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澜走到还在兴头上的宁清淼和万俟子衿身边,柔声提醒道:“淼淼,万俟,还有诸位,今夜我真的很开心,多谢大家,只是明日大比在即,我们还需保存些体力精力才好。”
“对对对!”
万俟子衿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放下酒杯附和道:“阿澜说得对!明日大比可是头等大事,咱们可不能顶着疲态上场,那可就闹笑话了!”
“好吧好吧,那今天先到这里!等大比结束我们再好好庆祝!”
宁清淼虽然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轻重,撅了撅嘴还是乖巧地点头。
“弟妹考虑得是!养足精神,明日大比咱们再决高下!”
其余几人自然也无异议,纷纷起身。
姜天璇虽然觉得还没喝够,但也摸着脑袋憨笑:“行!那就明天场上见真章!”
众人开始默契地收拾起来,虽然宴席提前结束,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互相道别后,便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回归自己的院落,准备以最佳状态迎接明日的新生大比。
方才还喧闹无比的七十六号院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满院星光与尚未散尽的淡淡酒香。
与此同时,清玄书院最高处的观星阁顶楼,云雾缭绕,仿佛伸手便可触及星辰。
颜念双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阁内,对着中央那位闭目盘坐、须发皆白却面容红润、气息与周天星辰隐隐共鸣的老者恭敬行礼。
“院长。”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幻灭,深邃无比,他看向颜念双,脸上露出一丝洞悉一切的温和笑意。
“双儿来了,心神微澜,是为那新收的徒儿,还是为她身边那两道……不凡的气息?”
颜念双心下一凛,知道一切皆瞒不过院长法眼,她走到宗政灏身侧,与他一同望向窗外无垠的星海,语气带着确认与一丝难以置信。
“院长明鉴。澜儿那孩子,天赋心性皆是上上之选,尤其是阵道一途,每每有惊人之举,仿佛……并非全然是机缘巧合,倒像是……本能复苏。我观她神魂凝实,远超同辈,绝非简单的‘恢复神智’可以解释,她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更令我在意的是,今日我去寻她,清晰地感知到她怀中那两只看似幼弱灵宠的小兽……其本源气息煌煌如日,尊贵古老,绝非寻常灵兽,更像是……神兽之雏形!一者煞金锐利,一者乙木生机,虽极力收敛化形,但其本质却瞒不过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继续道:“这让我不禁想起当年景懿那孩子……他年幼时因缘际会契约了上古应龙,那磅礴古老、尊贵威严的龙息,与今日我感知到的这两道气息,虽属性迥异,但本质层次何其相似!皆是超越此界寻常认知的存在。院长,当年您破格将景懿收入门下,亲自教导,是否也是预见到了什么?”
宗政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星海深处,指尖无意识地在虚空中勾勒,引动周遭灵气随之演化生灭。
片刻后他才开口,声音苍老而悠远,仿佛自亘古传来。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龙渊大陆看似偏安一隅,实则是诸天万界交错之地,沉积了太多被遗忘的因果与可能。神兽现世,非是无因,它们所追随的,必然是能搅动命运长河、牵引时代变局之人。”
宗政灏微微侧首看向颜念双,眼神深邃:“初澜此女,命格如迷雾锁深潭,看似清澈见底,实则其下来源深邃不可测。她的到来非是偶然坠落,或是……残魂归位,宿命牵引。那两只小兽,与景懿的应龙一样,并非简单的守护者,更是他们命定道途的见证与伙伴。神兽的出现本身就印证了他二人身负的是超越此界常规的使命与力量。”
颜念双眉头微蹙:“如此说来,澜儿与景小子皆身负极大因果?神兽相伴,机遇无穷,但伴随的危机恐怕也……”
宗政灏轻轻抬手,仿佛拂开了眼前的些许迷雾,缓声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危机往往与机遇并存。神兽认主自有其道理,它们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护道’。”
“昔日我收下景懿,是看到了应龙苏醒带来的变数与其自身的潜力。今日初澜的出现,以及她身边汇聚的力量,则预示着这变数正在加速,浪潮将兴。”
“书院存在的意义并非扼杀变数,而是引导变数,使其成为推动文明前进的火种。清玄书院沉寂太久,或许正需要这样两颗相互牵引的星辰,来照亮并引领这个时代的轨迹。”
他目光再次落在颜念双身上,带着嘱托:“双儿,不必执着于探寻初澜的全部过去,她既入你门下,便是你的缘法。顺其自然,善加引导,护其道心,便是你对书院,对此界最大的贡献。”
“至于那两只小兽……知之即可,不必点破,且看它们如何相伴成长。未来风雨需景懿和初澜他二人自行面对,而书院便是他们最初的港湾与后盾。或许,他们二人彼此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方最大的助力和……变数中的定数。”
颜念双聆听着宗政灏蕴含大道真意的话语,心中的波澜渐渐平复,转化为一种明悟与坚定的责任感。
她深深一揖:“念双明白了,必当因材施教,静观其变,护道而非干涉。”
宗政灏微微颔首,重新闭上双眼,气息再次与周天星辰融为一体,仿佛化作了观星阁的一部分。
颜念双悄然退下,心中已有了定计。
另一边,凌云起等人已经自行回了各自的院子,戚心悦则是朝着初澜眨了眨眼,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也先行进了自己的房间,不打扰面前这对有情人互相告别。
“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景懿抬手,轻轻将初澜鬓边一缕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亲昵。
“嗯,阿懿也是。”初澜点头,目送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进了房间。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初澜一人,她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取出了那个古旧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信封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