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凄厉的号角响彻山谷。
不等雁门军摆开阵型,隘口深处已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将领,身披银甲,手持长枪,正是曹操麾下大将李典!
“张文远,奉我主将令,在此等候多时了!”李典声如洪钟,长枪横扫,当即挑翻两名雁门军骑兵,“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张辽怒喝一声,拍马舞刀直冲上去。
刀枪相击,火星四溅,两人交手十余合,李典只觉对方刀法沉稳,竟是个难缠的对手。
而此时,两侧峭壁上的曹军弓箭手箭如雨下,雁门军将士被困在狭窄的隘道里,进退不得,只能举盾硬扛,伤亡越来越重。
“将军!曹军有备而来,此地不可久留!”副将浑身浴血,护在张辽身侧,“末将率部断后,将军速速带亲兵突围!”
张辽瞥了一眼身后,五百步卒正被滚石堵在隘口外,前军五百轻骑已折损过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路。
他牙关紧咬,心知今日突袭之计已败,再恋战下去,全军都要覆没于此。
“弟兄们!随我冲出去!”张辽振臂高呼,大刀抡圆,劈开一条血路。
他麾下的百余名亲兵皆是百战精锐,紧随其后,策马扬刀,朝着隘口东侧的一处缓坡猛冲。
李典见状,岂能容他逃脱?当即率部追来,长枪直指张辽后心。
张辽侧身躲过,反手一刀,逼退李典,趁此间隙,带着亲兵冲上缓坡。
“放箭!放箭!莫让张辽跑了!”李典厉声下令。
箭矢如蝗,追着张辽的背影射来。
几名亲兵为了掩护张辽,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箭雨,惨叫着摔下马来。
张辽眼角眦裂,却不敢回头,只能策马狂奔,身后的喊杀声、惨叫声渐渐被山风吞没。
当他们终于冲出黑风口的范围,逃到一处密林时,清点人数,一千兵马,竟只剩百十人。
张辽翻身下马,望着黑风口的方向,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暮色彻底笼罩山林,他的披风沾满了血污,在晚风中微微颤抖。
“将军……”亲兵哽咽着开口。
张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愧疚,沉声道:“收拢残部,寻隐蔽处休整。
今日之仇,他日必百倍奉还!”
月光刺破云层,洒在满地狼藉的黑风口隘道上,甲胄的碎片、折断的兵刃,与殷红的血迹交织在一起,成了这场伏击战最惨烈的注脚。
黑风口的晨风里,血腥味尚未散尽。
李典立在隘口中央的巨石上,目光扫过遍地的兵刃碎片与暗红血迹,眉头紧锁。
昨日伏击张辽大获全胜,可他深知,张辽乃雁门军帅将,绝非一败便会罢休,黑风口作为青州入泰山郡的唯一捷径,绝不能有半分松懈。
“传我将令!”李典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抬手直指隘口两侧峭壁:“令弓弩手分守东西两崖,每五十步设一岗,白日轮换值守,夜间多燃火把,严防敌军攀崖偷袭!”
又指向隘口入口处:“在此深挖三道壕沟,沟内密布木桩,壕沟之后埋设拒马鹿角,再架起三架床弩。
余下兵马,分为三队,轮番巡视隘道,白日斥候远探三十里,夜间斥候不离隘口十里!”
军令层层传下,曹军士兵不敢有丝毫懈怠。原本仅容三骑并行的隘道,转瞬便被壕沟、拒马封锁得严严实实,两侧峭壁上,弓弩手弯弓搭箭,目光如炬,火把的光芒将黑风口照得亮如白昼。
李典走下巨石,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
他转头望向青州方向,沉声自语:“张文远,你若敢再来,我定让你再尝一次兵败之苦!”
穆陵关外的“臧霸”还在“懈怠”攻关,于禁正立于关楼之上,手按佩剑看着攻关情况,亲兵跌撞着奔来,声线里带着难掩的惊惶:“将军!急报——奉高……奉高失守了!是臧霸率军突袭,城池已陷!”
“哐当”一声,于禁腰间的佩剑剑鞘撞在城垛上,他霍然转身,双目圆睁,一把攥住亲兵的衣领,厉声追问:“何时失守?臧霸兵马多少?”
亲兵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发白:“前夜三更破的城!臧霸兵马大约五千!”
于禁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奉高是泰山郡治所,更是穆陵关的粮草转运枢纽,此城一失,穆陵关便成了悬在泰山山脉的孤军!
他快步走到案前,一把扯开铺在上面的地图,指尖狠狠戳在“奉高”二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