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听说了吗？明天体测。”
“真的假的？这么热？”
“害，啥也不是。”
“完了，好尴尬。我上次一百米跑倒数第二。”
向晴跟丁微微抱怨。
“没事，不还有个垫底的吗？”
“人家肚子疼，半走半跑。”
“流批。”
向晴特别讨厌体测，不为别的，只要是因为她总是排倒数。
这对于一个凡事争取中间指数的人来说无疑是灾难。
次日，向晴做了噩梦，醒得极早。
五点十分的闹铃都没响。
“四点半，我要猝死了。”
她拿起椅子旁边备好的校服，强忍着睡意穿上了校服。
天依旧亮的很早，楼下买早餐的小贩早就摆好了。
“奶奶，要个煎饼果子，一杯豆浆。”
“好嘞。”
向晴周围有座的小摊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有提着公文包的年轻小伙，有附近工地的中年大叔，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生。
这个城市，从来不缺努力的人。
好多人拼死拼活干一生，到头来不过是解决了基本的温饱问题。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丫头，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啊？”
“没有，我都可以。”
“行，我多给你撒点料。”
“谢谢奶奶。”
她甜甜地笑。
接过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向晴大口咬过去，生菜的脆甜和咸菜的脆生中和了馓子的油腻。
恰到好处。
她吃饭极其慢，以至于到教室还剩一大半。
泛黄的墙上的钟表指到了四点五十。
温良和谢了了已经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刷题了。
到底要多快才能赶上他们的速度，向晴一瞬间以为这两个人昨晚是不是在学校安家了。
她咽了一口水，放下包，轻手轻脚地摆弄着书立。
两个人轻声交流，谁也不敢惊扰后面的男生。
“你今天来的挺早啊？”
“你平常都几点来的？”
“四点四十五。”
“酷，那个点我都在睡觉。要不是今天做噩梦，我还能多睡会。”
“你要不再睡会？”
“算了，我没那个能耐了。”
两个学霸凌晨在这里奋笔疾书，她一个中等生哪里来的勇气睡觉啊。
果然，良好的学习氛围很重要。
下午的时候，南边的天渐渐地阴了一大片，灰蒙蒙的。
天欲雨。
幸运的是，始终没下。
“九班集合，体测。”
“啊，我不想去，我那个生理期来了？可以不去吗？”
“我肚子疼，不想去。”
“我前两天脚崴了，现在……还差一点。”
梳着大背头的体育老师握着计时器，从门口喊了一大声。
“这次体检要记录的，影响高考，只要你肯来，我们就一定让你们过。”
班里噤了声音，后面几个慢悠悠的还没晕好防晒的女生也抓紧时间出去了。
“来，先分组，确定一下顺序啊。”
张涛端着高挑的身子，阳光下小麦色的皮肤洋溢着朝气。
“女生一组：刘沁书张菲杨乐乐李晓红刘艺涵宋梅州向晴”
“女生二组：丁微微张宇婷曹格林蒋子兰柳林声……”
“男生……男生就不要分组了。”
体育老师看这男女比例，莫名心痛。
“刘沁书张菲杨乐乐李佳，准备50米跑步。”
四个人调整好身体姿态，随着一声枪响，如离弦之箭，开了个好头。
轮到向晴的时候，她紧张地手心出汗。
在队伍的最外侧，旁边围着一团等待的人，向晴心有些不定。
“加油。”
季高阳从她后面，假意经过，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
“嗯。”向晴点点头，身体里面莫名被注入了一份力量。
“无关人员，快点离开。”
“知道了。”
“砰。”
枪声起。
向晴反应慢了半拍，离前面的三个人隔了半米远。
毫无悬念，她没有逆风翻盘，最后一名非她莫属。
“给你算过吧，太慢了吧。”
体育老师看着她跑完喘着粗气，叹气道。
除了腿脚不方便的，他还没见过向晴这么慢的。
向晴尴尬地找个地方歇着脚，看剩下的人跑。
“给你鼓掌。”
季高阳轻笑，边说边从她背后绕过来。
“干什么？我跑这么慢，都没及格。你这是想来嘲笑我的吧？”
“没事啊，参与就好。我可没有嘲笑别人的恶趣味。”
“是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嗯，这话好听，多说些。”
“你怕不怕体测？”
“嗯，小时候怕，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能跑啊。”
“就知道跟你说这些没用。”
“其实，我小时候羞耻心很强的，后来我发现没人会计较在乎你跑的什么样，然后我就释然了。”
“嗯，确实是。”
快到男生了，季高阳连忙过去。
他出乎向晴的意料，甩了后面的三位近两米的距离。
果然，这家伙，除了学习，都通晓些。
到了终点，他的眼神寻找着她的身影，想炫耀自己的功绩。
向晴莞尔一笑，高高扬起胳膊，竖了个大拇指给他。
他高仰着头，碎发在风中凌乱，施施然一笑。
八百米测试的时候，真的是各怀鬼胎。
“向晴，要不要我们一起跑最后啊？我可慢了。”
和她同侧的李晓红说。
“好。”
她一脸相信，刚开始还特意放慢脚步，和她齐平。
然而到了第二圈，旁边的人像是吃了特效药一样，撒开腿就跑。
“我靠，还能这样？”
向晴吐血，哭晕在操场。
她无力追赶。
后面一个比她慢的女生趁老师不注意，从操场中间直跑过去。
卑鄙，实在太卑鄙。
果然，真没实力，人还是不能太爱面子。
向晴前面蓄力，后面爆发出来，也算是得了个八百米不算坏的第二。
晚上十一点，向晴早就洗漱完了，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
打在窗子上，发出轻轻的撞击声。
像是自然馈赠的免费乐曲。
向晴关上了床头的灯，惬意躺在床上，身上酥酥麻麻的，体测的疲惫感在夜晚里面静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