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民,”她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刘志伟他们几个……好像是真的失踪了,这么大的阵仗都没找到人。。”
李卫民闭着眼,一手揽着她光滑的肩头,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可能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陈雪抬起头,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眨了眨眼:“真的只是……报应?” 她不是傻子,那几人同时失踪,又恰好是在企图对李卫民不利之后没多久,未免太过巧合。但她聪明地没有追问细节。
李卫民睁开眼,对上她清澈又带着点探寻的目光,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不然呢?难不成是我?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知青。”
他的语气轻松,眼神坦荡,仿佛真的与他无关。
陈雪看了他几秒,忽然也笑了,重新把头靠回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全然的信赖:“嗯,肯定是报应。活该。”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两人静静相拥,享受着暴风雨后的宁静与亲密。
休息了约莫一刻钟,李卫民感觉精力恢复了大半。他侧过身,手指轻轻抚过陈雪细腻的背脊,带着暗示的意味。
若是往常,陈雪经过方才两三回的折腾,早已疲乏求饶,最多娇嗔着推拒一番。
可今晚,她心里卸下了一块大石,心情格外舒畅放松,连带着身体的感受也似乎更加敏锐,对李卫民的亲近竟生不出多少抗拒,反而隐隐有些迎合之意。
感受到李卫民逐渐加重的呼吸和升温的肌肤,陈雪脸颊绯红,却没有躲闪,只是抬起水光潋滟的眸子,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你……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这话听着像拒绝,但那半推半就的姿态和眼底的情意,却更像是邀请。
李卫民低笑一声,不再客气,翻身覆上,吻住了她微肿的红唇。
这一次,陈雪异常主动。
她生涩却努力地回应着他的吻,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纤细的腰肢微微迎合,喉咙里溢出小猫般的呜咽,不再是完全被动的承受,而是尝试着与他共舞。
她的主动无疑点燃了更烈的火。
李卫民的动作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引领着她探索更深层的欢愉。
陈雪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漂浮在云端,又像是沉溺在温暖的深海,意识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终于缓缓平息时,陈雪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酸软,吃了好几次果冻的嘴唇更是红肿得厉害,微微喘息着。
李卫民侧躺下来,将她汗湿的身体搂进怀里,满足地喟叹一声,指尖怜惜地轻抚她红肿的唇瓣:“今天怎么这么乖?”
陈雪累得睁不开眼,闻言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蚋:“高兴……”
李卫民明白了,是因为刘志伟那伙人暂时消失了,她心里轻松,才会如此放纵自己。他心中微软,亲了亲她的额头:“睡吧。”
陈雪却强撑着困意,摇了摇头,想起还有正事没说。
“卫民,”她声音有些沙哑,“有件事……曦纾让我跟你说一声。”
听到冯曦纾的名字,李卫民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陈雪似乎感觉到了,顿了顿,才继续道:“她说……让你把她放在你这儿的东西,转交给我,让我还给她。”
李卫民立刻明白了。是那四百多块钱。当初在火车上,冯曦纾出于一种天真的信任,把家里给她的大半积蓄都放在了李卫民这里保管。后来两人关系亲近,她也一直没提过要回去。
如今,她托陈雪来要钱,意思再明确不过——彻底划清界限,连一点经济瓜葛都不想再有。
李卫民沉默了片刻,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自从那晚决裂后,冯曦纾果真再也没来找过他。
即使在路上远远看见,她也总是立刻低下头,或者转身走另一条路,完全视而不见。
那个曾经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总是找各种借口往他这儿跑,叽叽喳喳围着他转的女孩,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
以前觉得她吵闹,觉得她天真得有些麻烦,如今她真的安静了,彻底退出他的生活了,李卫民反而感到一阵不适应,心里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卫民?”陈雪见他久久不语,轻声唤道。
“嗯,知道了。”李卫民收回思绪,声音平静,“我一直单独收着,没动过。明天你见到她,就说我让她自己过来拿,或者我送去知青点给她。”
他让冯曦纾自己来拿,或许潜意识里,还想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说两句话。但以那丫头现在决绝的态度,恐怕不会来。
陈雪何其聪慧,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那点微妙。
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任何不满或嫉妒,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柔声道:“好,我明天告诉她。你也别多想,曦纾她……只是一时难过,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
李卫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两人静静相拥,各怀心事。过了好一会儿,李卫民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
“雪儿,还有件事。”他开口道,“我那儿有一套《数理化自学丛书》,是前几年出版的,虽然有点旧,但基础知识很系统。你有空的时候,多看看,好好学习。”
陈雪一愣,从他怀里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学那个做什么?现在又用不上……” 这个年代,知识尤其是数理化,在乡下确实显得“无用”。
李卫民却神色认真:“知识永远不会无用。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听我的,有空就看看,就当是……帮我个忙,我不想你整天只在我这儿打转,脑子也要动起来。”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又带着深切的关怀。
陈雪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重视学习,但见他如此郑重,便乖巧地点点头:“好,我听你的。我会看的。”
见她答应,李卫民心里稍安。
1977年底恢复高考的消息,他现在还不能说,但提前让陈雪打好基础,总是没错的。
以她的聪慧和基础,加上自己的从旁指点,到时候考上大学离开这里,改变命运,并非难事。这或许是他能为她铺的最重要的一条路。
陈雪终是抵挡不住疲惫,在李卫民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
李卫民却很精神,没有丝毫睡意。
他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屋顶,脑海中闪过冯曦纾那张曾经灿烂、如今却满是泪痕和决绝的脸,还有那托陈雪传来的、冷冰冰的要钱的话。
四百多块钱……明天就给她备好吧。
该断的,终究要断得干净。
只是心里那点莫名的空落和怅然,却需要些时间来抚平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陈雪,她安宁的睡颜让他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