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霄把壶盖合上，茶壶不再冒热气。他坐在小凳上，手指搭在壶身，裂纹已经不动了。他知道那缕残魂彻底没了，茶摊周围安静得能听见树叶落地的声音。
他没动。
风从山那边吹过来，带着一点凉意。他的衣服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子卷到手肘，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等人，又像是什么都不等。
脚步声先响起来。
沐清歌背着设备跑过来，额头上有点汗。她把背包放下，打开直播界面，摄像头对准茶摊中央。
“家人们……”她说，“今天我们不是来拍什么奇遇的。”
她顿了一下。
“我们是来见证一个时代落幕，另一个时代开始。”
弹幕立刻炸了。
“玄霄哥哥YYdS！”
“茶摊联盟永垂不朽！”
“我愿做一盏灯，照亮你回家的路。”
“老公看我！这次我真的在前线！”
秦无涯拄着戒尺走过来，走得慢，但每一步都稳。他站在人群后面，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茶摊那盏旧灯。
接着是逍遥联盟的人。
三十多个散修陆续到场，没人喧哗。有人手里捧着茶杯，有人提着灯笼，还有人拿着手机开着直播。他们站成一圈，不近不远，正好把茶摊围在中心。
张三也来了，开着他的出租车停在路边。车顶灯还亮着，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插电的小灯牌，上面写着“玄霄哥哥喝茶管够”。
更多人从街角巷口走出来。
有上班族，有学生，有广场舞大妈，甚至还有几个穿校服的小孩被家长牵着手送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听说——这里有个男人，用一杯茶打败了所有坏人。
沐清歌看着屏幕，眼眶有点红。她没擦，只是一直举着设备，镜头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你们看到了吗？”她对着直播间说，“这些人，不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是来还债的。”
弹幕刷得更快了。
“我昨天闭关修炼，系统返还了筑基丹！”
“我家楼下煎饼摊老板喝了玄霄茶，今天飞升了！”
“我不是修士，但我每天打赏一杯茶钱，我觉得我也在发光。”
秦无涯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茶桌前。他单膝跪地，把玄天宗长老令放在桌上。
“前辈，此物还您。”他说，“它配不上您的境界，但配得上您的仁心。”
楚玄霄没接。
他只是笑了笑，抬手轻轻一拂。
一道茶香掠过令牌，表面浮现出两个字——“逍遥”。笔画流畅，金光微闪，像是刻进去的一样。
随即，这股茶香扩散开来，在空中凝成两个大字。
“逍——遥——”
光华流转，久久不散。风吹不散，雨淋不灭，像被天地承认的印记。
所有人抬头看着。
有人哭了。
有人跪下了。
有人举起手机疯狂截图，嘴里喊着“历史性时刻”。
沐清歌声音发抖：“这一刻，我会记一辈子。”
弹幕直接爆了。
“玄霄哥哥YYdS！”
“茶摊即圣地！”
“我宣布，今天起我是逍遥门下！”
“求一口茶，让我也变强！”
楚玄霄低头看茶杯。
水面倒映出很多画面。
张三开着灵能出租车穿梭都市，车顶灯写着“悟道专车”。
李四站在山门前教一群小孩泡茶，身后挂着横幅“茶道即天道”。
阿斑叼着一只破鞋在秘境边缘巡逻，身后跟着五只小灵兽。
沐清歌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本古籍，封面写着《太阴玄典》。
这些人都变了。
因为他们曾靠近过这盏灯。
茶壶忽然轻震了一下。
裂纹没有再长，反而泛起一层温润光泽，像是伤疤变成了纹路。
系统提示浮现：
【传奇任务完成】
【成就称号激活：永驻之主】
【备注：此称号不可剥夺，不受位面限制，永久绑定“茶摊”概念】
楚玄霄看了眼壶身。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远方还有波动，新的秘境正在苏醒。天上星缝未闭，地下暗流仍在。但他不急了。
他缓缓起身。
所有人屏住呼吸。
他们以为他要走了。
可他只是走到摊角，拿起那盏老旧油灯。
咔哒一声。
火苗跳了出来。
黄色的光，照在他脸上。他转身坐下，重新执壶，倒茶。
“我去哪儿，不重要。”他说。
茶香顺着风飘出去很远。
星网上，百万观众同步截图，将这一刻命名为“永夜明灯”。
“重要的是，这盏灯亮着。”
沐清歌关掉直播前，最后一帧画面定格在空中的“逍遥”二字上。她轻声说：“这次我不喊‘家人们’了，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她背起设备，退场时笑了。
秦无涯拾起那块刻有“逍遥”的令牌，小心收进怀里。他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灯光，低声说：“原来神仙，也肯为凡人留一盏灯。”
逍遥联盟全员肃立片刻。
然后分成两队。一队留下守护茶摊四周，另一队走向城市深处，去传播今日所见。他们的口号变了。
不再是“追随楚前辈”。
而是——“做一盏灯”。
666军团在星网发起“永驻计划”。每人每日贡献一丝信仰之力，汇聚成护灯灵阵。没人看见这个阵法，但茶灯的焰心，多了一圈淡金色光晕。
楚玄霄坐着。
手扶茶壶，目光望向远方。
他知道还有事要做。
但他不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口气。
茶香弥漫。
远处传来一声孩童的喊叫。
“妈妈你看！那盏灯会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