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玉是被热醒的。
不是那种燥热,而是像整个人陷在暖融融的云絮里,四肢百骸都舒展开的温热。
她迷迷糊糊地蹭了蹭脸颊下的“枕头”——触感温润坚实,带着清冽的药香。
等等……药香?
沈宁玉意识骤然清醒了几分,眼皮却还沉重地耷拉着。
她感觉到腰间横着一只有力的手臂,自己整个人都窝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鼻尖全是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草药与冷冽雪松的气息。
是谢君衍。
沈宁玉脑子迟钝地转了转,昨夜混乱的记忆片段涌上来——暴雨,惊雷,安神汤,然后……韩少陵也挤上了床。
对了,韩少陵呢?
沈宁玉勉强掀开一丝眼缝,视线模糊地扫过床铺另一侧。
空荡荡的,只有凌乱的被褥凹陷,显示那里曾经有人躺过。
韩少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悄无声息。
“在找什么?”
头顶传来带着晨起慵懒沙哑的声音,微微震动从她紧贴的胸膛传来。
沈宁玉一僵,彻底醒了。
她抬起头,正对上谢君衍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他银发散乱地铺在枕上,有几缕缠在她的肩颈间,衬得他苍白的肌肤在晨光熹微中透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你的少将军不在。”
谢君衍唇角勾起那抹惯有的、意味深长的弧度,指尖撩开她颊边碎发,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刚醒的磁性,
“天没亮就起了,说是去巡防。倒是勤勉。”
谢君衍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更密实地圈进怀里,冰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廓,气息温热:
“昨夜……我们暖床,玉儿睡得可还舒服?”
沈宁玉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这妖孽!一大早就开始撩!
她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却被他箍得更紧。
谢君衍低笑,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腰侧,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寝衣薄薄的布料:
“怎么?利用完了就想跑?为夫这暖炉,玉儿用得可还顺手?”
“谁、谁利用了!”
沈宁玉耳根发烫,嘴上却不肯认输,“是你自己非要挤上来的!还有韩少陵也是!我还没嫌你们占地方呢!”
“哦?”
谢君衍挑眉,眼底笑意更深,忽然一个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银发如瀑垂落,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那现在……为夫好好给玉儿赔个不是?”
他俯身,薄唇贴近她的唇瓣,气息交融,却没有真正落下,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锁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灵魂深处。
晨光透过窗纸朦胧映照,将他银白的发丝镀上浅金,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近在咫尺,长睫微垂,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沈宁玉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加速跳动起来。
【要命……这妖孽大清早就开屏!】
沈宁玉抬手抵住他胸膛,触手是他寝衣底下紧实的肌理,脸更热了:
“谢君衍!你起开!今天还有正事!”
“正事自然要做。”
谢君衍从善如流地稍稍退开些,却依旧将她困在身下,指尖慢条斯理地卷着她一缕黑发把玩,
“不过玉儿昨夜睡得沉,怕是不知道,后半夜雨势又大了不少。少陵起身时,我听见外头动静不对。”
谢君衍神色正经了些:“此刻天色虽亮,但云层厚得很,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我们得早些准备。”
沈宁玉心头一凛,那点旖旎心思瞬间散了:
“又大了?到什么程度?”
“听水声便知。”
谢君衍侧耳听了听窗外隐约传来的、比昨日更沉闷轰隆的水流声,
“山脚下那条溪,怕是要变成河了。”
谢君衍松开她,坐起身,银发流泻肩头:
“起身吧。我让阿令去探听大青村的消息,也该有回音了。”
沈宁玉也赶紧坐起来,寝衣有些凌乱。她正要下床找衣服,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
“玉姐儿?醒了吗?”
是母亲沈秀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