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准高三生是没有假期的。
不过八月，向晴背着满满登登的大书包走着熟悉的路，怨气十足。
“好烦啊，这个破石头也挡路。”
向晴一脚踢开，石块滚到了一旁的草丛里，惊扰到了睡梦中的狗。
回到教室，屋内印着“今日不埋头苦读，以后就要低头做人。”的横幅已经高高挂上。
“真土。”
温良依旧来得很早，她抬头看了一眼横幅道。
“我来了，你补作业啊？”向晴热的没力气说话。
“没有，作业我写完了。这是我妈新买的练习册。”
“阿姨也太上心了吧。”
“有点过火了，她女儿再做就猝死了。”
空调被打开，一阵凉风直钻向晴后颈。
在学校规定时间前，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季高阳不紧不慢的，单手拎着书包。
吊儿郎当。
“快点，就你了。”
路过巡视的蛋黄主任端正着身子，象征性踹了他一脚。
后排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扑哧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考不上大学你们还能笑出来？”
黄主任退后几步，双手背在了后面，一脸严肃。
环顾四周，没了动静，他才放心地退去。
晚上八点，月上。天渐渐黑了。
玻璃窗外，伴随着刺耳的声音，烟花升起，点亮一方天空。
“唉，有烟花。”
“好好看，好久没有看到了。”
教室里的人望向同一个方向，季艺看着三尺讲台下那群人，没有阻止他们的目光。
曾经的她，同为学生，最是知道他们的想法。
看似稀松寻常的事情，却是高中生活里面难得的快活时光。
烟花转瞬即逝，顷刻间幻影破碎。
他们又收住了心思，一鼓作气地投入到题海里面。
向晴写着数学作业，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至少抽出一节课来补数学。
“西格玛，原来是这个。”
向晴记得季高阳的虚拟名字都改为西格玛了。
“我……交作业。季高阳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用本子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右肩。
“哦。”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抽过作业，内心却动摇不定。余光里，她瞥见季高阳微微颤动的嘴唇。
她假装看不见。
边解题，边抉择不定。
向晴啊，向晴，主动点能死吗？
死要面子活受罪！
就主动一次！
向晴随手找了个便利贴，用黑色记号笔上面写了三个飘逸随性的大字。
“嗯，这个给你。”
她敲了一下他的桌子，递过去那张便利贴。
季高阳又惊又喜，把贴纸捧在手心，反反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西格玛。”
他念叨几声。
“呦，可算让你等到了？”
谢了了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去你的，好好学习，别管那么多。”
季高阳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天他手写了一封道歉信，还没送到她手里面。
那封信，被他完好无存夹在了书包的最里层，原以为永远送不出去了。
距离她求和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向晴害怕他真的会拒绝她。
下课铃声响了，五楼会议室来了空姐宣传学校，班里的人都跑了，向晴心里有事，没兴趣看。
“你不去，我自己去了。”温良说。
“嗯。”
教室里面就三个人，冷冷清清的。
“你去。”
季高阳让谢了了回避一下。
“哎呀～我肚子好痛～我走了～季高阳一个人留下吧。
谢了了牺牲自己，给他留空间。
向晴先开了口。
“为什么不回我，你要拒绝我的求和吗？”
“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应该是我要求和才对，你没错。”
“真的？
“嗯，当时我怕老人家真的一生气倒地不起，所以我没有维护你。”
“好。”
向晴听了这些话，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我说过我会永远站在你这里这边，不管你做了什么。当然，不能犯法哦。”
他眸子映出灯光，挑眉一笑。
“嗯。”
向晴用力点点头，红了眼眶。
缺爱的人，是很容易感动。
哪怕一句简单的话。
何况，季高阳所为不只是一句话能概括的。
“记录你第一次主动求和。”
季高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橘子味糖果。
“那我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嘴硬。”
安静的教室里，只留下向晴写字时候沙沙的响声。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落尘的窗户上映着他们的影子。
季高阳好玩似地用黑色中性笔调弄着前面的人垂落在背上的发尾。
外面走廊里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越发响亮。
季高阳不舍得抽回胳膊，不再摆弄前面人的长发。
“高阳，你怎么不去吗？”
“我不爱看那些。”
“不信。”
“去你的。”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从后门进来。
“啊，那个美女姐姐好靓，真的好漂亮！”
“嗯嗯，腿好长，身材怎么这么好。”
“向晴，你没去看真的是可惜了！”
“是吗？我下次一定去。”
向晴回应。
夜越来越深了，放学铃声慢了几分钟才敲响。
温良难得慢悠悠地收拾书包，这个点按照平常她可能都溜出大门了。
“我和你一起走吧，我们顺路。”
“好。”
向晴记得之前她说晚自习下课宫捡怕她走夜路不安全，都会亲自来接她。
这次，估计是闹矛盾了。
向晴没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出了校门，温良才缓缓开口。
“我和他分手了。”
“哦？”
“哦？你不应该问为什么，然后再安慰我吗？”
“那……你说。”
“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一个忙着生计，一个幻想未来。我们在一起对双方都不利，所以，和平离开。”
向晴看她那么冷静又释然，不禁好奇起来温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培养出来温良这种理智的性子。
“那他呢？怎么说？”
“他说，很感谢我的放弃，他早就觉得我们不合适了，如果我不说出来，他也会说。”
“那你很勇敢啊，迈出了这一步。”
向晴竖起大拇指，不止为她，也是为自己的主动。
两个女孩结伴而行，笑着闹着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