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明天我们早点坐火车回老家一趟。”
向妈妈叮嘱沙发上躺着的两个人。
“为什么不直接开车去啊？”
向空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味棒棒糖。
“你爸爸最近忙，就我们三个去。”
早上六点，向晴和向空被喊起来。
“困死了。”
向晴边抱怨，边扣好衬衫。
“等一下，我这把打完就起来。”
向空有生物钟，倒是醒得挺早。
简单吃了个早饭，妈妈催促声不断。
“快点啊，要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八点唉，太早了吧？”
向空慢悠悠地剥鸡蛋。
“紧早不紧晚。”
坐五路公交车正好能到达火车站。
约莫一个小时的功夫，幸运地卡点等到了刚刚到站的火车。
轨道后面是连绵的青绿色小山，晨光笼罩着山林子，朦朦胧胧的，格外美好。
向空挤在人群最前面。
黑色短袖衬得他越发清瘦，格外显眼。
向晴和妈妈在最后面排队。
“看吧，我就说不能让他穿黑色衣服，真的很瘦，看起来怪可怜的。”
“是的，不过这是你爸爸给他买的。”
“哦。”
每次提到那个人，向晴都接不下去话。
车门打开，一群人涌进去。
“这里！”向空率先找好座位。
“知道了。”
夏天的早晨，火车上的温度还不算太高。
迷迷糊糊地补了一会觉，闲聊了几句，车就到站了。
“走啦。”
向晴捅了一下打呼噜的弟弟。
火车站下面很多揽客的师傅。
“姐，去哪里？”
“鲁镇王庄。”
“行，这路我熟。”
司机叼着烟，熟练地打开了后备箱，单手把他们的礼品全塞进去。
下了车，小姨已经在路口等着她们了。
“姐，这来。”
“小姨好。”
向晴和向空难得齐声。
两个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
“唉。”
“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嘛？”
小姨替他们分担了一点。
向晴回忆起上次来的时候，这条小路还是土路，现如今早就修上了水泥路。
推开红色铁门，程程思思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面玩水枪。
“你们看谁来了？
两个孩子怕生，躲在门后面。
小姨有点尴尬。
“没事的，小姨，他们还小记不得也正常。”
向晴打了圆场。
“咱先进去吧。”
上午十点了，天气热得出奇。
“好热。”
向空往沙发上一坐。
“等着啊，我开开风扇。”
屋里没有空调，吊扇和落地扇齐齐打开。
“不好意思啊，就这个条件了。”
“没事没事。”
向空有些愧疚刚才说了那番话。
屋里面两个人磕着瓜子聊着家长里短。
“东方一个月挣多少啊？”
“不确定，没给我说过。他一个粉刷匠，能弄多少啊。”
“要我说，还是姐夫厉害，搁公司上班。”
“厉害什么？一个四十多的人天天挨批。”
向晴觉得好生无聊，她走出去准备和两个孩子打交道。
“姐姐可以玩嘛？”
她低着身子，尽量降低和小孩子的距离感。
“给。”
思思慷慨地递过去。
“谢谢你啦。”
向晴接过去，和他们一起玩水。
盆里面的水花四溅。
小孩子很容易就混熟的，只要你愿意陪他们玩。
“好累。”
向晴跟在两个孩子旁边，绕着院子，屋里，走了半个小时。
两个小家伙却乐此不彼。
“去玩嘛！姐姐。”
“我带你们去小卖部吧。”
“好。”
两个小跟班簇拥着她过去。
小店门口放着不少盆栽，有些都枯死了还没清理走。
落灰的货架上随随便便放着东西，老板是个中年大叔，估计懒得收拾这些。
“你们吃什么随便拿。”
程程拿了几包小辣条，思思盯着一个彩色棒棒糖傻傻的看，犹豫半天还是拿了底下的糖块。
“想不想要这个？”向晴拿到手里。
“可是，好贵啊。”
向晴看看那个手里标价五块的棒棒糖，又看看小女孩热切又躲避的样子，还是付了钱。
五块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七岁的她来说可能是天价了。
但是七岁孩子未免对价格过于敏感了吧。
除了大人在耳边念叨向晴想不到其他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件事。
“给你。”
“谢谢姐姐。”
“思思啊，喜欢的东西就要买下来，不要犹豫，要对自己好。”
话说给别人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嗯。”
思思满心欢喜地舔着心爱的棒棒糖，一路上哼着小曲儿。
向晴不知道她这个七岁孩童能不能听懂这个道理，但是也替她能买到心爱的东西而开心。
吃过午饭，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去附近的田里面祭拜姥爷。
长的很是茂密的坟头草，在田野间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向妈妈摆好几个水果放在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响头。
“爹，我们来看你了，你在下面好好的，保佑我们。”
“爹，好好歇着。”
时间不早了，向妈妈准备坐下午五点的车回去。
“姐，俺们不能要这么多东西。”
“你就收着吧，我好不容易提来的。”
“我上次去你家都没给两个小孩带东西。”
“你就收着吧，孩子这么小，一个人带也不容易，东方又不在家。”
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向晴和向空早就习惯了。
“走啦，不要送了。”
“行。”
得亏早早就网约车，这个小地方还真的不好打车。
火车上的人比早晨来时要少了很多，空气都流畅了许多。
“妈，小姨的孩子为什么比我们小这么多啊？”
“她结婚晚。”
“为什么啊？”
向空也好奇。
“她找上门女婿，我们当姐姐的对不起她，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受委屈了。”
向妈妈眼睛红了些许。
向晴递过去纸巾。
大人的事情，她不懂，不过很多事情并没有对和错的明确划分，就像人一样，也不是非黑即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