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极度诡异和僵硬的气氛中,又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
依旧是同榻而眠,但宫寒渊显然刻意保持了距离,两人之间隔着一段冰冷的空隙,再无任何肢体接触。
沈怜星蜷缩在床榻内侧,背对着他,一夜无眠,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才因极度疲惫而昏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石室内已只剩下她一人。
身侧的位置空荡荡,冰冷,仿佛昨夜无人躺过。
桌上放着依旧温热的清水和干粮,旁边还有一小瓶她熟悉的、治疗外伤的金疮药。
他出去了。沈怜星怔怔地坐起身,环顾这间除了她再无活物的石室,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方面,他不在,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无所适从的尴尬终于暂时消散,让她得以长长地、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获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可另一方面,独自被困在这陌生的、不知位于何处的隐秘之地,肩伤未愈,前途未卜,一种深切的孤独和不安又悄然蔓延开来。
她慢慢挪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清醒了些。
她开始回想昨日至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让她羞愤欲死的“乌龙”。
现在冷静下来细想,许多之前被她忽略或无法理解的细节,似乎都有了新的、惊人的解释。
他为何能轻易让她的两任未婚夫“意外”身亡?除了权势,是否也因为……他本身就有排除情敌的动机?
他那些看似刁难、实则……隐隐透着占有欲的“恶趣味”——量身定做的衣物、香囊,不允许她与表兄过多接触,甚至在赏花宴上当众宣告“她,杂家护着”……
他偶尔流露出的、与她认知中太监截然不同的强势气息和肢体语言……
还有昨日遇刺时,他下意识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举动,以及她受伤后,他那几乎失控的愤怒和……慌乱?
如果……如果他不是太监,那么这一切,是否都可以解释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种扭曲、霸道、却又无法宣之于口的……在意?
这个念头让沈怜星的心跳再次失控。
她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想法。
不可能!他是权势滔天的东厂督公,是皇帝最信任的表兄,他怎么可能不是太监?
这若是真的,将是欺君大罪,足以抄家灭族!
他怎么可能冒如此大的风险?可是……清晨那灼热坚硬的触感,他羞愤通红的耳根,又该如何解释?各种念头在她脑中激烈交战,让她心乱如麻。
她走到门边,试探着推了推,门果然从外面锁住了。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心中暗自叹息:“果不其然啊……”
此时此刻,周围再无旁人,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那一直被强压下去的困惑与迷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无力地靠着门,身体渐渐失去支撑,最终顺着门板缓缓滑落至地面。
这难道不是一种名为保护的软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