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前的红灯一直亮着。
顾念坐在走廊上扬着头望着红灯，静静等待。
很快，零昔便回来汇报，“苏小姐的父母、乔少爷、小小姐都没太大问题，冲击力被苏小姐中和掉，主要是擦伤，小小姐受到了惊吓，医生正在安慰，已经通知家里的奶妈过来了。”
顾念点了点头，“事故呢？”
“出租车司机直接招了，说他收了一大笔钱要把两个小孩子送到港口，没想到苏小姐会直接开车追上来，一时紧张闯红灯导致事故发生。”零昔顿了顿，“电话号码已经被注销，已经向穆爷汇报过，安排人手持续追踪。”
“留意章绮曼。”
顾念说完便闭上眼，靠在墙壁上不再说话。
医院就连墙壁都比家里的要冷，只是一会会后脑便一片凉意，甚至微微发麻。
她让人清了场，这一个手术室前整个走廊与等候室空空荡荡。
静得可以听见钟摆的摆动声，楼梯口路人的脚步声和轻微的交谈声。
刚刚那一幕，闭上眼似乎就在眼前。
路口的交警喊来救护车把苏桥救援出来送走，看顾念还是呆呆楞楞的，比车里的人面色还难看，安慰道：“别担心，这车改造过，要是寻常私家车和卡车对撞早成废铁，这车只是变形，安全气囊弹出，玻璃没大面积破碎——只是挤压伤和撞击伤，肯定没生命危险。”
是啊，还好是穆家改造过的车。
可就算如此，也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楼梯口又传来争执声，不能说争执，像是单方面的辱骂。
“你们谁啊你们？我亲女儿在里面做手术，凭什么我就不能进？！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爸爸：“没有亲属签字谁同意做的手术？！你们这是要我女儿的命！”
顾念走出来的时候，苏妈妈停下，认了好久终于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顾念……”
两个字掀开梦魇，苏妈妈全身都在抖，“是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昔日的小棉袄变成噩梦般的存在。
苏妈妈眼里满满都是惊恐，瞳孔放大，揪住顾念的衣领，整个人扑了上来。
“你害了桥桥这么惨还不够，还要继续祸害我们。桥桥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这辈子要这么被你折磨！”
“求都求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桥桥走！”
“我们一家都是平平凡凡的小市民，这辈子都遇不到一次暗杀绑架——”
她被零昔拉开，依然不停的喊着。
“都是你！全都是你惹的祸，凭什么是我们家桥桥要遭罪受！”
顾念扶着墙站了起来，苏妈妈有点微微发福，她被扑倒在地时摔的不轻，脑袋撞在墙壁上应该是肿了。
头发凌乱，衣服更是沾染了灰尘。
顾念目光微微扫过被抱在苏爸爸怀里的大乔小乔，小乔哭累了睡着了，大乔睁着眼睛很是好奇——小孩子小，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刚就当我欠你们的。”顾念挥手，示意零昔放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桥桥应该和你们说过，大乔小乔年纪小出门不安全——”
“小老百姓出门买个东西怎么不安全？”苏妈妈在零昔的注视下，不敢再冲上来，很明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还不是被你连累了？！”
苏桥的手术还没做完，顾念一句话都不想说，更不想和长辈发脾气。
她侧过头，睁开眼，瞳孔猛的一缩。
走廊上站着的男子，漆黑西装包裹住精瘦的体魄，他一步一步走来，眼里的光凉澈刺骨，没有任何温度。
“顾念，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秦司噙着冰冷的笑，目光停留在大乔小乔身上，站定在顾念面前。
“这是谁的孩子？”
“孩子的爸爸——”目光逼仄，他提着顾念站起来按在墙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