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出来，春桃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连站都站不稳。
张经理一只手抱着宝军，另一只手顺势揽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烫得人不适，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小心！”他嘴上说着关切的话，手臂却收得更紧，将春桃的身子牢牢圈在怀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颈间，黏腻又灼热，“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
张经理低头盯着她，眼底的情欲毫不掩饰，像饿狼盯着猎物，语气暧昧得让春桃浑身发毛。
春桃用力推了他一把，勉强站直身体，指尖却还在微微发颤：“张经理，容我想想。”
她怎会没看见他眼底的渴望？可一想到未来，她就不得不慎之又慎——
她已经错嫁过一次，尝够了守着不爱自己的人过苦日子的滋味。
论条件，张经理家境富足，跟着他，她和宝军至少能衣食无忧，不用再为蘑菇销路起早贪黑，不用再看谁的脸色；可说到感情，她对这个油腻虚伪的男人，只有满心厌恶，连一丝好感都提不起来。
“也行，你回去好好想，我等你答复。”张经理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松了手，将宝军递过去，又假惺惺地问：“要我送你吗？”
“不用，谢谢你。”春桃立刻接过宝军，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安全距离，语气冷得像冰。
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王国强坐在车上，拳头早已攥得发白，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满脸怒火几乎要冲破车窗。
他眼睁睁看着张经理搂着春桃，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看着两人在路边拉扯，胸腔里的火气越烧越旺，像有一团火在疯狂啃噬着心脏。
春桃抱着宝军拉开车门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国强的质问就劈头盖脸砸下来：“你们在包厢里干嘛了？脸怎么这么红？他还抱着你！”
“那是扶！我喝多了点，站不稳。”春桃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心虚——她确实喝了两杯酒，可更多的是被张经理纠缠时的窘迫，还有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喝多了？”王国强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你们是谈合作，还是借着谈合作鬼混？我看他根本就是另有所图！”
“王国强！”春桃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委屈，更多的却是赌气的倔强。
她想起这些日子他的冷淡，想起桃花站在他身边时他那温柔的眼神，一股破釜沉舟的念头涌上心头，“我是不是谈合作，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对我有所图，那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什么叫你的事？”王国强急得拍了下座椅，“那个张经理一看就没安好心，他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春桃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眼眶发酸。
她故意昂起头，语气带着几分挑衅：“不是你说的吗？既然你心里没有我，不如让我找个能好好对我的人。张经理就不错，至少他能给我和宝军安稳的日子，不像有些人，只会让我受委屈！”
“什么？”王国强像是被雷劈中，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在发抖，“你们……你们真打算在一起？”
“也许吧。”
春桃垂下眼，不敢看他的表情——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张经理在一起，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比谁都疼。
可她太想让王国强在乎她了，太想看看他会不会为她着急，哪怕是生气也好。
“我不同意！”王国强“腾”地站起来，车顶险些被他撞破，语气里满是不容置喙的强硬，“我绝对不允许你跟他在一起！”
春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哑然失笑，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我的事，由不得你不同意。王国强，你别忘了，你心里装着的是谁。你没资格管我。”
“我……”王国强被她怼得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被堵得严严实实。
车厢里陷入死寂，只有宝军感受到气氛不对，小声哼唧起来。
春桃伸手拍着孩子的背，轻声说：“回村吧。”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王国强，可眼角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打湿了衣襟。
她心里一遍遍问自己：王国强，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我只是想被你在乎啊……
王国强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得生疼。
他知道，是他的为难和犹豫，把她推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