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和秦大离开仓库后,城郊的风卷着碎纸片在空地上打转。运输公司的大门缓缓合拢,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夜色渐浓,整片区域陷入寂静。
齐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杯水。他没有开大灯,只留了一盏落地灯在角落亮着。手机放在腿上,屏幕漆黑。他知道秦雨出门了,心里有些不安。
手机忽然震动。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齐轩立刻接起,声音压得很低:“说。”
电话那头是小武,语速急促:“老大,秦小姐这次出门是跟贺州见面,两人做了笔交易——五千斤大米,地点在城郊的老运输仓,时间大概是七点左右。”
齐轩没出声。
小武继续道:“贺州带了两个人到场,检查了货物,确认无误后开始搬运。整个过程顺利,没人动手脚。”
“然后呢?”齐轩问。
“然后……”小武顿了顿,“贺州向秦小姐求婚,想让她做贺家的上门媳妇。”
齐轩的手指微微收紧。
“秦雨拒绝了,说她已经结婚,有三个丈夫,感情很好。贺州不肯罢休,劝她离婚,还愿意给补偿。但她还是不同意,直接走了。临走前,贺州撂下一句话——秦小姐逃不掉的。”
齐轩闭上了眼。
几秒后睁开,眼神已然变了。目光冷得像刀。
“我不是让你去警告过贺家?”他问。
“警告了。”小武答道,“昨晚我就让人传了话,明确告诉他别碰秦雨,也别动她的生意。对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说不会再有任何动作。”
“贺家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齐轩冷笑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电话那头的小武脊背发凉。
小武没再说话,静静等着命令。
齐轩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一片漆黑,远处只有一点路灯的光。他望着那点光,声音平静得可怕:“让我齐家的人动手。”
“是。”
“把贺家在这个城市的靠山,全部拉下来。”
“全部?”小武呼吸一滞。
“一个不留。”齐轩说,“从副市长开始,到财政局、商务局、市场监管局,凡是跟贺家有牵连的,全查。证据我会安排人备齐。”
“可是……动静太大,会不会引起上面注意?”
齐轩打断他:“他们敢动我的女人,就得付出代价。”
小武沉默两秒,郑重应道:“收到。”
“另外,多派几个人贴身保护秦雨。不要让她察觉,也不要暴露身份。我不管贺州接下来想干什么,我只要她绝对安全。”
“是!”
电话挂断。
齐轩站在原地未动。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这双手曾指挥千军万马,也曾在泥泞中挣扎求生。
他走回沙发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已微凉,他并不在意。
几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一下。是小武发来的消息:行动已启动,第一批材料三小时内送达各纪检组信箱。
齐轩看完,将手机翻过来,面朝下放在茶几上。
他靠进沙发,闭上眼睛。
屋外风依旧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管家在巡夜。一切如常。
一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贺家多年经营的关系网,在一日之间被撕开裂口。第一个倒下的,是分管商业的副市长——名下三套房产从未申报,银行流水频繁异常;第二个是市场监管局局长,长期收受贺家企业支付的“咨询费”;第三个是公安局副局长,曾违规为贺家调取私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