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和与司马俱野心勃勃地挥师南下,踏入兖州地界的同时,远在青州齐国郡前线,狼孟陉外的新四军大营,中军帐内,气氛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凝重。
主帅管亥眉头紧锁,再次摊开了刚刚由隐秘渠道送达的密信。信纸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他那胆大包天的“女婿”刘芒所书。
上一封信,刘芒还让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而这一封,语气却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
信中,刘芒详细说明了徐和、司马俱已定于十月初大举出兵兖州,其老巢历城和卧牛山必然兵力空虚。
刘芒在信中极力建议:“岳父大人,时机已至!徐、司马主力已出,巢穴空虚!若能设法遣一精锐,绕道狼孟陉侧后,直取历城!则狼孟陉天险虽固,亦成孤城!届时断其粮道,围而不攻,赵胆孤军必不能久持!司马俱之卧牛山亦然!此乃天赐良机,一举解决青州黄巾之患,正在此时!动作务必要快!徐、司马意图速取兖州,站稳脚跟后必回师迁移百姓。必须在彼等于兖州立足未稳之前,克复历城、卧牛山,将数十万百姓留于青州!迟则生变,万望岳父速断!”
字里行间透出的急切与清晰的战略构想,让管亥又是心惊,又是激动!
他仿佛已经看到,若此计成功,盘踞青州西部多年的徐和、司马俱两大毒瘤将被连根拔起,数十万被裹挟的百姓得以解救,青州可定!
这……这简直是解决青州黄巾问题的最佳方案!这一切,竟然都是那个混不吝的小子孤身潜入虎穴换来的!
管亥猛地站起,就欲传令点将,准备依计行事。
然而,他命令还未出口,一名亲卫便急匆匆闯入帐中,高声禀报:“启禀都督!主公……主公驾到!已至营外十里!”
“什么?主公亲至?!”管亥大吃一惊!他之前确实将刘芒潜入敌营以及狼孟陉的军情详细禀报给了刘备,却万万没想到,主公刘备竟然亲自赶到了前线!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想到刘芒此刻正在龙潭虎穴中周旋,管亥心中一阵愧疚和不安。他立刻整理衣甲,同时命人取来一捆荆棘,背负于身,大步出营相迎。
当晚,刘备风尘仆仆地抵达大营,随行的还有两万生力军。
刘备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虑,一路疾驰,他心中对四弟刘芒的安危可谓是七上八下,既气其胆大妄为,又忧其深陷险境。
对管亥,他原本也有一丝埋怨,觉得他未能看住刘芒。
然而,刘备刚下马,便看到管亥背负荆棘,疾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般便要拜倒,声音沉痛:“末将管亥,无能!未能劝阻君候涉险,致使君候孤身犯难!末将……有负主公重托,请主公治罪!”
刘备见状,心中那点埋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奈和酸楚。
他急忙上前,双手用力扶住管亥,叹道:“管将军这是何苦!快起来!此事……焉能怪你?芒弟那个混账东西……他的性子,我岂能不知?他若执意要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唉,你也是被他蒙骗算计了!”
想起刘芒连关羽都能忽悠走,管亥看不住他,实在太正常了。
简单安顿后,刘备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急切地问起刘芒的近况和当前局势。管亥不敢隐瞒,连忙将最近收到的刘芒密信全部取出,呈给刘备。
刘备接过信件,就着灯火,一字一句仔细阅读。
随着目光移动,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因刘芒描述的危险处境而揪心,时而因其中透露的关键情报而震惊,到最后,看到刘芒提出的“趁虚捣巢、断根留民”的方略时,眼中已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放下信件,久久不语。愤怒和担忧依然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个臭小子……虽然行事荒唐,胆大包天,但这番谋划……却是直指要害,眼光毒辣!
若非他冒死潜入,如何能得知徐和、司马俱倾巢南下?如何能把握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
“主公……您看?”管亥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变得锐利:“芒弟之计,虽险,却乃破局关键!如今我军在狼孟陉前线,加上你部与我所带兵马,合计已有七万之众!兵力充足!而徐、司马老巢空虚,机不可失!”
他当即决断:“留一名副将率两万兵马于此,多立旌旗,虚设营寨,做出继续围困狼孟陉的假象,牵制赵胆!翼德!”
“大哥!俺在!”张飞轰然应诺。
“命你率两万精锐,轻装简从,绕道奇袭司马俱的老巢——济南郡卧牛山!务必攻克其寨,解救百姓,断其归路!”
“得令!”张飞摩拳擦掌。
“管将军!”
“末将在!”
“命你亲率三万主力,奔袭徐和的根基之地——齐国历城!同样,克城、安民、据守!”
“末将领命!”管亥精神大振。
“我自统余下兵马,坐镇中军,以为策应!即刻准备,明日拂晓,分头进兵!”刘备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
一场针对青州黄巾老巢的犁庭扫穴之战,即将展开!
就在刘备调兵遣将的同时,兖州的战局也在飞速发展。
刘芒跟随徐和军在泰山郡高歌猛进之际,不断有西面的战报传来。果然如刘芒所料,司马俱军进入济北郡后,进展神速,很快大半个济北郡已落入其手。
但紧接着,兖州刺史刘岱反应过来,亲率两万兖州军,前往征讨司马俱。
消息传到徐和军中,徐和召集众人商议。刘芒趁机进言,脸上带着“庆幸”和“分析”的神色:
“义父您看!果然不出所料!司马俱从济北进入,首当其冲,正好替我们挡住了刘岱的主力!此乃天助我也!让他们两家先去拼个你死我活最好!若两败俱伤,则兖州唾手可得;若司马俱胜,也必元气大伤,届时画地而治,他也无力与我等争锋;若司马俱败,刘岱也必伤亡惨重,我等再击其疲敝之师,易如反掌!”
徐和闻言,抚掌大笑:“我儿真乃吾之福将!所言极是!就让司马俱去啃刘岱这块硬骨头吧!我等正好趁机全力收取泰山郡!”
他对刘芒的“先见之明”更加信服,信任度再增。
然而,刘芒内心却在疯狂祈祷:刘岱啊刘岱!你可得争口气啊!就算打不过,也多撑一段时间,消耗司马俱的实力!最好能打成胶着!可千万别像历史上那样,轻易就送了人头啊!
可惜,天不遂人愿,或者说,遂了徐和、司马俱的愿,却没遂刘芒的愿。就在徐和军势如破竹,即将攻占整个泰山郡,兵锋直指郡治奉高城下,全军上下饮酒庆功之际,一匹快马带来了一则石破天惊的战报!
司马俱军与刘岱军在济北郡激战近月,大小战斗十余次,司马俱虽损失约一万五千兵马,但最终击溃了刘岱军!兖州刺史刘岱,兵败身死!
“噗——!”
正在饮酒的刘芒,听到这个消息,一口酒差点直接喷出来!硬生生忍住后,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顶门,眼前发黑,手中的酒杯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当场把它砸了!
徐和、李独、王虎等人闻讯,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好!太好了!”
“刘岱死了!兖州群龙无首矣!”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
徐和更是喜形于色,畅饮一大碗酒,用力拍着刘芒的肩膀:“芒儿!你看到了吗?!刘岱死了!司马俱果然没让本王失望!虽然折了些兵马,但值了!太值了!如今兖州无主,司马俱经此一战也伤亡不小,正是我等大展宏图之时!届时,兖州以东归我,以西归他,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