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工齿轮税务风波发生的第四天，沈墨在市政府会议室召开了产业协作带阶段性总结会。出乎所有人意料，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打出的不是危机应对方案，而是一张崭新的产业地图。
“鉴于试点项目的成功经验，”沈墨开门见山，仿佛精工齿轮的麻烦根本不存在，“我们建议将协作带从零部件配套，扩展到五个新领域。”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连坐在角落记录的姜云帆都放下了笔，抬头看向屏幕。
顾晓梦起身讲解扩容方案：“第一个领域，智能制造系统集成。清河在硬件制造上有优势，临港在软件开发和系统集成上领先，可以互补。”
她切换幻灯片：“第二个，新能源装备。两地都有相关企业，但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完整产业链。”
随着五个新领域的规划逐一展示，会议室里的气氛悄然变化。这不再是应对危机的防守，而是主动出击的进攻。
“精工齿轮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谈扩容是不是太急了？”一位分管财政的副局长忍不住发问。
沈墨平静回应：“精工的问题自有相关部门依法处理，不影响整体工作推进。相反，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展示我们推进改革的决心。”
会议结束后，姜云帆罕见地主动找到沈墨：“沈助理，这个扩容方案很有魄力。不过，新增领域涉及更多企业，协调难度会更大。”
“所以要尽快启动。”沈墨说，“市场不等人。”
就在扩容方案报送的第二天，周伟从临港发来加密邮件：“郑主任对扩容方案很感兴趣，但要求明确精工齿轮事件的处理结果。另外，他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新领域的产业基金是否沿用现有规则？”
这个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玄机。沈墨立即让顾晓梦核实，果然发现城投集团正在悄悄注册一家新的投资公司，业务范围与扩容的五个领域高度重合。
“他们在抢跑道。”顾晓梦对比着两家公司的注册信息，“如果我们不尽快明确规则，等他们布局完成，协作带就真成了空架子。”
当天下午，沈墨带着完整的规则细则再赴临港。在与郑国涛的闭门会谈中，他直接摊牌：
“郑主任，产业协作不是零和游戏。但如果有人想用非市场手段破坏规则，我们也有应对之策。”
他推过一份文件：“这是基金章程的补充条款，任何接受基金支持的企业，不得同时接受其他可能造成不公平竞争的补贴。违者永久取消资格。”
郑国涛仔细阅读条款，良久，抬头问道：“这个条款，李副市长同意吗？”
“这是维护市场公平的必要措施。”沈墨避重就轻。
会谈结束后，郑国涛亲自送沈墨到电梯口。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他突然说：“告诉李政，临港支持扩容。”
回清河的高速公路上，沈墨接到李政的电话。领导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扩容方案我看了，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
“机会窗口稍纵即逝。”沈墨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而且，有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最后只说了一句：“把握好分寸。”
挂了电话，沈墨对开车的顾晓梦说：“李市长没有反对。”
“因为他看到了更大的利益。”顾晓梦目视前方，“五个新领域，意味着更多的政绩。相比之下，精工齿轮的问题反而成了小事。”
一周后，双城产业协作带扩容启动仪式在清临大桥中央举行。仪式上，沈墨和周伟代表两地签署了合作备忘录。记者们注意到，尽管精工齿轮的王总也在嘉宾席就座，但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边缘。
仪式结束后，沈墨在桥上远眺。江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角。顾晓梦走过来，低声说：
“刚收到消息，税务部门对精工齿轮的调查结束了，结论是举报不实。”
沈墨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望着桥下奔流的江水，突然问：
“你说，何明下一步会怎么走？”
顾晓梦沉思片刻：“五个新领域，他不可能全部阻击。我猜，他会选择最有价值的一两个重点布局。”
“那就让他选。”沈墨转身，面向清河的方向，“我们要做的，是让他无论选哪个，都要付出代价。”
江风吹散了他的话音，但其中的决心，却清晰地传到了顾晓梦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