材放在地窖里，镇住孩子的魂，等七七四十九天后再下葬。”
“后来呢？”
“后来……”陈老先生脸色变得很难看，“第四十九天晚上，道士来做法事。结果法事做到一半，道士突然吐血死了。从那以后，再没人敢动那棺材。”
蒋琦听得眉头紧皱。
“老爷子，那道士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他问。
陈老先生想了想：“好像说了句……‘井里有东西’。”
井里有东西？
蒋琦走到井边，又往下看了看。
这次他看得更仔细。
井壁上好像刻着什么东西。
“老爷子，有手电筒吗？”他问。
陈老先生从屋里拿了个手电筒出来。
蒋琦借着手电筒的光，仔细看井壁。
井壁上刻着些图案，很模糊，但能看出来是些符文。
不是镇魂符，是另外一种符。
蒋琦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大师傅以前教过的一种符。
“聚阴符……”
“什么？”秦冰没听清。
“井壁上刻的是聚阴符。”蒋琦脸色凝重，“这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布的局。”
陈老先生脸色大变：“故意的？谁干的？”
“不知道。”蒋琦摇头，“但肯定跟你们家有仇。这聚阴符能把周围的阴气都聚到井里，你孙子掉进去，魂就被困住了，散不掉。”
“那……那怎么办？”陈老先生声音都在发抖。
“得破局。”蒋琦说，“先把井里的聚阴符破了，再把棺材里的冤魂超度了。不然这宅子永远没法住人。”
陈老先生“扑通”一声跪下了：“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陈家吧！这宅子我可以不要钱，白送给秦总都行，只求你把这事解决了！”
蒋琦赶紧把他扶起来：“老爷子您别这样。这事儿我管了，不过得准备几天。”
“需要什么？我全力配合！”
蒋琦想了想：“需要黑狗血，公鸡血，朱砂，黄纸……还有，得找个阳气重的人帮忙。”
“阳气重的人？”
“对。”蒋琦看了秦冰一眼，“秦总，这事儿你得帮忙。”
秦冰一愣：“我？我能帮什么？”
“你是女人，属阴，本来不合适。”蒋琦说，“但你生辰八字里带阳，而且最近跟我走得近，沾了我的阳气。所以你能帮忙。”
秦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行，你说怎么帮就怎么帮。”
陈老先生激动得直抹眼泪：“谢谢，谢谢大师，谢谢秦总！”
从老宅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秦冰开车，蒋琦坐在副驾驶，脑子里还在想刚才的事。
“蒋琦，你说那聚阴符，会是谁刻的？”秦冰问。
“不知道。”蒋琦摇头，“但肯定是个懂行的人。而且跟陈家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
“那能查出来吗？”
“难。”蒋琦说，“都三十年前的事了，线索早就断了。”
秦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蒋琦，谢谢你。”
“谢我干啥？”
“谢谢你愿意帮我。”秦冰说，“我知道这事儿本来跟你没关系，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管的。”
蒋琦咧嘴笑：“那你准备咋谢我？”
“你想怎么谢？”秦冰转头看他一眼。
“请我吃顿好的。”蒋琦说，“要贵的那种。”
秦冰笑了：“行，地方你挑。”
车开到市区，秦冰找了家高档餐厅，两人进去吃饭。
点完菜，秦冰问：“对了，你刚才说需要准备几天，具体要几天？”
“最少三天。”蒋琦说，“得选个阳气最旺的日子，午时三刻动手。那时候阳气最盛，破局的成功率最高。”
“那这三天我们做什么？”
“准备东西。”蒋琦说，“黑狗血和公鸡血我去弄，朱砂黄纸这些你去买。还有，这三天你得跟紧我，多沾点阳气。”
秦冰脸微微一红：“怎么跟紧？”
“就是……”蒋琦挠挠头，“反正多待在一起就行了。吃饭，办事，都一起。”
秦冰点点头：“好。”
菜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
“蒋琦，你说那井里除了聚阴符，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秦冰问。
“可能有。”蒋琦说，“等破局的时候下去看看。不过我估计，井底下应该还有东西，不然光靠聚阴符，效果不会这么强。”
“会不会有危险？”
“肯定有。”蒋琦说，“但没办法，这事儿必须解决。不然那宅子永远是个祸害，谁碰谁倒霉。”
秦冰看着他，忽然说：“蒋琦，你其实是个好人。”
蒋琦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我靠，秦总你别骂人。”
“我没骂你。”秦冰认真地说，“你虽然满嘴脏话，做事没个正经，但心地善良。遇到这种事，你明明可以不管的，但你还是管了。”
蒋琦被她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行了行了，快吃饭吧。再夸我该飘了。”
秦冰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完饭，秦冰送蒋琦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蒋琦下车前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咱俩一起去买东西。”
“好。”秦冰点头，“我等你。”
蒋琦下车，看着秦冰的车开走，才转身进小区。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萧晴站在门口。
“哟，晴姐，等谁呢？”蒋琦走过去。
“等你。”萧晴抱着胳膊，“跟秦冰出去了？”
“嗯，办点事。”蒋琦掏钥匙开门。
两人进屋，萧晴问：“办什么事？”
蒋琦把老宅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萧晴听完，眉头皱起来：“聚阴符？三十年前？这事儿不简单。”
“你也觉得？”
“嗯。”萧晴说，“三十年前能用聚阴符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角色。而且三十年后这符的效果还这么强，说明布阵的人道行不浅。”
蒋琦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次得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
“需要我帮忙吗？”萧晴问。
“不用。”蒋琦说，“你看着家就行。对了，苏婉和林萌萌呢？”
“苏婉在楼上，林萌萌出去了，说跟闺蜜逛街。”
蒋琦松了口气。
还好苏婉没看见他跟秦冰一起回来，不然又得解释。
“你呀。”萧晴白他一眼，“迟早得翻车。”
“翻就翻吧。”蒋琦往沙发上一躺，“反正已经这样了，爱咋咋地。”
萧晴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了。
蒋琦躺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在想老宅的事。
聚阴符，冤魂，井里的东西……
这一堆破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但他心里反而踏实了。
有事干，总比闲着强。
“来吧。”他闭上眼睛，“让老子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