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还在魔核里突突跳着，像烧红的烙铁扎进了冻肉，滋啦滋啦冒白烟。增长天王那只刚要拍下的巨手猛地顿在半空，指甲缝里的黑雷噼里啪啦炸了半截，突然就蔫了，跟被掐灭的烟屁股似的。
“你……”他喉咙里滚出破风箱似的声音，眼珠子瞪得快蹦出来，死死盯着林凡手里那柄还在震颤的太乙金光剑——剑刃从后背穿进去，剑尖带着碎成渣的魔核碎片，在胸前露着一小截，金晃晃的，刺得人眼疼。
林凡也懵了。
刚才那一下，完全是凭着本能。前一刻还看着增长天王的魔核在胸腔里突突跳，跟个不安分的鼓点，因为狂躁得太厉害，周围的魔气都乱了，露出个指甲盖大的空当。他脑子都没转，手里的剑就出去了——快得自己都没看清，只觉得胳膊麻了一下，然后就是现在这副景象。
“小子，干得漂亮！”
孙悟空的声音炸在耳边，震得林凡耳膜嗡嗡响。猴子已经收了金箍棒，毛茸茸的手拍在他肩膀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拍跪了。“俺老孙瞅着这老魔半天了，就等他露这一下，没想到你小子比俺的火眼金睛还毒！”
林凡这才松了口气，手里的剑都快握不住了——不是累的，是他妈太激动了。刚才跟增长天王打，那家伙的狂雷劈得他们跟丧家之犬似的，孙悟空都挨了好几下，金箍棒上的漆都崩掉一块。他本来以为自己只能打打辅助，递个招，谁能想到最后是自己这一剑，把胜局钉死了。
增长天王的身体开始崩解，魔核碎了，魔气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往外涌，碰到太乙金光剑的余温，瞬间就烧没了。他最后看林凡的眼神，又恨又不甘，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就化成了一团黑烟，散在半空里。
周围的喊杀声突然就哑了。
先是几个天兵愣了愣，跟着是山崩似的欢呼。“赢了！赢了！”“斩杀增长天王啦！”天兵们扔着兵器抱在一块儿，有几个老卒哭得鼻涕都流到铠甲上——这仗打了三天三夜，死了太多人，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林凡被这股子热乎劲儿裹着，心里头也烧得慌。他转头看孙悟空，猴子正叉着腰，金箍棒立在旁边，跟个旗杆似的。火眼金睛里的金光淡了些，但那股子桀骜劲儿一点没少，对着天上的云层喊：“剩下的三个老魔！都给俺听着！今儿个斩了增长，下次就轮到你们！有种的，别躲在天庭门口当缩头乌龟！”
喊声震得云层都散了，远处好像传来几声闷哼，不知道是哪个天王的动静。
“林小子，过来。”孙悟空招了招手。
林凡走过去，手里的太乙金光剑还在微微发烫，剑身上沾的魔血没了，倒多了层淡淡的金纹，像是刚才那场硬仗，给这把剑也喂了点东西。“大圣，您吩咐。”
“你这剑，有点意思。”猴子摸了摸下巴上的毛，指了指剑身，“太乙金光剑本来是道家法器，斩妖除魔最利，刚才扎进魔核那一下，没被魔气反噬，反倒吸了点魔性进去——以后用着，怕是更顺手了。”
林凡愣了愣，抬手摸了摸剑身，果然觉得比以前沉了点，却也更趁手了，像是剑和自己的胳膊，突然通了气。“多谢大圣指点……我刚才就是瞅着他魔核晃得厉害，想着赌一把。”
“赌？”猴子笑了，露出两颗尖牙，“不是赌，是你眼睛亮，心也稳。换成旁人，早被那老魔的狂雷吓懵了，哪还能瞅见破绽？俺老孙征战这么多年，最服的就是你这种——不抢风头，却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敌人来一下狠的。”
这话听得林凡脸有点热，挠了挠头，没说话。他不是什么天生的英雄，以前就是个小门派的弟子，跟着师父学剑，只求能保住自己。可自从跟了孙悟空，打了这么多仗，好像慢慢变了——不再是只想着躲，而是敢盯着敌人的破绽，敢往前递剑了。
“报——！”
远处跑来个天兵，铠甲上全是血，跑得气喘吁吁，到了跟前“噗通”就跪下了：“大圣！林仙师！天庭来旨了！玉帝说……说此战大破增长天王，特召二位即刻回天庭，论功行赏！还有……还有托塔李天王那边来消息，说北方多闻天王、东方持国天王，最近在南天门附近集结了重兵，好像要……要报仇！”
欢呼的声音顿时小了点。天兵们脸上的笑容淡了，都看着孙悟空和林凡，眼里有期待，也有不安。是啊，斩了一个增长天王，可剩下的三个天王还在，而且看样子，是要动真格的了。
孙悟空眉头皱了皱，金箍棒在地上顿了一下，“咚”的一声，震得地面都颤了颤。“论功行赏？玉帝倒是会挑时候。”他转头看林凡，眼神里多了点认真，“林小子，你说，咱们是先回天庭领赏，还是……先去南天门，给那两个老魔送点‘见面礼’？”
林凡心里一动。回天庭，自然是风光，论功行赏，少不了金银珠宝、仙阶官职。可他看着周围那些天兵——有的胳膊断了，有的少了条腿，还有的，永远留在了这片战场上。增长天王死了，可他带来的灾祸还没结束，要是现在回去领赏，南天门那边的兵，怕是要遭罪。
他握紧了手里的太乙金光剑，剑身的金纹又亮了点，像是在呼应他的心思。“大圣，”林凡抬起头，声音不算大，却很清楚，“赏什么时候领都行。可那些老魔在南天门盯着，咱们要是走了，弟兄们怎么办？再说……斩了一个，不差再斩两个。”
孙悟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刚才更用力了：“好小子！跟俺老孙想的一样！什么论功行赏，老子打的仗，要的不是玉帝的赏赐，是这些弟兄们能好好活着！”
他转过身，对着那些天兵大声喊：“弟兄们！玉帝的赏，咱们先欠着！现在，谁跟俺老孙去南天门，再斩两个天王，让那些妖魔知道，咱们天兵天将，不是好欺负的！”
“愿随大圣！愿随林仙师！”
天兵们的喊声差点把天给掀了。刚才的疲惫好像一下子没了，一个个眼里冒着火，捡起地上的兵器，紧紧跟在孙悟空和林凡身后。
林凡跟在孙悟空旁边，看着前面那道毛茸茸的背影，心里头踏实得很。手里的太乙金光剑轻轻颤着，像是在期待下一场仗。他想起刚才扎进增长天王魔核的那一瞬间——不是侥幸，是他和孙悟空的配合，是他这一路学来的本事，是敢拼的那股子劲。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战场的硝烟味，也带着远方南天门的杀气。林凡深吸了口气，把剑举了举，剑尖对着南天门的方向。
赢了这一场，还有下一场。可那又怎么样？有孙悟空在，有身边这些弟兄在，有手里这把敢扎进魔核的剑在，怕什么？
孙悟空好像察觉到他的心思，回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了：“小子，待会儿打起来，俺老孙先去缠住那两个老魔，你就盯着他们的破绽，跟刚才一样，给俺来一下狠的！”
“好！”林凡点头，眼里也笑了。
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太乙金光剑上，金晃晃的，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队伍朝着南天门的方向走，脚步声整齐，像敲在地上的鼓点，一步比一步沉，一步比一步坚定。
没人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么——是三个天王的重兵，还是更厉害的妖魔？可没人退缩。林凡走在队伍里，听着身边弟兄们的呼吸声，握着手里发烫的剑，突然觉得，这比什么天庭的赏赐都强。
爽？刚才扎进魔核的那一刻，是爽。可现在，看着身边这些愿意跟自己一起往前冲的人，心里头的热乎劲儿，比刚才更燃，更烫。
他抬头看了眼天，云散了，太阳亮得很。
下一场仗，来了。