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紫宸殿灯火通明。
楚云舒独坐于那张曾属于皇帝的龙案之后,批阅着雪片般飞来的军报。
忽然,她识海深处,系统的提示音轰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特殊成就“逆鳞之谏”,以人臣之身,教化天子,重塑国运,功德无量!】
【功德点+1000!系统等级提升!】
【恭喜宿主,解锁“圣贤门”第一道锁!】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胸前那枚由李昭亲赐的“圣贤令”骤然变得滚烫,竟自行离体,悬浮于半空之中。
玉牌在金光中缓缓旋转,最终化作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
令牌正面,是四个铁画银钩的大字——“代天行道”;而背面,则浮现出一道繁复的金色门影。
与此同时,楚云舒的识海深处,那扇亘古长存的青铜巨门发出一声悠远的“咯吱”声,缓缓开启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一道威严而宏大的先贤低语,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你以人心撼天命,故得入门之钥。然,圣贤之路,非坦途也。】
殿门被轻轻推开,裴衍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
他见楚云舒正望着那枚悬浮的铜令出神,眸光微动,轻声问道:“怕吗?”
楚云舒回过神,伸手握住那枚尚有余温的铜令,摇了摇头:“我不怕权倾天下。”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窗外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清朗的夜空,轻声道:“我怕的是,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护住这天下人。”
裴衍走到她身后,将一件备在殿中的玄色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动作温柔而郑重。
“以前,你的身后空无一人。以后,”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的身后,永远有我。”
窗外雨歇,月华如水,静静洒落。
照见殿前广场上,一块新立的石碑,上面由内阁首辅裴衍亲笔题写的四个大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天命在我”。
就在此时,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自宫门飞奔而入,一路高呼,声音因狂喜而嘶哑:
“启禀监国策师!北境大捷!我军以您所授‘水泥雷坑’之法,于阴山谷口大破敌军先锋骑兵,斩首三万!”
新的时代,已在烽火与雷鸣中,正式启程。
楚云舒连夜整合军报,制定下一步的战略。
桌案上的卷宗堆积如山,除了前线战报、新法推行的反馈,还有抄没周崇文等一众旧党家产后清点出的各类密信与账目。
她随手翻开一本周立文与地方官员往来的信件集,目光扫过,却忽然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那是一个盐运使的名字,在周立文的党羽名单里,被朱笔画了重重的一个圈。
可楚云舒记得,裴衍交给她的影卫密报中,此人明明是裴家安插在江南,用以监视旧党动向的暗线。
是周立文在虚张声势,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她不动声色地将这封信抽出,夹入一本不起眼的兵法注疏之中。
夜色深沉,无人知晓,在这场辉煌胜利的阴影之下,一根更深、更隐秘的引线,已被悄然点燃。
紫宸殿的烛火彻夜未熄。
楚云舒没有丝毫懈怠,她深知,一场雷霆手段换来的威慑只是暂时的,真正的根基,在于梳理清楚这个庞大帝国盘根错节的脉络。
桌案上的卷宗被她分门别类,除了军报与新政,最占地方的,是裴衍被贬外放前,仓促间封存在内阁的私人文书。
这些是他的心血,亦是他未能完成的抱负。
楚云舒亲自整理,既是出于对他的尊重,也是想从中找到他未竟事业的线索。
她翻开一本裴衍亲手标注的《江南河道图》,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朱笔小字。
忽然,她的动作一顿。
书页的夹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开,一张被岁月浸染得泛黄发脆的纸片,从夹缝中滑落出来。
纸片只有半页,像是从某个账册上被硬生生撕下来的残页。
上面用一种因极度惊恐而颤抖、却又拼命想保持刚硬的笔迹,写着一行血淋淋的字:
“三十七万两银,走空仓,实未购一石一木。永宁堤,乃豆腐渣也。吾命休矣……”
字迹的末尾,是一抹早已干涸发黑的血印。
楚云舒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这笔迹……
她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笔迹,纵然隔了数年,纵然写得潦草仓皇,她也绝不会认错!
这与她那过逝的哥哥楚云栖,临终前留下的那封语焉不详的血书,如出一辙!
果然,不是简单病死!是被人灭口!
【叮!检测到“高匹配度复仇关联信息”!】
【事件:永宁堤虚工案。
关联人物:楚云栖(死者)。
系统判定:此事件与原主核心执念高度重合,建议宿主溯源追查,完成执念可获得大量功德点及特殊权限奖励!】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中冰冷地响起,像是在这盆冷水中又浇上了一层寒冰。
楚云舒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已无半点波澜,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杀意。
她指尖轻抚着那行血字,仿佛能感受到哥哥当年写下它时的绝望与不甘。
“三十七万两……”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寒意,“好大的手笔。”
她没有声张,只是将那半页纸片重新夹好,而后唤来了心腹楚月。
“去,动用一切关系,秘密调取工部近十年所有‘河防工程’的报销清单,越详细越好,尤其是经手人、签批人、物料采买记录,一份都不能少。”
楚月领命而去。
不到两个时辰,一箱箱积满灰尘的陈年卷宗就被秘密运入了紫宸殿的偏殿。
楚云舒独坐其中,开始了她身为顶尖科学家的真正“工作”。
“系统,启动‘数据建模’功能。”
【数据建模已启动,请录入基础数据。】
她将一本本卷宗上的数据,飞快地输入系统——年份、工程名称、预算、决算、物料清单、签批官员……海量的信息流在她的识海中汇聚成一片数据海洋。
“以‘水泥’为核心变量,反向推演所有工程的物料消耗曲线,并与理论最优值进行比对。”
【模型建立中……曲线生成中……异常数据筛选中……】
片刻之后,一张巨大的三维数据图在楚云舒的脑海中展开。
大部分工程的消耗曲线都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波动,唯独一片区域,呈现出刺眼的深红色。
【异常报告:凡由时任工部侍郎、现任工部右侍郎谢云章签批的工程项目,其核心物料‘水泥’的实际消耗量,恒定超出理论合理值38%以上。】
【关联分析:在谢云章主管河工项目的同期,大晏边军冬衣、军械的拨款,连续五年出现严重短缺。】
楚云舒看着那条刺眼的红色曲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不是贪,这是在用江南的民脂民膏,去填一个无底洞。这是系统性的吸血。”
贪腐,只是为了钱。
而这种精准的、持续性的资金转移,背后一定有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组织在运作。
她收起图表,转身走出了偏殿,来到了格物院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