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追凶

遥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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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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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毕竟条件有限,白骨想提取dNA不容易,所以证据固定后先送到省城那边化验去了。杨羽带了个人留在县城,开始摸排。

虽然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从找到的衣服残片上也可以断定井下的人是林莹,和当初报失踪时形容的衣物是相同的。杨羽带人去找林莹的父亲,街道的人和他介绍,说是早年开了家火锅店,生意不好,后来关门了,二婚最后也离了,儿子被女方带走了,现在靠低保过活。

敲了半天门,才有人来开,扑鼻一阵难闻的酒味,杨羽皱了皱鼻子。屋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堆满了捡的纸盒子和塑料瓶。

“老林,这是省来的警察同志,有事和你说。”街道的人和林莹父亲解释。

“啥事?”

“你看一下,这是不是当年林莹失踪那天身上穿的衣服?”陈年白骨对普通人的冲击力太大了,杨羽给林莹父亲看的只是专门给拼起来的衣服残骸拍的那张。

林莹父亲快把照片贴在脸上,眯着眼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脸上的皮神经性地抽动了两下,问:“……找着了?”

他这样说就是承认了,杨羽点了点头:“找着了。”

“找着了……找着了……”林莹父亲嘟囔着,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似乎也想不好该说什么,该有什么情绪,钝得像一根枯木,“也好,我的债也少了一桩。”

之前就采集过林莹父母dNA,这次也不用再要。杨羽来主要是想问:“您听说过罗劼这个名字吗?”

“没。”林莹父亲回答很快,“是他杀了我闺女吗?”

“我们还在查。”

“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初不记得的,现在更记不得了……”林莹父亲在一堆废品中坐下,也不管门前站着的他们,“这些年,我总想着她也许是跑了,那时候她就总说,她早晚要离开这个破地方,和我断绝关系。现在……没法想了……”

杨羽见他这样,感觉这是个对自己都不怎么在乎的人了,也不打算再说什么。迟来的愧疚也没有任何意义,女儿死了,他会说希望她只是走了。可女儿活着,还不是要被这生活拖进泥潭里。

之后杨羽又试图联系林莹母亲,没想到林莹那个理论上的后爸和他们说,希望能先和他们谈一下。结果他们得知林莹的母亲后来还是高龄生了个女儿,生完之后身心就都不太好,情绪问题尤其大,甚至轻生过,家里人都小心翼翼地对待。林莹的死一直是母亲的心病之一,所以做丈夫的希望警察不要当面说,由家人慢慢把这个消息告知。

反正杨羽也知道,当年问不出东西,现在更问不出,也不愿为难人家,也就答应了。

之后就是和厂子里的人谈,如杨羽所料,厂子里现在还是留存着一部分当初的员工的,他把这些人凑到一起,放在一间屋里聊。

没有人知道井下的尸体是怎么来的,但他们都觉得这地方不吉利,一个人开始说话,所有人都在说,吵得杨羽脑仁疼。

“停!停!”他喊了两声,让大家停嘴,“我问个问题,当年那场爆炸,谁还记得。”

“记得、记得……”又是一群人一起开口。

“一个人说!”

一个年纪稍长的工人被推出来,跟杨羽说:“当年爆炸发生时我们都在呢,只是没在那个片区。那次事后我们都不敢继续干了,后来听说换了老板,又在招工,才又回来的。”

“那个案子真如对外声称的那样,是操作失误吗?”

杨羽一开口,这群工人的眼神就闪烁起来,这会儿倒没人敢吭声了。

“有什么事照直说,现在这工厂又不是以前的老板了,你们怕什么。”杨羽声音不大,听来像是好言相劝,脸上的表情却很凝重,“现在这发现了尸体,人命案,这后面可能还牵扯着大案,这厂子以前的老板我们肯定得带回去审,万一他有什么事,你们知情不报,也是有责任的。”

“也没啥事……”还是刚刚那个工人,迟疑着开了口,“我们其实也是听说,都是人传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是真是假,我们警察会自己判断。”

“我们就听说,其实那场事故是可以避免的,一早就有人提过要整体换电路,太老了,而且机器也多故障,可是那时候厂子效益不好,只要还能用,谁会花钱啊。出事以后就听说主要原因是死了的一个工人操作不当,然后花钱堵了家属的嘴。也正常,人都死了,活人总得活不是?”

说完工人又赶紧着补一句:“听说,都是听说啊!”

事情果真如施逸猜测那样,假设当初罗劼偶然从亲戚那里知道这种流言,以此拿捏李牧。当时的李牧不过是个小年轻,哪考虑得了太多,前有周在的事,本就是压在李牧心上一块石头,后又有工厂的事,涉及他爸妈,李牧对罗劼的要求肯定会尽量满足。

只是现在李牧已死,抛尸这个事儿到底是罗劼做的,还是他做的,也只能等抓住罗劼才能知道了。

随后杨羽把工厂这边的情况发给了省城的同事,让他们先把李牧父母控制起来,虽然他们大概率不知道井下的事,但还是要问一问。至于爆炸案的事,他们如果自己撂了,到时候就发回县城这边,让这边的警察看着办。对杨羽来说最重要的是问清楚那两年李牧的动向。

最后杨羽才去罗劼父母家,两个老人一听是省城来的警察,马上就慌了。之前警察来一趟,他们就怀疑是有什么事,后面虽然没有再来,却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们。

“我们儿子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啊?”罗劼的父亲紧张地问。

杨羽反问道:“你觉得他会惹什么事?”

“我不知道啊,我们儿子胆子很小的,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他,他不会惹别人的。”

“你们也别紧张,现在还在案件侦查期,并没有说他有罪,只不过……现在我们对他确实有些怀疑,所以你们知道什么,一定要实话实说,这样我们才能有正确的判断。”

“您放心、放心!我们肯定配合!”

罗劼的父母并排坐着,姿势活像在被审讯。

“之前你们说和罗劼没联系,是假的吧。”杨羽问。

“真不是骗人,他几年没回来了,平时也不给我们打电话。”罗劼父亲忙解释,“那天我是心里实在不踏实,才打电话过去想问问怎么回事,他啥也没说,就说没事,就撂了。之后他那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

“说一说罗劼高中毕业后的生活。”

“毕业以后也没啥事做,我们就托熟人给他找了个厂子做工,就是流水线,他这孩子不爱说话,这工作适合他。开始做得挺好,还自愿加班呢,干了有小两年吧,突然就不干了。后来又断断续续找了些零活儿,我们也起急,不知道他到底想干点啥。之后有一天,他给我们留了张条子,说要去外地闯闯,就走了。”

“那是哪一年?”杨羽身旁的警察字字句句拿笔记录着。

“06、07?记不太清了。”

杨羽默默算着时间,罗劼确实是杀庭芳失手后离开的。

全都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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