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生态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林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被帝君霍天生派到这片被诅咒的亚马逊雨林,已经整整半年。他的任务,不是寻找黄金或钻石,而是执行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计划——“意识净化”。
按照帝君的理论,这片雨林中存在着一种原始的、集合性的“星球意识”,它通过一种特殊的植物“神树”作为载体,影响着整个雨林的生态,以及土着印第安人的思想。而帝君的目的,就是找到这种“意识”,解析它,然后用墨家的“理性之光”去“净化”它,最终将其改造成一个可以被帝国所用的“生物服务器”。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风带着他的团队,在雨林里艰难跋涉。他们遭遇了毒蛇、美洲豹,以及那些对“入侵者”充满敌意的印第安部落。更可怕的是,这片土地仿佛被污染了,充满了怨念。被帝国开采过的矿区,寸草不生,河水泛着金属的腥臭,连动物都绕着走。
他的团队成员,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有的死于瘴气,有的被毒虫咬伤后全身溃烂,还有的,在绝望中精神失常,跑进了雨林深处,再也没有回来。
最终,只剩下林风一个人。
他发了疯似的,在雨林里寻找那棵传说中的“神树”。他觉得,自己要么找到它,完成帝君的任务,要么就死在这里,成为这片土地的肥料。
就在他即将被饥饿和绝望吞噬的边缘,他遇到了她。
她叫玛雅,是这片雨林里,一个与世隔绝的印第安部落的少女。她有着蜜色的皮肤,和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纯净的眼睛。
她发现他时,他正发着高烧,被一种不知名的藤蔓缠绕着,奄奄一息。是她,用一把骨刀割断了藤蔓,又用一种清凉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将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林风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铺着兽皮的树屋里。玛雅正坐在火堆旁,用石锅熬着什么东西。
“你醒了。”玛雅看到他睁开眼,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林-风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她的话。不,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一种“意识”的交流。
他终于明白,他找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女,就是“神树”的守护者,是那“雨林意识”的载体。
接下来的日子,林风留在了部落里。他发现玛雅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她能与雨林中的万物沟通。她跺一跺脚,枯萎的土地就能重新长出嫩芽;她唱起古老的歌谣,受伤的动物就会被吸引过来,温顺地让她治疗。
她就像是这片雨林的心脏。
林-风被这种近乎神迹的力量深深吸引。他不再想着如何去“净化”和“改造”,而是像一个谦卑的学生,向玛雅学习如何去“倾听”和“理解”。
他教玛雅墨家的科学,告诉她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雨水是水蒸气的凝结。玛雅则带他去看雨林最深处的秘密,让他感受一粒种子如何破土而出,一滴露水如何滋养万物。
他们在意识的层面,进行着最深度的交流。没有肌肤之亲,却胜过世间一切缠绵。他们相爱了,一种超越了肉体和语言的,“意识”之恋。
在玛雅的帮助下,林风的“意识净化计划”取得了惊人的成功。那些被帝国矿场污染的土地,在玛雅的歌声和林风带来的“营养液”(经过科学配比的微生物菌剂)共同作用下,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肥沃。枯死的树木重新抽芽,浑浊的河流变得清澈。
消息传回神都,帝君霍天生龙颜大悦。他下达神谕,授予林风“生态圣人”的至高称号,并准许他与“神树守护者”玛雅结合,在雨林深处,建立一座专门研究“意识与生态”的实验室。
林风欣喜若狂。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用科学与自然结合的方式,为帝国,也为这片雨林,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太天真了。
就在他和玛雅的“意识实验室”落成的那天,一群不速之客,打破了雨林的宁静。
那是墨安司的“夜枭”部队,为首的,正是那个如同鬼魅般的女人,顾清霜。
“奉帝君密令,带走‘意识载体’。”顾清霜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林-风挡在玛雅身前,愤怒地质问:“你们要做什么?帝君已经准许我们……”
“帝君的最新计划,是建立一座‘意识监狱’。”顾清霜冷冷地打断他,“所有反抗帝国的‘思想犯’,他们的意识都将被剥离出来,囚禁在这座监狱里,接受永恒的‘净化’。而玛雅小姐,是这座监狱最完美的‘地基’和‘管理员’。”
林-风如遭雷击。他这才明白,霍天生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控制”。所谓的“生态圣-人”,所谓的“意识实验室”,都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和谐共生的雨林,而是一个能帮他彻底掌控思想的工具!
“我绝不允许你们带走她!”林风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那可由不得你。”顾清霜挥了挥手。
几名“夜枭”士兵瞬间上前,强大的电流击倒了林风。他们粗暴地给玛雅戴上了一个闪烁着蓝色电光的金属头环,强行将她拖走。
“林风!”玛雅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的意识,被强行与林风切断。
林-风在剧痛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透明的囚笼里。他闯入了那座位于神都地下的“意识实验室”。这里就像一个冰冷的地狱。成千上万个透明的培养皿里,漂浮着一个个扭曲的、痛苦的“光球”。那是被剥离出来的、属于抵抗者的意识。
而在实验室的中央,玛雅被束缚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无数根闪烁着电光的导线,连接着她的太阳穴和那些培养皿。她的意识,正被强行抽取,用来构建那座“意识监狱”的框架。
“玛雅……”林风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一股宏大而又熟悉的意志,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是那个曾经在月球出现过的“宇宙意识”。
**【反抗,或者,被同化。】**
林风的意识,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他不再是那个天真的科学家,他成了一个复仇者。
他用尽全身力气,撞开了囚笼。他冲向控制台,将自己身上那枚作为紧急信标用的激光手雷,狠狠地拍在了能量核心之上。
“帝君……你的永恒帝国……就从这里……开始崩塌吧!”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意识实验室,连同那上万个被囚禁的灵魂,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乌有。
在爆炸的瞬间,玛雅的意识,摆脱了束缚。她没有消散,而是与那股浩瀚的“宇宙意识”融为了一体。
她化作了一阵风,一阵雨,一片光,重新回到了那片她深爱着的雨林。
从此,亚马逊雨林,多了一位无形的“守护神”。任何试图再次染指这片土地的贪婪之手,都将遭受到来自整个雨林最猛烈的反击。
神都,永恒宫。
霍天生看着光幕上那团蘑菇云,那张衰老的面容,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愤怒。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实验室,更是他掌控思想、实现“绝对统治”的最关键一步。
“楚巧儿!”他咆哮道。
“臣在。”
“朕要你,不惜一切代价,给朕研究出‘人工意识载体’!朕要创造出成千上万个‘玛雅’!”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同时,传令墨安司,在全球范围内,给朕搜寻更多拥有特殊天赋的‘意识载体’!”
“朕要将所有殖民地的民众,每一个人的意识,都抽出来,进行‘净化’!”
“朕要让他们,从灵魂深处,都变成最虔诚的……墨家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