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阳光晒得灵珠种的叶片发亮,三匹波斯良马在长街尽头刨着蹄子,石匠石头、点心师傅翠儿和另外三位工匠牵着马,行囊上别着红绸带——他们要按远讯的安排,跟着波斯商队去波斯王宫传技,把青石镇的手艺带到更远的地方。
墨渊站在路口,给工匠们递过最后一封嘱托信。“这是周先生写的波斯语日常用语,”他指着信上的字,“遇到不懂的就拿出来看;这是李郎中配的晕船药,过红海时用得上;最重要的是,把咱的手艺教好,也把人家的本事学回来。”石头接过信,往怀里塞时,露出了张婶给的灵珠种面馕,硬实的馕饼上还印着融纹图案。
刘石拉着石头的手,往他手里塞了把细錾子:“这是我用了十年的家伙,刻细活趁手。到了波斯,别怕露本事,国王要是喜欢,就多刻几样咱青石镇的景致。”他又指着石头背篓里的石雕样品,“这‘联心桥图’是咱的根,千万别弄丢了。”
张婶给翠儿理了理头巾,把新磨的灵珠种面装进行囊:“这面细,做点心更松软;这是酵母引子,能让波斯人尝尝发面的香。”她抹了把眼角,“教手艺时别急,一步一步来,就像在家教咱村的媳妇们一样。”翠儿点点头,手里攥着块椰枣泥,是波斯使者给的,说能想起家乡的味道。
王铁匠检查着工匠们的马具,把自己打的备用马掌塞进石头的行囊:“这马掌比波斯的厚三分,翻雪山时不容易裂。路上照顾好翠儿,她是女娃,你们多担待。”路生抱着王铁匠的腿,往石头手里塞了个小铁剑,是他自己敲打的:“石匠哥,用这个打坏人。”惹得众人笑。
周先生的学堂里,学生们给工匠们送了自己画的地图,上面用彩笔标着青石镇到波斯的路线,还画着骆驼、雪山和红海。“石头哥,这是红海,”张屠户家的小子指着图上的蓝颜色,“听说水是咸的,你尝尝是不是真的。”石头笑着收下,说回来一定告诉他。
晌午,出发的号角吹响,波斯商队的驼铃“叮铃”作响。工匠们翻身上马,石头的马有些躁动,他拍了拍马脖子,用周先生教的波斯语说了句“乖”,马竟真的安静下来。长街两侧的村民们挥着手,喊着“早去早回”,声音混着驼铃声,像支离别的歌。
翠儿回头望了眼点心铺,张婶正站在门口挥手,围裙上的面粉被风吹得飘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策马跟上队伍,灵珠种面的香气从行囊里飘出来,混着波斯香料的味道,在风里缠成了线。
凌恒站在账房门口,看着商队渐渐远去,手里的账本记着工匠们带的物资:“石雕工具二十件、灵珠种面五十斤、酵母引子十包、融纹样品五件……”他对墨渊说,“按哈默先生的信,他们到波斯后,每月能寄回一封信,报平安,也说传技的事。”
李郎中给工匠们的药箱里添了最后一瓶解毒膏,对石头说:“波斯的饮食可能不习惯,要是肚子疼就抹点这个;遇到不认识的草药别乱采,等回来问我。”他还塞给石头一本药草图鉴,上面画着波斯常见的草药,是他熬夜翻书抄的。
下午,长街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刘石在石雕坊里敲打着新的石坯,刻的还是“雪山灵珠图”,只是比往常更用心;张婶的点心铺里,妇女们学着做波斯的椰枣糕,想等工匠们回来时给他们尝尝;王铁匠的铁器铺里,新打的弯刀上刻着波斯的卷草纹,说要等石头回来评价。
孩子们在长街上玩“传技”游戏,一个孩子假装波斯学徒,另一个教他“刻石雕”——用树枝在地上划融纹,引得路过的波斯使者直笑,还蹲下来教他们说波斯语的“你好”。
夕阳西下时,波斯商队的影子已消失在西拓路的尽头,石板路上的马蹄印被阳光晒得发白。墨渊站在路口,望着远方,心里明白,这传技不只是把手艺教给别人,是让青石镇的名字在异域扎下根,是联村人用智慧和勇气铺就的新商路。往后,会有更多的“石头”和“翠儿”走出这里,把融纹里的包容和坚韧,带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往回走时,暮色里的灵珠种田泛着绿光,仿佛能听见果实生长的声音。王铁匠扛着给工匠们打的备用弯刀,哼着:“传技艺,走千里,青石名,留异域……”路生在他怀里,手里攥着石头送的小石雕,上面刻着个小小的灵珠种,在暮色里闪着微光。
夜色降临时,长街的灯笼亮了,石雕坊和点心铺的灯比往常亮得更久。刘石在修改新的石雕图纸,想等工匠们回来时给他们个惊喜;张婶在给波斯的椰枣糕加糖,说要调出最合口的味道。墨渊知道,这传技是起点,不是终点,就像这西拓路,只要有人走,就永远有新的故事,新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