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容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提不起一点劲儿:“怨气还没上班族重,这年头鬼也不好当咯。”
“还百鬼夜行呢,叫一群妖怪来巡游,还不如让我旁边这个可爱鬼上去。”
“你看有人理你吗?”兰听晚真不想搭理他。
洛容今笑了声:“不喜欢当可爱鬼啊?也行,那爱哭鬼呢?也不喜欢……”
“小气鬼怎么样?这个再不喜欢就没得当了啊!只剩穷鬼了。”
兰听晚勒住他的脖子:“我马上让你做世界上第一个死于犯贱的鬼,你试试?”
“咳、咳咳——”洛容今假咳几声,挑起眉头,“你这说法不太准确啊,你确定我是第一个?”
不管这些妖怪是不是被核辐射污染成这样的,巡游还在继续。
队伍行至长街中段,右侧车架中那人忽地指尖轻弹,随即无数铁球从帘幕中飞出,铺天盖地地洒落在长街的各个角落之中。
巡游队伍旁,一名汉子眼疾手快俯身,从地上抄起那枚镂空雕刻的小铁球。铁球仅一指节大小,他指腹轻轻一搓,一枚深棕色的药丸便应声滚落掌心。
那人先是一愣,片刻后定睛看清,反应过来的刹那,狂喜涌上眉梢:“是还魂丹!是还魂丹啊!”
此言一出,立刻在人群里引发了骚动。
巡游队伍里,一名小厮高声道:“贺仙云楼四载华诞,盛景同庆!楼主恩典浩荡,大赦三界,特备三万颗还魂丹广施天下!请诸位各凭实力竞取!”
“考核仪式正式开始,请诸位员工前往所属执事办公楼完成考核,凡于子时前顺利通过考核者,皆有机会赢得楼主专属送出的神秘周年大礼!”
围观之人瞬间疯魔般蜂拥而上,不分男女老幼,或俯扑拖拽,或抬手争抢,鞋履翻飞、衣衫染尘亦全然不顾,眼底翻涌着灼热贪光,原本有序的街巷霎时乱作一团,喧嚣声浪几乎掀翻长天。
风相旬竭力地抵挡着汹涌的人潮:“太多人了!这巷子又没多宽,这些人还一个劲儿地挤,迟早挤出踩踏事故来,这仙云楼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也配叫大赦天下?!连龙都弄出来了,赤裸裸地藐视皇权、践踏皇室尊严,这要是要谋逆造反的节奏啊。”
刚说完这句话,风相旬就被身旁的人猛地一推,他趔趄半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没回头找那人算账,脚边就又钻来了几个试图捡漏的“伏地魔”,这么一激动,左脚绊右脚,眼看就要摔倒。
兰听晚反应神速,一把抓住风相旬的后领,将他往后一拽,总算脱离了已然失去理智的人潮。
好在有玩家和亲卫的帮忙,兰听晚几人所在之处局面尚能控制,不过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跳到树上去避祸的卿轻两人:“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先去找曲慈,子时我们在主楼门口汇合。”
卿轻挥挥手,身形灵捷如猴,转瞬便跃到了下一棵树上,而应如是则更为极端,她似乎扮“三五四”扮上了瘾,竟是抬手便亮出令牌。即便围观人群早已乱作一锅粥,可看清令牌的刹那,尽数噤声敛息,再无半分造次之举。她缓步前行,生生辟出一片无人敢近的真空区域,所到之处,人人退避三舍,敬畏不已。
好在不管方式如何,她们都找到了脱身的办法,兰听晚便也放心地准备行动。
孟应枕“啪”地一声撑开伞,为兰听晚挡住新一波噼里啪啦砸落的铁球。
见兰听晚这么久都没来找自己算账,现下还是一副准备遁走的架势,明蝉衣自觉逃过一劫。壮着胆子凑到他旁边,小声道:“娘娘,您这是去哪儿啊?”
“怎么?你想跟着?”
明蝉衣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兰听晚哼笑一声:“只要你不怕被我连人带宠一锅炖了,尽管跟来。”
说完便一拂袖,带着四个“小跟班”开道突围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明蝉衣颤颤巍巍道,“是要先杀我,再杀我的小宠吗?可以只杀他们吗?”
“你现在祈祷他给你个痛快更现实。”风相旬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咱们蝉衣可真是个好主人。”
“那……那我有什么办法嘛,我也不是故意要吓唬娘娘的,只是看他一个人在那边使坏边偷笑有些好奇,忘了自己还带着面具呢……诶!风兄你等等我啊!”
……
“咱们要怎么拿到他们手里的令牌?去参加考核吗?”明蝉衣蹲在办公楼前的草丛里,虚心请教道。
“一天班没上,还指望通过考核呢。人家到时候让你汇报工作,你怎么汇报?说你整日都无所事事,好不容易来个活,就是当卧底潜伏在仙云楼里?”洛容今戏谑道。
“况且,就算你撞大运通过了考核,人家会把管事的令牌也当成周年礼奖励给你吗?”
明蝉衣:“……洛公公,瞧您这模样,莫不是见陛下与娘娘恩爱和睦,心里不痛快?真有火气,可以学学宁王殿下和孟指挥使,与陛下来一场刺激的真人肉搏,不必将气撒在我身上。”
兰听晚默不作声地听了半晌,忽然道:“蝉衣,方才他们都在抢还魂丹,你怎么不抢?”
“是你已然摆脱了药瘾的控制……还是你压根就不缺这东西,所以不屑于像条狗一样与人抢食?”
“还有一种可能。”洛容今笑了声,“说不定他从来都没吃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